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個好苗子
仙師濟懷並沒有走遠，而是立在廳門之外，閉目靜待。
他很清楚，這幾十個新弟子中間，最後能踏入二品仙靈的絕對不多。
因為，除了真的沒有天賦能修到二品的，大部分新弟子其實是無法忍受修鍊的痛苦而主動放棄的。
修鍊便是逆天，沒有堅忍的意志，自然無法做到。
「濟懷師兄。」一道身影挨近。
濟懷睜目一看，臉上溢出笑容，點了點頭，「南喬師弟。」
「裏面怎麼樣了？」史南喬有些緊張地透過窗戶看向廳內。
牧嵐心必竟是個女孩子，又跟他來自同一個世界。
有天分是一回事，能不能吃苦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卡在這一步的話，那就尷尬了。
濟懷剛想說話，廳門一開，一個面色慘白的小童顫著身子挪了出來。
見到濟懷與史南喬，小童的面色就更難看了。
他朝着濟懷一拜，「弟子有負仙師教導。」
「嗯。」濟懷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
那小童頓時如逢大赦，顫顫巍巍地跑遠了。
都說修鍊如何如何好，但根本不是人乾的事啊。
那小童家境不錯，從此也絕了當仙師的心思，安安穩穩做個富家少爺就很好。
再接下來，又有連續十來個小童放棄退出。
史南喬每回都要緊張一下。
看到史南喬這模樣，濟懷忍不住一笑，「南喬師弟，如果你是在擔心你那個小表妹牧嵐心的話，我看就沒有必要了。」
「哦？」史南喬有些欣喜，「她堅持下來了？」
濟懷點了點頭，眼中閃過欣賞之色，「不但堅持下來了，而且已經開始煉化靈氣，嘗試真正的煉體第一步了。」
煉體除開煉化靈氣之外，共分三步：
一是改造五臟六腑與血脈經絡；
二是改造全身骨骼；
三是改造外層的皮膚血肉。
這三個步驟當中，第一步和第二步是最難的。
第三步相對簡單，有的可能一個月之內就改造完了。
而第一步往往要花上一兩年的時間，第二步就更難，一般要花上兩三年的時間，甚至更久。
今天濟懷原本只是讓這些新弟子熟悉煉化靈氣而已，沒想到已經有弟子開始超額完成任務。
「南喬師弟，你這個小表妹天資不錯，心性也堅忍，是個良才。」
濟懷讚歎，「待煉體完成後，不說入鴻蒙堂的眼，進靜淵堂跟東極堂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聞言，史南喬的面色有些古怪，一時間沒有接話。
這時，濟懷又是一聲驚嘆，「呀，還有個小傢伙資質也很不錯啊。」
濟懷的目光透過花窗與竹簾，射向了大廳角落裏的那個小男童。
小男童的年歲跟牧嵐心差不多。
在別人嘰哇亂叫的時候，他卻表現地極為克制。
同牧嵐心一樣，這個小男童也開始了真正煉體的第一步。
濟懷點點頭，「今年倒是出了兩個好苗子。」
史南喬也是鬆了一口氣，跟濟懷客氣兩句過後便離開了弟子園。
只要牧嵐心能夠堅持下去，事情就穩了。
至於會不會被靜淵堂跟東極堂看中，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現在多想也無益。
整個大廳里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良久才緩緩平復下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大部分小童都已經完成了煉化靈氣這一步，然後筋疲力盡地離開了大廳。
剩下的人還在努力着。
除了兩個例外。
角落裏的男童忍着疼痛，盯了一眼遠處的牧嵐心。
能在第一天，跟他一樣進行真正煉體的人，值得他多看一眼。
但很快男童就收回了目光。
瘦地像柴桿的小小身體之內，似乎蘊著極強大的力量。
總有一天，會徹底爆發開來。
天色暮黑，牧嵐心拖着幾乎失去了知覺的身體，緩慢爬上屋前的階梯，回到自己的小屋。
點燃油燈，一室清冷。
這個時候，牧嵐心不由懷念起了原來世界的熱水浴、鬆軟沙發，還有熱鬧的電視機，以及可供消遣的手機。
唉。
牧嵐心嘆息一聲。
玄幻世界雖好。
原來的世界也不差啊。
濃濃的倦意襲來，牧嵐心正準備清潔一下就睡覺，目光忽然瞟到了油燈旁的一樣東西。
目光與神情頓時一凝。
準確來說，是一本小冊子。
下一秒，牧嵐心身上的汗毛就根根豎了起來。
她連忙端起燈盞照向四周，甚至連床底都沒放過。
她剛來弟子園，一窮二白，什麼東西都沒有。
而今天她離開屋子的時候，桌子上也根本沒有這本小冊子！
忙活了半天，牧嵐心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屋裏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隨即，牧嵐心的目光再度掃向桌上的那本小冊子。
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在手上湊到了油燈旁。
「先難后易煉體法？」
牧嵐心念叨出聲后，緊跟着便是一臉莫名。
她聽史南喬提過，煉體法是修鍊的基礎，各門各派雖然都有所不同，但大致步驟都差不多。
除了一些極個別的變態煉體法，會大相庭徑，但通常也只會被極少數的人所掌控。
一是過於珍貴，擁有者很少會大肆宣揚。
二是那些變態煉體法，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修鍊成功。
牧嵐心皺了皺眉頭，眼下這本小冊子……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牧嵐心突然想起了考核時遭遇的那股莫名威壓。
難道，她牧嵐心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一陣寒意陡然上涌，向身周蔓延開去。
深吸一口氣，牧嵐心將那噬心的恐懼強行壓了下去。
不管是上次的威壓也好，這次莫名出現的小冊子也好，至少對方還沒有威脅到她的性命。
而且，牧嵐心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麼理由會引起什麼大佬的注意。
想到這裏，牧嵐心將油燈重新放回桌上，然後開始翻閱這本詭異而來的小冊子。
約莫半個小時后，牧嵐心的目光才從這本小冊子上收回。
臉上的神情，也已經轉為了震驚。
「變態！」
牧嵐心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如果拿鴻蒙劍派的《基礎煉體法》來跟這本《先難后易煉法》作比較的話。
簡直一個是小學級程度，一個是大學級程度。
而且一個是小心翼翼，另一個則根本是簡單粗暴。
《基礎煉體法》，甚至絕大多數煉體法，都是要先將靈氣轉化為靈力，再來改造身體。
而《先難后易煉體法》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用自然靈氣來開刀。
這就好比一個是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而另一個則是扔在田地里，任其自生自滅的土娃子。
牧嵐心今天修鍊《基礎煉體法》已經痛不欲生。
如果是修鍊這冊《先難后易煉體法》，豈不是要痛地死去活來，甚至小命不保？
丟下這本冊子的人，怕不是跟她牧嵐心有仇，故意整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