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往事入夢痛徹心
蕭丹鳳見卓瑪這麼高興，忙問道：「是雙胞胎馬駒？四蹄白其他黑色，那是最漂亮威武的馬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去看看。卓瑪，那馬駒現在牧場還是在家裏？」
卓瑪道：「這我們家牧場呢，我母親說晚上帶它們回來。姐姐，到時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我先去做飯，姐姐，你說你想吃什麼？」
蕭丹鳳搖頭道：「我都不想吃，蓮兒，你去幫卓瑪吧，一會兒天哥哥那邊會送魚湯過來，還有炒魚，你們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我只想吃點粥。」
卓瑪忙道：「蓮兒，你不用幫忙，我一個人可以。不過一會兒我要送飯給我母親，你好好陪着姐姐。」
蓮兒聽了，勸慰蕭丹鳳道：「姑娘，你還是去躺着歇息吧。你臉色還這樣子，大夫說了，一定要好好歇息，要不落下病根就糟了。」
蕭丹鳳也不說話，點頭起身回到屋子，和衣躺在床上。
雖然疲憊萬分閉上眼睛，蕭丹鳳去無法入睡。昨夜的惡夢，好像又把自己帶回了六歲前的歲月。慶王府的笑聲，東宮還有皇宮的日子，在武英殿和明帝最後相處和大雪紛飛送葬的情景，就如發生在昨日一樣清晰，蕭丹鳳知道，雖然也許不久前張英蓮去過拜祭，父母的墳塋肯定早已經成了荒冢。夢中見到那裏的荒涼情景，一定是真實的。
在所有人眼裏，自己父母已經沒有了後人，縱使還有原來忠義的屬下活着，宣帝廢了父親的帝王廟號，還一直在清除原來東宮和慶王府的侍衛下人，不可能再有人敢去祭祀。也許父母墳塋真實的樣子，比自己夢中更加荒廢。
蕭丹鳳只覺得痛徹肺腑。自己已經十四歲了，七年來，雖然來到西侯府，能夠好好活着，可是卻不能去拜祭父母，哪怕偷偷去看一次。
當蓮兒和卓瑪備好午飯，正要去看蕭丹鳳，只見蕭天雷端了一大缽魚湯和一盆炒魚過來，說蕭天翼本來要自己端來，但是因為唐君洛在，所以自己前來。
當蕭天雷隨着蓮兒和卓瑪進屋，見蕭丹鳳還在睡着，只好道：「蓮兒姐姐，卓瑪姐姐，讓我三姐姐好好歇息吧。現在天熱，魚湯放一會兒也不冷。」
卓瑪近前細看蕭丹鳳，見蕭丹鳳臉色依舊蒼白，但是額頭好像全是汗珠，忙伸出手去觸了一下，不由驚道：「不好，姐姐額頭好燙。丹鳳姐姐，丹鳳姐姐，你醒醒！」
蕭天翼聽了，忙轉身前來看視，單間蕭丹鳳緊閉雙目，竟然沒有被卓瑪搖醒，不由驚道：「這還了得，三姐姐肯定又昏過去了。我去叫大夫！」
蕭天雷也顧不得去告訴蕭天翼，飛奔去找營帳找大夫。
那個大夫正在吃飯，聽說蕭丹鳳可能發燒昏過去了，忙放下碗筷，帶了藥箱隨蕭天雷往卓瑪家趕去。
此時卓瑪和蓮兒兩個着急，一個幫蕭丹鳳擦試臉上額頭手掌，一個在掌扇吹風。見蕭天雷帶了大夫過來，忙起身讓座。
大夫用手先觸摸了一下蕭丹鳳的額頭，不由驚道：「這麼燙，三姑娘在發熱呢，不知道這樣有多久了？有沒有黃酒？得先讓她醒來！」
卓瑪聽了忙說有酒，轉身去拿。蓮兒滴淚道：「剛才姑娘在梳頭髮，好像沒有事，就進來歇息一會兒就變成這樣了。」
那個大夫道：「現在天熱，姑娘肯定還有淤血積壓在心肺，也可能抱病晨練，幾種癥狀在一起，才變得這樣嚴重。」
大夫說完，小心給蕭丹鳳診了脈搏，忙問蓮兒道：「姑娘服了幾次葯了？怎麼會邊嚴重呢？」
蓮兒忙道：「已經服用了兩次，先前看上去好了些，可是不知道怎麼歇息一會又變成這樣了。」
正在這時，只見卓瑪取了一小瓶黃酒過來，大夫接過，用棉巾浸黃酒，不停在蕭丹鳳臉上鼻子上擦拭了好一會，然後取出長針，給蕭丹鳳頭上扎針。只一會兒，只聽蕭丹鳳嘴角動了一下，很快眼睛也睜開。
