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大明第一要案（四）下

阿和從睡夢中蘇醒過來，聽到外面不斷傳來慘呼悲嘶聲，他迅速的穿上棉衣，走到門前察看情況。

他看到那位以前對自己極為和善的大內侍衛大哥，如同瘋魔一樣，正在瘋狂屠殺著自己的夥伴，和一些可憐的小宮女，決不放過任何一個人存活。

阿和如同傻子一樣獃獃的看著，那名大內侍衛殺光眼前所有人後，又揮舞著血跡斑斑的武器，沖自己衝殺過來。

阿和沒有一絲掙扎反抗的意思，傻獃獃望著凶神惡煞的侍衛大哥，根本不敢相信，這個在自己心目中，尊崇備至的好心人，現在竟然變成殺人魔王。

他一把解開自己的棉上衣，坦裸著胸膛，迎向大內侍衛的血淋淋腰刀，口中還痴痴地責問那名侍衛：「大哥，你不是說過可憐人不難為可憐人嗎？」

「現在你為何無故屠殺我們這一群可憐人？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惹怒你高舉屠刀殺害我們？」

那名大內侍衛略一遲疑，繼而又目光一寒，一刀刺入阿和赤裸的胸膛，在阿和一臉落寞且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侍衛的眼中掠過一抹淚花。

那名侍衛低聲說道：「阿和兄弟對不起，連累你們啦。但這是我的職責，決不能放過一人倖存於世。」

「對不住，阿和兄弟，哥哥的名字叫飛鷹，也叫二百九十八號，實在對不住你和這些無辜喪命的可憐人。」

大內侍衛說完此話后，眼光又變得冷酷無情起來，用力抽出腰刀，又復一刀斬在阿和的咽喉上，決不留給任何人一絲活命的機會存在。

謝遷和焦芳取得京衛軍將領的信任后，在他和漢中參將衛輝的幫助下，很快奪取漢中城內的掌控權，把新任知府和江、盛一系的官員抓捕起來。

他們一行人匆匆趕到臨時皇宮門前時，卻遭到江和與盛英率領親信們謹守住臨時皇宮大門，反口誣陷謝遷等人陰謀弒君造反，拒絕開啟臨時皇宮府門。

看著京衛軍將士不明白具體原因，謝遷等人又無奉詔的聖旨，不僅將土們變得有些士氣不振，而且臨時皇宮內還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慘呼廝殺的聲音。

漢中參將衛輝脫去身上盔甲，輕裝上陣欲從宮牆上翻越過去，偷襲守衛大門的江、盛二人親信死黨，從內部瓦解江、盛一伙人的鬥志。

看著謝遷有些猶豫不決的神色，衛輝激動的慷慨陳詞：「謝大人，衛某本是江南陶氏奴僕，蒙祥瑞候開恩釋奴為民，後來才做到漢中參將一職。」

「如今正值夜間人心不穩之際，若讓兩個閹賊蠱惑軍心，得逞陰謀詭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巨大禍患？」

「為了保護漢中民眾，也為了悍衛本將的職責，小將決定獨自一人翻牆進入皇宮內院，儘快平定這場叛亂。」

謝遷等人一時也沒有極好的對策，只好同意下來，一面讓京衛軍將士攻打臨時皇宮大門，吸引江、盛等人的注意力，一面把渾身輕裝的衛輝送入皇宮之中。

衛輝進入皇宮后，臉上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冷笑，當即奮勇衝殺向前，勢如猛虎飛澗，根本不懼盛英與江和心腹死士的殊死抵抗。

等看到有京衛軍打開大門進入皇宮后，衛輝冷冷一陣微笑之後，首先殺進監時皇宮的後院。

一路上根本沒有遇到任何有力量的抵抗，只是一些小太監與宮女驚慌無措的亂叫亂跑，衛輝也不加以憐憫，一路逢人便殺，不留任何的活口。

一直迎面碰上御廚江三，見到四下正是無人之際，江三滿臉笑容且急切的來到衛輝面前。

激動不已且加上畏懼害怕的扭曲臉龐，讓江三此時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怕，與平時和顏憨厚的大廚師形象大相徑庭，就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

江三惶急且緊迫地詢問衛輝：「衛爺，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完畢，把藥粉加大劑量放入御膳中，卻不知道為何當夜便生效，導致皇爺身死。」

「這下我能返回家鄉重新做人了吧？也能奉養老母撫育妻兒小女啦。當初與嬌妻沒留一句話，便一別十數載未曾謀面，也不知道她是否還留在家中等著我。」

「哎喲！衛爺，你為什麼這樣做，我一直對解家忠心耿耿。……為什麼……這樣……待我？……究竟……是……為……什麼？……」

江三絮絮叼叼思念家人的話，還未完全說完，就感覺到胸口處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痛到無法再正常說話，只能斷斷續續的憤怒責問，他的上司首領衛輝。

看到江三驚訝地不敢相信他自己眼睛的目光，和滿眼仇恨憤怒盯視著衛輝的神色，衛輝冷酷地點點頭顱，示意就是自己暗下的黑手。

他把不知道何時從懷中掏出的一把匕首，又惡狠狠地刺入江三的胸膛心臟處，望著驚愕萬分且滿腔憤怒的親信手下。

而且始終不相信自己會被暗殺的江三，衛輝冷寞無情的臉上也抺過一絲憐憫之意，但隨即又一閃而沒。

他俯在江三的耳邊低語幾句：「對不住，江兄弟，此事關乎重大，不容有半點兒瑕疵，而且家主對此事一無所知，都是我一人暗中策劃完成。」

「原本想讓皇帝老兒無疾而亡，不留下任何隱患，卻不料陰差陽錯發生這麼大的差錯，只好委屈江三兄弟你了。」

衛輝看著江三稍有些氣促的喘息，又一次低聲說道：「江兄弟的父母妻兒在解家莊過得很好，你的兒子也已經是秀才出身，妻子也為你守節未嫁。」

「只是你早已作為因故死亡的村民報與家主，你的家人已經領取撫恤金多年了，這也是作為暗衛的基本準則，江兄弟都徹底忘記了。」

「對不起，江兄弟先走一步吧，但別記恨家主，也別記恨我衛輝，不久之後我也隨著你一起去見閻羅王。」

「將來到了陰曹地府之中，江兄弟若覺得冤屈不解氣，再來和衛輝作理論吧。」

衛輝聲音悲涼地對江三予以道過歉后，根本不理睬江三是否聽到還是聽不到，咬緊牙關抽出匕首，又復一刀划斷江三的咽喉。

在生命即將離世之前，江三忽然變得不再仇視衛輝，是衛輝從村民中把自己挑揀出來，親自教導多年後，才進入暗衛隊伍。

現在自己的家人生活得極好，兒子又爭氣考上秀才，這在以前他尚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何曾敢奢想過有這等好事。

而且他相信衛輝的品德，說到就能做到，一定會下地獄和自己做伴同行，這樣他也不再感到孤獨害怕。

江三又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弄死過一個大明皇帝，尋摸著自己也算活得值當，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人世間。

衛輝用衣袖擦拭下眼中的淚水，目光又變得冷酷無情，在後院搜尋所有能遇到的宮女及大小太監，以及在廚房的幫役下工，不論青紅皂白，一律斬殺乾淨。

事關滅族亡嗣的大禍臨頭重罪，衛輝也顧不得再遵循解淳教導過他，包括什麼枉殺無辜的戒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