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說服

大道理講了一大堆，說的徐良西都有些口渴了。他對徐志宏道：「哥，給我倒杯開水吧，都說渴了我。」

他繼續對喬丹珠說道：「既然現在可以給仙女一個更優質的教育資源，不再讓她輸在起跑線上，那為什麼要把她束縛在身邊。她在你身邊，你能教出個什麼花來嗎？」

「我之前就跟你和哥說過，要給仙女報興趣班，你也是要死要活的不答應。現在她也開始上學了，你總不能又打算把她留在身邊吧，你這不是在害人嘛。」

「你看電視里那裡六七歲就登台表演的孩子，有沒有一個是出自農村的。在農村，這麼大的孩子頂多就會加減乘除。你們把孩子送幼兒園時，別人已經給孩子報各種興趣班，才藝雙向發展。」

「不是農村孩子天生就比城裡孩子笨，只是因為城裡孩子受教育條件比農村好，起跑線高。在相同教育資源下，誰比誰強還不一定。」

喬丹珠被說的牙口無言，直盯盯的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徐良西已經將利害關係給她講的很是清楚明白了。

自從有了徐曉仙后，徐志宏也是常年在家，對外面的世界基本都是通過網上知道一些。他也曾想過出去打工，給家裡多增加一些收入。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加上喬丹珠個性強，一直不肯鬆口讓他出去找事做。

連生成義時所用的花費都是徐良西出的。當時徐良西提出時，徐志宏沒有丁點的猶豫就答應了。

對於徐曉仙讀書這事，他也是兩難。一邊是喬丹珠不鬆口，一邊是徐良西說的很明白。他看了看喬丹珠那無表情的臉，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想法。徐志宏試探道：「阿珠，你看小西這主意……。」

喬丹珠瞪了一眼徐志宏：「等明年開年後在說吧，現在還想想。」

徐良西直截了當道：「不用等明年了，你現在就回答行或者不行就可以了。」

「行，那我好找些門路，去打點一些關係。不行，那我過了年帶仙女走，去省會。那裡的教育條件還要好一些，到時候孩子可就不是一個星期回一躺家了。」

「等仙女在大一些，我會給她報一些補班。至於成義，等他三歲后，我會安排他上興趣班，這些都是我在計劃中的事。雖然仙女和成義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對他們和對他們的教育規劃，是拿親生一樣對待。」

這麼強勢的態度，令喬丹珠有些不習慣，她倔犟道：「曉仙和成義是我的孩子。」

喬丹珠這一句話，字面上的意思就變了味。這一句話，基本算是否定了徐良西對孩子所有的一切，包括關係、感情和各方面的投入。

徐良西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有些不幹凈，說起話來也有些不客氣：「你要搞清楚，他們也是從出生開始叫我乾爹的。你如果不希望他們長大後走你們的老路子，那就別在那裡扯後腿。如果真按照你的思路去做，這兩孩子基本是沒多大指望了。那孩子乾脆學會加減乘除就可以了，還上什麼初中。」

因為一句話，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一下子點的有些大了，再說下去搞不好要翻臉了。徐志宏忙做和事佬：「博師可是私立學校，收費可不低了。我和你嫂兩人在家一年，不吃不喝才湊夠一年的學費。現在有成義了，這事還是要慢慢考慮一下才穩妥點。」

一提到錢的事，就把徐良西另一個神經給挑動了。他道：「從仙女出生后，你還出過遠門了沒有？最遠也就是縣城裡吧。你看看咱們村裡，就咱們這樣二十來歲的人，除了你，還有那一個是留在家裡，守著一畝三分地的。」

「仙女出生后前後的一兩年，發生了太多的事，這不怪你。可仙女現在五六歲了，中間的其它幾年你幹嘛去了？」

徐志宏嘆了一口氣：「哎！你也知道，家裡的風氣怎麼樣。阿珠嫁過來沒多久，爸媽就連續意外走了。那時阿珠有曉仙了，村裡人又罵的難聽，說她克夫家，我能安心在外面掙錢嗎。人言可畏啊，萬一阿珠有個三長兩短，我有該怎麼辦，我這家算是完了。」

提起往事，喬丹珠用袖子抹了抹淚。她背著克夫家的罵名背了好幾年了。最後還是因為徐良西發達了。而志宏又和徐良西是拜過把子的鐵哥們，大家才慢慢閉上嘴巴，沒再有人再在她背後說些流言蜚語。說不委屈是假的，只是憋在心裡。

