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烏鴉

「咳咳——」「沒事吧？」

秦語凡朝江橋投去關切的眼神。

江橋抹了抹嘴角：「沒事。」

「這咳嗽……」

「只是吸入了點灰塵罷了。沒事。」

「別騙我。」秦語凡看著身側的江橋，「我看到聯繫了。」

「回到伺服器就什麼事也沒有了。不可能會有什麼疾病發展得快到能在半天之內殺死一個人的。」

「這是魔谷啊，什麼事沒可能發生？」

「不會有事的。」

「說到這裡，江橋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語凡，我們……走了多久了？」

「大概快一個小時了。」

「那這樣看時間觀沒有被擾亂，但居然還沒到嗎？」

「沒到什麼？」

「醫院。我們所走的路，已經遠多於我的預想。這裡，我們來過嗎？」

「沒有。」秦語凡搖頭，「至今我們沒有走任何一段重複的路。」

「不是『鬼打牆』……」江橋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的黑暗，「但鎮子中心，那條紅月街應該早就出現了才對——咳咳——」

他的臉色顯出一絲蒼白。

天空中，血紅色的月光忽然暗淡了一瞬。

二人同時抬起頭。

一片黑雲，變換著形狀，從紅月下飄過。

「鴉群。」江橋看著天空道。

「烏鴉，紅月，瘟疫……」秦語凡卻是喃喃自語，「依舊找不出足夠的聯繫……」

「我去問問。」江橋走向一側的人家，敲開門。

「醫院啊……在那邊……」一個年邁的老人說道，同時指向他們來時的方向，「現在那裡都是死人，能別去還是別去的好。」

江橋道了謝，走下樓梯。

「情況不是很妙。」江橋道，「似乎我們陷入了某種困境。」

「怎麼？」

「NPC的意思是，我們已經經過了醫院。」

「這怎麼會？我沒有任何感覺啊？」秦語凡看著身後來時的路，疑惑道。

「先往回走吧。沿途再詢問幾個NPC，找找線索。」

「NPC說的是實話嗎？」

「咳咳——」江橋忽然咳嗽起來，許久才止住。

「他們沒有必要撒謊。這些村子里的NPC的情報應該完全真實。」

「也許是存在某種隱藏空間吧。」秦語凡推測，「只有NPC能夠看見的隱藏空間。」

「不清楚，再多搜集一些線索，先縮小範圍。」江橋輕聲道。他的聲音，似乎透出一股疲憊。

「你現在的狀況……實在無法支撐的話，我們回去吧。」秦語凡擔憂地看著江橋。

「走吧。」江橋卻沒有理會他的擔憂，朝來路走去。

「千萬不要出事啊。」秦語凡在心中默默祈禱。

但，在走出幾百米后，周圍的房屋不再有燈火。

二人不斷嘗試敲門，卻沒有任何收穫。

沒有一間房屋的門被成功敲開。

周圍，陷入了真正的死寂。

只剩寒冷的陰風、血紅的月光、回蕩的腳步以及零星散落的屍體。

「我的解構能力已經開始被削弱了。」秦語凡看著眼前漆黑的街道，緩緩道，「現在必須靠你了。」

江橋點頭，右手伸進懷中，觸摸著那被包裹住的笛。

「至少我們已經能夠確定鎮中心的大致範圍——」

江橋忽然止住了話頭。

他看見秦語凡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

「語凡？」

「那是什麼？」她指著前方的街道。

血紅的月光下，幾個模糊的黑影，正一點點朝二人的方向移動。

江橋拉著秦語凡隱入房屋屋檐下的陰影，同時抽出了那支笛。

「江橋？那究竟是……」

「不清楚，但不要打擾它們。」他輕輕道，「等它們過了，我們再走。」

血紅的月光忽然暗淡下來。

在黑暗中，那些黑影顯得更加模糊。

它們從二人的面前走過，悄無聲息。

幾根黑色的羽毛從天空中飄落。

秦語凡抬頭。

遮住天空的，赫然是鴉群。

成群結隊地飛過，卻無絲毫聲響。

只留下幾根光亮的黑羽。

而天空之下，在沉寂的黑暗中，那些黑影走過，同樣寂靜。

秦語凡終於看清那些是什麼。

那是無數屍體。

就像她在鎮外看見的那些一樣。

只是，如今的屍體，並不是以那般詭異的姿勢靜止。

它們在走。

「你見過陰兵借道嗎？」江橋忽然輕聲問。

「嗯？沒有。」

「這很像陰兵借道。只是，沒有那般森嚴階層差距罷了。」

他已經解開了手中笛外的包裹。

黑影依舊在前進。所有黑影整齊地排成一列，漫長的隊伍似乎永無盡頭。

江橋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最後一個黑影消失在道路盡頭。

天空中，血紅色的月光再度投射在地面。

江橋吐出一口濃痰。

他立刻將腳踩了上去，走上面前的街道。

但秦語凡還是看見，那痰里混有清晰可見的血跡。

「走吧。」他朝秦語凡點點頭。

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跟在江橋身後。

又走了近半小時，前方出現了第一抹燈光。

經過詢問，卻發現醫院早已在二人身後。

「這段距離很長啊，將近一小時的路程。範圍太大了。」秦語凡道。

「沒事，我還能撐一段時間。」江橋道，「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確是在這一塊區域。只是感知太弱，具體位置無法探測。」

「會是有結界存在嗎？」

「應該是。第一次我來這裡的時候，鎮子中心的那幢房子就是被結界隱藏，但那個時候整個時空都是紊亂的。現在……」

「那如果我們一間間房間試過去呢？」

「不可能那麼簡單。不過我大概知道怎麼去了。只是，我們要等下一次那些屍體出現。」

「你是說……」

「之前有個NPC說過，醫院裡都是死人。」

「那些死屍，全部來自醫院？」

「猜測罷了。」江橋說完，又咳嗽了一陣。

「我們根本不知道離下一次屍體出現要多久，萬一你……」

「我們先去旁邊房子里休整一段時間吧。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江橋道。

二人踹開道路右側一戶人家的門，隱沒在房間中。

街道上，再次變得空無一人。

只剩下朦朧的血紅月光，籠罩著這個小鎮。

一隻烏鴉，在小鎮上方劃過一道黑色的殘影，卻又隱沒在黑暗沉悶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