第12章 雜
「阿爸，我不想走。」
阿蓮緊緊攥著嚴阿爸的手，夜風寒冷，可阿爸的手掌依舊溫暖而乾燥。
「蓮女，莫任性。」
阿爸抬手撫摸著阿蓮的腦袋，順著亂糟糟的頭髮摸下去，一下，又一下......
沉默的父女兩人，並不知道身後，一道黯淡影子如同沒有固定形態的流體，在昏黃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肆意的移動。
「呼~」
又是一陣風吹來，阿蓮打了個寒戰，轉頭向後看去，只覺得往日再熟悉不過的街道，此時變了些味道。
溫暖的燈光有些扭曲了，背後好似藏著些常人難以觸到的陰暗生物。又像是一片混沌中，有著一雙雙陰冷貪婪的雙眼落在她的身上。
但同時，還有著另一股力量，藏匿於視線所不能觸及的地方，誘惑著她......渴望著她。
下午發生的事一下子湧上心頭，阿蓮身子一顫，連忙轉過頭，緊挨著阿爸，不敢再回頭看上一眼。
「蓮女，你咋了？」
阿爸自是注意到女兒的異常，攬著她瘦弱的肩膀，將身上的溫度傳遞給阿蓮。
「沒......沒事。有點冷。」
阿蓮把頭埋下去，抱著阿爸的腿，像是個腿部掛件一樣，不肯放手。阿爸見此，嘿嘿一笑，把人拉起來，抱在懷裡。
「多大個人了，還當自己小娃子哩。」
「嗯~」
阿蓮把頭放在阿爸肩膀上，嘟著嘴，哼哼兩聲。
看著後面恢復「正常」的街道，心裡既是惶恐，又是緊張。
她再也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了！
房屋的陰影中，原柯盯著阿蓮逐漸遠去的身影，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她沒想到阿蓮的感官這麼敏感，哪怕收斂了氣息，也能引起阿蓮本能的恐懼與排斥。不過阿莫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數據，結果和原柯猜想的並無兩樣。
阿蓮是混沌體質的可能性高達70%！
而這還是在排除了阿莫本身的檢測誤差的情況下得到的數據。
阿蓮對於她的氣息太敏感，雖然她可以做到讓阿蓮一點兒也查覺不出來的程度，但是沒必要。她在阿蓮身上留下了臨時標記，跟著氣味走，總歸是不會跟丟的。
很快，嚴阿爸抱著已經有些睏倦的阿蓮回到了家。把姐弟兩放在床上，確定她們睡著了之後，他才和忐忑不安的阿姆說起了剛剛的事情。
也許和平常那些來旅遊的遊客聊天比較多的緣故，阿姆比起阿爸，對這件事看得更開些。
她早在前幾次文朗剛剛表現出些意思的時候，就開始明裡暗裡地勸說阿爸了。可惜阿爸還是捨不得，這才一直拖到現在。
現在事情確定了，阿姆鬆了口氣，危機解除了，一直在想的事也成了，當即臉上就露出了笑容。看得阿爸又是一陣鬱悶，瞪了阿姆一眼，氣哼哼地裹著被子躺到床上。
阿姆也不生氣，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誰有幾斤幾兩誰還不清楚咋地？
關上燈，這屬於漁民的一棟房子便徹底陷入了黑暗，一片漆黑中，阿蓮的房間中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原柯無聲地落在了木質地板上，四處掃了一眼，阿蓮房間中的一切便映入眼帘。
房間中乾乾淨淨的，除了書桌上的一些物品，其他地方都是整潔的。被刷成淺藍色的牆壁上並沒有和同齡人一樣貼上各種偶像，動畫的海報，周邊物品也不見蹤影。
倒是有著不少貝殼製品，貝殼風鈴掛在牆頭，貝殼雕刻擺在書桌上，衣櫃被她撿來的貝殼裝飾的極為漂亮。
原柯沒有停留太久，在阿蓮手臂上留下標記，便翻出窗戶離開。海風在進入房間的前一刻，被擋在了玻璃窗外，徒留下一陣沉悶的嘭嘭聲。
逆風落在地上，夜深露重的，原柯身上的花襯衫都變得有些濕潤了，髮絲也有凝結的意向。不想耽擱太久，便一躍跳上房頂，一路走直線回到了文朗的家。
輕輕關上窗戶，把呼嘯著的海風關在窗外，室內的溫度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了起來。
「阿莫，再留兩天，我們便去月城。」
看著阿莫放出來的華國地圖，原柯的手指落在了距離漁村最近的一個城市，也是這附近地區最為繁華的一個城市。
「是。」
阿莫站在床邊，聞言面無表情地在懷中的黑皮筆記本上裝模作樣的寫了兩筆。接著收起面板，虛擬的身體化作一道藍色數據，和房間的燈光一併消失不見。
第二日，原柯起了個大早，沒有等待文朗起床，只留下一張字條，就來到昨天遇到蟹王的礁石區。
昨天時間緊，沒來得及查看這一片區域的異常。今天，就可以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隨意探查了。
腳下晶體化的沙子和昨天比起來竟然有了一點鬆動！
結塊的晶體出現了些許裂紋，變異螃蟹的屍體經過了一晚上的風浪摧殘，大多都化成了粉末。
那隻倒霉蟹王卻已經不在原地了，晶體化的沙灘上沒有留下它的移動痕迹。不過打入身體的晶元卻忠心耿耿地告訴原柯，蟹王目前就在這一片的淺海域附近。
沒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蟹王身上，原柯在同樣被高溫折騰過的礁石區域翻找起來。
她不確定一晚上過去，那東西還在不在。
畢竟那時候她正在思考阿蓮的事情，那東西出現的時間一秒鐘不到，這短短的時間她也無法感知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半個小時后，整片漁民們談之色變的礁石區域都被原柯犁了一遍，可惜她想要的東西並沒有出現。皺了皺眉，原柯垂眼看向蟹王沉睡的方向。
良久，原柯放棄了找蟹王麻煩的打算。
「算了。」
「您在找什麼？」阿莫的聲音從手環上傳出來，找東西的話，還是她來比較好吧。
「一個......幫助進化的能量源？也許吧。」
原柯笑道，戴上墨鏡，沿著海岸向著漁村的方向走去。
而在她身後，距離礁石區域不遠的一片海水中。被冰涼沙子埋住的蟹王，六條長腿死死抱著自己懷裡的一大塊藍色晶石。
感受到頭頂那股恐怖的氣息逐漸遠離，重新長出來的雙眼中竟然流露出一抹極為人性化的慶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