徐良西還是不依不饒，他是真的很不理解。兩個人都不到三十歲的人，除了在農忙下地外，閑時就到燒磚廠去上班，過的就是上一輩人過的日子，幾年都沒個變化。

徐良西：「之後不是沒人在亂說閑話了，仙女也可以走路了，你還在家待著。」

徐志宏眼睛環顧屋裡四周道：「習慣了，不舍了。」

徐良西也隨著徐志宏的目光，看向四周。他看著這已經不再新的房子，沒有覺得有什麼好的。徐志宏的不舍，他現在還不明白。

這棟兩層樓房是徐志宏說親后，他爸媽淘光積蓄和欠了些債給他蓋的婚房。結婚後一家四口，才住進去沒多久，二老就走了。

「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狗窩。」這棟樓是他爸媽全部的心血。也是徐志宏可碰、可見的唯一念想。

想到徐志宏一直在家做事，沒再出去。又想到二樓還是水泥毛坯，加上還債，手裡錢應該基本就夠日常開銷。送曉仙去博師學校，經濟上不允許。

徐良西又大包大攬道：「這樣吧，仙女小中學的學費我出，高中以後的學費你們出。大學的……」他停了停：「到時候在看吧。」

「成義三歲過後我帶走，這樣你們兩個就出去找工作，這窮疙瘩地方，只適合養老。趁年輕還是要在外面去掙錢。」

「至於仙女，就交給我爸媽照顧吧，給他們加點負擔。兩老人，整天在家閑的慌，沒事就喜歡打聽那裡有待嫁的。」

徐志宏和喬丹珠兩人，對徐良西這一言堂的架勢也不知道怎麼說他。徐良西這麼做是出於好意，為他兩口子分擔了大部分負擔，他兩口子也無法反駁。徐志宏苦笑道：「如果今天我不同意，你怕不是要拍桌子了吧。」

徐良西：「這還真說不準就會了。」

喬丹珠有些難為情道：「那個……那個……以後找工作的事，你看能不能……。」

喬丹珠這表情加她這半吞半吐的話，徐良西猜到。他直接回絕：「這不可能的。如果我答應了這事，一但傳出去，那麼這親戚那老表都找上門了，我就難做了。」

徐良西拿起杯子，拉著郭雯婷的手，起聲道：「這事，就這麼說定了，現在誰反對都沒用。快十一點了，我就回去睡覺了。」

回到家裡，客人已經都走了。徐良西跟二老打了招呼就上三樓。

徐良西去洗澡，郭雯婷就光著腳踩在毛絨絨的地毯，四處看。通過四周玻璃牆，看著外面那稀疏的燈光。農村烏黑的晚上比不上城市的燈火通明；寂靜的環境比不過都市的燈紅酒綠。

徐良西剛從浴室洗完出來，郭雯婷就跳到他背上：「你還真的是有想法啦。這如果碰到星空萬里或者是下雨時，肯定又有一番味道吧。」

徐良西興緻缺缺道：「下來吧，多大的人怎麼跟小孩一樣，快去洗澡吧。等你看久了，就會膩了。」

郭雯婷嘴一鼓，哼了一聲就鬆開手，去浴室了。隨後又跑出來：「我的浴巾和睡衣呢？」

徐良西靠在床頭，還是沒什麼好心情，心事重重的樣子：「你的沒買，你就用我的吧。」

郭雯婷：「除了你自己用過還有人用嗎？」

徐良西：「怎麼了？」

郭雯婷：「別的女的用過，我不用。」

徐良西這才明白過來：「你用吧，都是新的。我每次走之前都把以前用過的都丟了。睡衣你拿我的穿吧。」

洗完出來，吹乾頭髮。郭雯婷走到床邊，看著依舊心事重重的徐良西道：「怎麼了，你這樣子是什麼意思，好像有心事」

徐良西讓出他剛才的地方，拍了拍被子：「裡面已經被我躺暖和了。」

郭雯婷也是半躺著，徐良西摟過她道：「今天嫂子的一句話，說的我有些不痛快。」

「一句話？」郭雯婷回想了一下對話，很快明白是那一句話。她道：「畢竟不是親生的，還是有些差別的。」

徐良西：「雖然不是親生的，我可對兩孩子不比親生的差。」

就說這兩句，兩人就都沉默不語了。良久，郭雯婷打破沉默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歡小孩子的呀，曉仙……。」

徐良西打斷道：「叫仙女。還有，在我家，以後你就隨我叫，我怎麼叫別人，你也就怎麼叫。」

郭雯婷眼珠子向上抬了抬：「憑什麼？」

徐良西：「你那裡來的那麼多憑什麼。今天都聽你說了好幾回了。在說了，你不隨我叫，你見到陌生人你怎麼稱呼？」

郭雯婷：「男的叫叔，女的叫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