蕭天雷見蕭丹鳳終於睜開眼睛，不由近前關切地問道：「三姐姐，你怎麼了？到底哪裏難受？」
蕭丹鳳沒有說話，眼睛四周看了一下，見卓瑪蓮兒都看着自己，很快有閉上眼睛道：「我好睏，頭痛，心痛。我真病了。」
蕭天雷忙問大夫道：「大夫，你告訴我們。三姐姐到底是什麼病？有沒有危險？她從沒有這樣病過。」
那個大夫忙道：「姑娘定是夢裏太過傷心，傷了肺腑，還有淤血積壓。她這些天最好不要出去，就屋子裏養病。你們好好陪她，讓她開心些，也許可以事半功倍。」
此時蕭丹鳳雖然閉着眼睛，感覺從沒有過的疲憊，但是心裏明白，這些都在擔心自己。於是強睜開眼睛，看着幾人道：「我就是覺得累，真沒有事。二弟，你們是不是都沒有吃飯，你們先去吃飯，有卓瑪和蓮兒呢，你快去吃飯吧。還有，不要告訴天哥哥我又病了，有客人，讓他安心陪客人。」
大夫見蕭丹鳳此時心裏清楚，於是道：「三姑娘，我聽說你在終南山學藝四年，原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病過。你昨夜夢裏大哭，肯定心裏有放不下的大事，是不是？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道家最求坦然灑脫，所有我們俗人最敬道家的是那種道骨仙風。三姑娘是個聰明人，事在人為，人雖然不可以改變天機，但是天隨人願的事情也常有。你能明白我的話么？」
蕭丹鳳看着這個年近五十的大夫，點頭道：「先生，我明白了。只是我從沒有做過這樣的惡夢，閉上眼睛，好像還在夢裏。現在聽先生這麼說，可見我把在終南山師父的教誨忘了，也吧我爺爺和父親母親的話忘了，對不起。」
那個大夫終於露出笑臉道：「三姑娘，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們姑娘家不像我們男人，到底身子骨健壯些，就是病了，也可以挺過去，三兩天就好了。現在外面暑氣重，你好好歇息。現在能吃些東西么？」
蕭丹鳳聽了，知道大夫和蕭天雷幾人都還不放心自己，只好對蓮兒道：「蓮兒，扶我起來，我真餓了。」
蕭天雷聽了大喜道：「三姐姐，我端了魚湯，很清淡，是大哥讓廚子單獨給你做的，說你們幾個都喜歡魚湯，我去給你端來。」
蕭丹鳳忙道：「不，二弟，你快回去吃飯吧，要不他們可能都在等你。對了，不要告訴天哥，他要是問起，你就說我沒有事。這裏有蓮兒和卓瑪陪我，你們放心好了。」
大夫見蕭天雷不放心走，忙道：「二公子，走吧，我們先去吃飯。卓瑪，蓮兒，你們兩個好好陪着三姑娘，一會兒我送葯過來。」
蕭天雷聽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蕭丹鳳道：「三姐姐，你一定要多次東西，我先過去，一會再來看你！」
蕭丹鳳點頭道：「去吧，記得不要告訴天哥哥。」
蕭天雷答應一聲，很快領着大夫出去。
蕭丹鳳見蕭天雷和大夫離開，很想自己起來，卻一身無力，頭痛心痛，只好嘆道：「卓瑪，蓮兒，幫我端碗魚湯，半碗粥，我自己吃。」
蓮兒和卓瑪聽了，只好去端東西。
半個時辰后，吃過東西的蕭丹鳳似乎不再發熱，只說疲憊，於是依舊躺下。
蕭天雷返回吃飯，沒有立刻告知蕭丹鳳又發病的事情，蕭天翼因為忙於陪唐君洛，聽說蕭丹鳳在吃東西，也不懷疑。
吃過中飯，唐君洛提出下棋，說下兩局棋就要回去，蕭天翼只好陪着。
唐君洛棋藝不錯，兩局棋兩個人各贏一局。唐君洛猜想蕭丹鳳病著，眼下肯定在歇息，於是讓蕭天翼轉告問候，往後告辭離開，馬子烈也隨行前往。
快到申時，蕭天翼走出營帳，見那個軍中大夫策馬從外面回來，馬上多了一大困水草樣的藤蔓，不由問道：「章伯，這是做葯的么？」
那個大夫笑着跳下馬點頭道：「正是。三姑娘的病症，還必須用上這葯才行，我現在給她們送去。」
