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小巷

這……這是哪裡？紅色的月光。

周圍都是屍體。

那個白衣身影站在前方。

笛聲悠揚。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身影。

她想走過去。

那距離不遠，但卻彷彿遙不可及。

「醒醒。」

秦語凡睜開眼。

「我……我怎麼睡著了？」她看著眼前熟悉的臉。

「沒關係。」江橋輕聲道，「不過，我們得出發了。」

「嗯？」秦語凡站起身，「那些屍體又出現了？」

「不，它們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這怎麼會？」

「我不知道。但看之前屍體的數量很多，短時間內應該也產生不了這麼多屍體。」

「那我們該怎麼辦？」

「和這裡聯繫最為特殊的是什麼？」江橋問。

秦語凡忽然明白了什麼：「你是說那些烏鴉？」

「既然這些烏鴉吃死者的內臟。而且，之前那些屍體前進時，它們的頭頂就是那些烏鴉。」

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幾乎咳了半分鐘才平靜下來。

「但，它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往醫院飛啊，你的身體狀態，還能撐多久？」

江橋走到門邊，看向窗外。

街道上是一如既往的寂靜，周圍一片區域，只有他們身處的房屋亮著燈。

「遲早會的。這是唯一的生路了。」

秦語凡打量著二人身處的房間。

這棟房屋不大，但因為幾乎沒有什麼雜物的原因，顯出幾分空曠。桌子、茶几和各種檯面上，都沒有任何東西，除了一疊整齊摞好的口罩。

但，茶几下層的擱板上放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秦語凡走過去，抽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將它展開。

「江橋。」

「怎麼？」

「地圖。」

他從門門口轉過身，和秦語凡一起將地圖鋪在桌面上。

「醫院的確是在正中啊。」秦語凡點著地圖中間的紅十字道。

「這些圈又是什麼意思？」

地圖上，以醫院為圓心，用紅筆和黑筆畫了兩個大小不一的圈。

除此之外，地圖上已無任何標記，只是寫著一些路名和標誌性建築的名稱罷了。

「沒有標記，沒有批註。」江橋搖頭。

「這兩個圈也不知道代表什麼意思。」秦語凡道，「而且我們連自己在什麼位置都不知道，根本用不了這張地圖啊。」

「這裡。」江橋在的手指那兩個圓之間的某個區域點了點。

「這裡……」秦語凡若有所思，「也許我知道這兩個圓的意義了。」

「說說看。」

「這個圈。」她指著外圍那個紅筆畫出的圈，「既然我們身處這之內，我覺得這代表了無人區。從這個圓之內，就不再有NPC出現。」

「裡面這個圓呢？」

「這難說，也許是傳染區？」

「也許更簡單。那是結界的範圍。」江橋道。

「結界範圍？不會吧？如果我們真在這裡，又按你所說，我們沿這條路走，早就應該遇到結界才對。」

「可是又怎麼能確定我們走的是直線呢？」

「幻覺？」

「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我們的大腦被干擾了。」江橋將地圖重新折好，交給秦語凡。

「你帶著。一旦出事，我們走散，它也許能幫你逃出去。」

「那你……」

「我對這裡比你了解。出發吧。」江橋道。

秦語凡點點頭。二人重新走上街道，沐浴在血紅的月光下。

「注意對比地圖和我們眼睛所見。」江橋不停地打量四周，「應該已經接近地圖上的第二個圈了。」

秦語凡從懷中取出地圖，展開后又重新摺疊，只將正中那兩個圈所在的區域朝上露在外面。

「現在……」秦語凡從地圖中抬起頭觀察四周，「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一塊區域不設置NPC，一定有原因。」江橋彷彿跳離了之前的話題。

「什麼意思？」

「把地圖給我。」

江橋從秦語凡的手中接過地圖，忽然停住了腳步。

「這醫院的標誌……」

「醫院的標誌？怎麼？」

「看這個紅十字。它被標在路中而非兩側。」

「的確。看起來……很奇怪。」秦語凡贊同道。

「你有什麼感覺嗎？」

「很模糊，但是這醫院與小鎮的聯繫……很奇怪。應該說很鬆散。就好像它並非本就存在於此的東西。」

「我們之前應該問得更細緻的。」

「等等。」秦語凡看向左側，又低頭看向地圖。

「這不該有小巷的啊。」

江橋看看地圖：「我們之前經過這個路口，現在應該在這塊位置。」

江橋走向那條小巷。

小巷兩邊是那些房屋，月光被高牆遮擋，眼前一片昏暗。

他回過頭，朝秦語凡做出一個等待的手勢，獨自朝小巷內走去。

大路上月光如血。

小巷內暗影如墨。

秦語凡將地圖折好，重新收入懷中，然後望向那條小巷，望向江橋消失之處，望向那片漆黑。

無數根絲線從小巷伸出，聯繫著周圍的一切。

不，小巷本身與一切並無多大聯繫。

是它深處的東西。

她的眼中，那些絲線和一般的聯繫不同。

那是冰冷的金屬絲。

那代表的是……

強制。

強迫性的聯繫。

她的心中忽然瀰漫起一陣恐懼。

「江橋！」

秦語凡朝小巷內大喊。

她的聲音回蕩在空寂的街道上，所能收到的只有自己的迴音。

那些聯繫……與自己曾經所見到的那些，完全不同。

客觀事物之間，怎麼會出現那種聯繫？

強迫性的聯繫……

他不會出事吧？

已經過去一刻鐘了。

他還是沒有出現。

「江橋！」

她的聲音隨著冰冷的風飄散。

無人應答。

她決定進入小巷。

她最後看了一眼身後，在確認沒有異樣之後，走進小巷。

她的雙眼，瞬間被黑暗籠罩。

人眼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宜突如其來的黑暗。

她靠在牆邊，摸索著向前。

黑暗中，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聲。

隨著時間推移，眼前的黑暗中逐漸出現了些什麼。

一個模糊的黑影就在她面前。

毫無預兆。

她幾乎要撞上那個影子。

「誰！」

「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她安定下來。

「是這裡了。你看地面。」

她這才發現，地面上有些白色的痕迹。

「這是……烏鴉的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