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兒女
吃晚飯，兩人從三樓被叫了下來。下樓，客廳茶几邊坐著徐爸，徐媽在給他倆準備碗筷。
郭雯婷走到茶几前：「叔！」
徐爸不咸不淡的用筷子指了指：「坐下吃吧。」
飯間，徐媽一筷子一筷子給郭雯婷夾菜，一口一個閨女叫的真是那個親熱。
徐媽太熱情了，郭雯婷有些招不住，只吃了平時一半的飯就放下筷子，沒在吃了。
徐媽見郭雯婷放下碗：「閨女，你就吃這麼一點，是菜不合胃口嗎？」
郭雯婷：「姨，我已經吃飽了。」
郭雯婷剛要起身抽椅子離席，徐良西就攔住她：「坐一會，等我喝完這碗湯。」
郭雯婷坐回茶几前，三個人吃，一個人看。徐良西喝完湯，到電飯煲給自己添了很實在的一碗飯。徐良西拿過郭雯婷用過的碗，分了近大半給她，放到面前。
徐良西分給她的，加上之前吃的一些，剛好是平時她晚上吃的飯量：「趕快吃吧，別餓的像昨天晚上那樣，找我要吃的。」
郭雯婷對徐媽和徐爸尷尬的笑了笑，又重新拿起來吃了起來了。
一頓飯還沒吃完，徐老三就帶著女兒徐鳳霞和老伴過來了。徐鳳霞跑到桌子前，瞧了瞧：「二伯，你平時吃飯不都是要喝一杯，今天三哥回來，不碰一杯嗎？」
徐媽用腳輕輕的踢了一下徐鳳霞，將她支開，免得觸到徐爸脾氣：「霞，煙在桌子上，你給你爸排一根。」
徐良西放下碗筷：「我來吧。」
徐老三接過徐良西的煙：「小西，你先吃，自己人不用招待，我自己來。」
徐鳳霞她媽先是打量了一下郭雯婷，起身給自己人泡了一杯茶。
徐鳳霞她媽剛泡完，還沒坐下，徐志宏帶著一家老小也過來了。
一進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就跑到徐良西背上，釣在半空中不下來：「乾爹，回家帶什麼好吃給本仙女？」
徐良西起身駝著乾女兒徐曉仙走到沙發蹲下，反手將她拉過來：「哪有這麼嘴饞的仙女，一見到爹就要吃的。來，跟爹親一個。」說完就湊了上去。
徐曉仙伸出小手，推著他腦袋：「不跟乾爹親，你又想用鬍子扎我。」
徐良西將女兒抱在懷裡，對喬丹珠道：「嫂子，把兒子給我抱抱。」
徐良西接過徐成義，還沒開始逗他，就開始哭了起來。
徐曉仙不樂意：「乾爹，你愛成義，不愛我了」她小腦袋一偏，嘴一翹：「哼，我生氣了，你不是我爹了。」
徐良西雖然知道徐曉仙是裝出來的，但他就吃這一套。他把正在哇哇哭徐成義還給喬丹珠。搖頭晃腦做怪臉逗著：「我家仙女喲，別生氣了。來，我將手機給你玩。」
徐曉仙一把搶過手機，跳下徐良西懷裡，跑到沙發上叭著玩起手機。
徐良西又將乾兒子抱了過來，對放下碗筷的郭雯婷喊道：「雯婷，你給哥嫂泡杯茶，讓媽去洗碗。」
徐良西抱起乾兒子，把他送到剛泡完茶坐在他身邊的郭雯婷面前，用一根手指彈著臉蛋：「兒子，叫乾娘。你要叫了，我明天讓乾娘給你買好多好吃的。」
徐曉仙聽到了：「我也要！」
徐良西：「好啊，你叫了乾娘，我就保證讓你乾娘給你買。」
……
徐志宏和徐良西是一起從小長到大的發小，兩人在踏上社會前拜了把子。
在徐良西住院動手術，最低谷，最頹廢時候。徐志宏也在同一個醫院，他就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徐曉仙到他的病房看他。在兩人談話中，徐志宏聽出徐良西那消極厭世的態度。
徐志宏不知道他這個兄弟出了什麼問題，也無從地方開導勸說。那天徐曉仙倒是格外的乖巧，不哭不鬧，小眼睛咕嚕咕嚕亂轉，顯的十分可愛和機靈。
徐良西伸出一根手指在徐曉仙臉上劃了划：「哥，起名了嗎？」
徐志宏：「起了，叫曉仙。」
徐良西捏著小手：「曉仙蠻可愛的，讓她做我女兒吧，沒事就抱過來看看我。」
徐志宏聽著徐良西那病怏怏的聲音，不由的心酸，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
徐志宏：「好的兄弟，那以後你就是曉仙的爹。」
就這樣，徐曉仙就成了徐良西的乾女兒，徐良西每次叫女兒都是「仙女、仙女」叫的特別親。
……
兩家少壯關係比親兄弟還親。喬丹珠說起話來也不客氣：「不行，你一年換幾個對象，那你家仙女得要認多少位乾娘，你沒真的結婚前，我會不讓曉仙亂認娘的。」
徐良西向徐曉仙招了招手：「仙女，過來。」
徐曉仙抱著手機跑到徐良西面前，張開雙手：「爹，我也要抱！」
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抱起女兒：「仙女，叫乾娘。」