蕭天翼不解地問道：「要這麼多？也是服用？」
章伯忙道：「這哪是服用，是泡水用。如果效用好，連泡五六天一定就差不多了。對了，世子爺還有人蔘么？」
蕭天翼點頭道：「還有一支。是配藥還是單獨泡茶服用？」
章伯道：「要做藥引。我那裏沒有人蔘，朝廷下送的還沒有到，就是到了，可能沒有你帶的好。」
蕭天翼道：「既然這樣，我陪你先去看看丹鳳，然後我親自給你送來。」
章伯點點頭道：「世子爺，恕我直言，半個月內，不能讓三姑娘操練和上山割草了，這次生病，已經傷了元氣，不要說半個月被呢過，只怕一個月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
蕭天翼聽了大驚道：「章伯，有這麼嚴重么？早上你不是說沒有性命之憂？」
章伯很快猜到，肯定蕭天雷遵從蕭丹鳳的話，沒有見蕭丹鳳再次發燒昏迷的事情告知，只好道：「世子爺，今日午時，三姑娘發燒厲害。我給她查看過，要效果更好，不能只口服藥，所以我特意去找了這個。她除了心思重，可能還受了暑氣。」
蕭天翼驚訝地說道：「午飯時我讓我二弟送魚湯去給丹鳳，她還說丹鳳吃了東西。因為有客人，我以為丹鳳已經好多了。聽你這樣說，不單沒有好，還變嚴重了么？」
章伯想到蕭丹鳳讓蕭天雷不要要告知再犯病的話，忙道：「姑娘家不比我們男人，她們先天不足。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三姑娘的病要快好，不單要用藥，你們這些人要多開導她，有什麼心事讓她說出來，也許好得快。」
蕭天翼聽點頭道：「我知道。我丹鳳妹妹不像我大姐沉靜，也不像我二姐想什麼就說什麼。她什麼事情多放在自己心裏。」
兩個人說着，已經來到卓瑪家門口，見蓮兒正在洗漱東西。蕭天翼忙上前問蕭丹鳳是否在歇息。
蓮兒見大夫也來了，還帶着一大捆藤蔓，忙放下手裏活，引著兩個人進屋道：「剛才姑娘醒來過，說還是很困頭暈，她沒有發燒，我讓她繼續歇息呢。我現在去看看。」
蓮兒給兩個人倒了茶，很快進屋。
不一會兒，蓮兒出來告知，說蕭丹鳳醒了，蕭天翼於是和章伯一起進去。
蕭丹鳳靠在床頭，一頭青絲只用一根長簪子挽著，臉色蒼白，那雙如水的眼睛，此時也似乎顯得有些失神。
只是半天不見，蕭天翼覺得蕭丹鳳好像大病幾個月一樣的憔悴，不由驚問道：「丹鳳，你到底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們，不要瞞着我們。」
章伯坐下，見蕭丹鳳並沒有回答蕭天翼的話，忙道：「世子爺，三姑娘現在沒有氣力，還有積壓淤血，我先診脈，讓她先歇息一會。三姑娘，你放鬆心情，不用擔心，練武的人，沒有肢體重傷，也不算大病。」
見章伯在用心診脈，蕭天翼見蕭丹鳳此時如風中弱柳，於是也不再追問。
章伯給蕭丹鳳診過脈，嘆道：「世子爺，三姑娘氣血嚴重不足，須好好調養。你們是想這裏醫治呢，還是回平城？」
還不等蕭天翼說話，蕭丹鳳忙道：「不，我就在這裏靜養幾天。父親忙碌，不要把我的病告訴他。」
蕭天翼只好問章伯道：「章伯，你說明白點，我丹鳳妹妹的病可以這裏醫治么？」
章伯只好道：「不瞞世子爺，若三姑娘不是女子，這裏醫治也無妨，但是因為我們都是男人，藥材也多是我們男人用的，很少有女子滋補氣血的葯。尤其沒有當歸、白芍、阿膠三種。回平城的話，這些自然都有。」
蕭天翼聽了，忙看着蕭丹鳳道：「丹鳳，你真不想回平城養傷么？」
蕭丹鳳聽了點頭道：「是，這裏有卓瑪和蓮兒，我也習慣在這裏了。父親忙碌，我不想讓父親為難。若是要回平城才能配全葯，天哥哥你們忙碌也無妨，讓大夫寫好藥單，我讓蓮兒回平城取葯。」
蕭丹鳳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