喬丹珠還想說什麼，被徐志宏給攔住：「兄弟，兒子名字是你取的，成義也是你兒子。你讓成義叫乾娘可以，不過你能保證成義以後不在叫別人乾娘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哥我是農村人，那就講農村規矩。」
「哥，道理我懂。」他將徐成義放到郭雯婷手裡，不與徐志宏計較：「仙女，叫乾娘。」
大人說什麼，小孩子就聽什麼。徐曉仙對郭雯婷喊道：「乾娘！」
郭雯婷沒答應，她看了看喬丹珠，又看了看徐志宏，最後還是低頭逗徐成義玩。
徐曉仙奶聲奶氣對徐良西道：「爹，乾娘是不是不想買東西給我吃？」
徐良西：「乾娘不答應，你就一直叫，叫到她答應為止。」
徐曉仙又連叫了好多聲「乾娘」。郭雯婷還是低頭逗孩子，沒答應。徐爸提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到徐老三旁邊。
孩子一聲一聲，真摯的叫著「乾娘」，而郭雯婷還是逗著徐成義不理她，看的徐爸心裡也不是味。板著臉，語氣生硬，低吼道：「沒聽到在叫你嗎，叫你，你就答應。」
在坐的眾人都有些詫異，以前徐良西帶人回來，也沒見徐爸這麼大的反應，今天這怎麼是像叫了炸藥一樣，直接就吼別人。郭雯婷嘴唇顫抖了幾下，本低著的頭，低的更低了，發梢大多都掃到徐成義臉上。
徐成義用手抓住掉下來的頭髮，用力下拽。被猝不及防一拉，疼的郭雯婷因委屈在眼睛打轉的淚，流了出來。
小孩子玩心本重，抓住頭髮就不松。郭雯婷只得順著孩子，偏著頭，低的更低。一滴眼淚落在徐成義臉上，惹的他笑出聲。
徐爸吼道：「哭什麼哭，孩子叫你乾娘還委屈你了是吧。」
徐良西拿過手機，重重的摔在茶几上，對徐爸吼道：「你能好好說話不！」
徐曉仙或許感到氣氛有些不對，仰頭道：「爹，乾娘怎麼了？」
徐老三出來打圓場：「二哥，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說話還是那樣粗嗓子了，二嫂都說了你這麼多年，還沒改掉你這壞習慣。」
徐老三又將杯子放到徐良西面前：「小西，你給我在充一杯水。」
徐良西把徐曉仙放下：「仙女你自己去拿手機去玩。」
拿起水壺給三叔添了一杯水后，從郭雯婷手裡接過徐成義，頭頂在他肚子上：「你真箇鬼精靈，才見你乾娘第一面，就敢扯頭髮，想造反不成。」
郭雯婷低頭看著鞋尖。，眼睛又轉向旁邊的一雙腳，停留了一會又轉向其餘幾雙目光所及的腳。
在這裡，好像他們每一個人之間關係都極好，又同樣都不喜歡她。這些腳的主人，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從進門的下馬威到現在，處處與她為難。不知大家都在落徐良西的面子，還是故意為難她。
從回家到李胖子那裡開始，徐良西對郭雯婷的表現都看在眼裡。雖然也聽郭雯婷向他描述過她自己的性格，可也沒想到她表現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徐良西起身道：「兒子臉髒了。雯婷，你跟我一起洗手間去洗一下。」
到一樓洗手間，徐良西反手關上門。在郭雯婷還莫明其妙時，徐良西就質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你在我面前不是歷害的很嗎，怎麼從下車那一刻就跟換了人似的，畏畏縮縮的。你倒底是做作出來的，還是你本就是這樣子的。你是在故意拆我台，讓我在我家裡人面前難堪是吧……。」
徐媽在廚房忙完了過來：「西他們兩個呢？」
徐鳳霞：「三哥給寶貝兒子洗臉去了。」
「我去看看。」說完徐鳳霞就跑到洗手間去了。
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徐良西在裡面一個人在那裡訓斥：「你看你，一說就把頭低著。你就不能把頭抬起來嗎。你在我面前不總是無法無天的，現在見了陌生人，到陌生人地方就慫了。」
徐鳳霞在門外聽到徐良西的聲音又提高了些：「說的你沒聽嗎，叫你把頭抬起來，把頭抬起來！你又低著頭。」
徐鳳霞聽到這裡，裡面就沒了聲音。她躡手躡腳退下去，免得被發現尷尬了。剛沒走幾步就聽到裡面徐良西吼聲：「哭什麼哭，才回來半天你就哭了兩場，你這是哭給我看還是哭給誰看。是我在家裡沒有護著你，還是我在家裡踩著你了，還是怎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