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章 任性

燕玲頓時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她有些尷尬的說：「叔叔你們聊，我去問護士有沒有花瓶借一個用用。」她有些倉促的逃出了這間病房，將空間留給了這對曾經的有情人。

杜永年在燕玲曾經坐過的椅子上坐下了。他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也病了，是什麼病？」

林秀娥輕描淡寫的說：「肺上有些發炎，咳嗽了好久也沒好。昨天還發燒來著。」

杜永年聽說便伸手摸了摸林秀娥的額頭，他摸著溫度適宜便鬆了一口氣說：「這會兒倒不燒了。」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林秀娥一愣，臉上顯得有些不自在。幸而兒子給她找了個單間，要是隔壁有人看見了只怕還不好解釋。

「秋海給開的葯，說輸幾天液就沒事了。我原本不想來的，這不給兩個年輕人增添麻煩么，偏偏秋海再三說，我也拗不過他，只好來了。」

杜永年輕笑：「兒子是醫生，當然要聽醫生的話。」

林秀娥立馬順著杜永年的話往下說：「那麼你為什麼不聽秋海的話接受手術？」

杜永年望著林秀娥的臉說：「他若是我兒子，我就聽他的。」

這話差點沒把林秀娥給氣死。林秀娥覺得沒有話和杜永年說，幾分鐘后她就開始趕人：「你走吧，我沒什麼大礙。」

「才來就趕我離開，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杜永年年過半百了，說起一些話來還是這樣的死皮賴臉。

「你到底要哪樣？！」林秀娥咬牙切齒的，她眉頭已經擰在了一起。

「不怎樣，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你，這些年沒有見面了，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杜永年因為激動語氣有些顫抖。

林秀娥因為他這句話顯得更加的激動，一時間喉頭哽咽，眼中已經有了淚花，語不成句的斷斷續續說道：「我們……我們……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還以為我們是小年輕嗎？不是的，你早都過了50歲的生日了，怎麼可能還能回到從前。你的兒子姓杜，我的兒子姓靳，以前的那些年月都回不去了啊。還要怎樣，要怎樣啊！」

林秀娥後面的一句話陡然拔高了好幾度，不止整個病房，就是外面的走廊也聽見了她的聲音，當時就有小護士在門口探頭探腦，杜永年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樣的大，匆忙之下他握住了林秀娥搭在被子上的那一隻手。他緊緊的握住不想分開。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秀娥，我已經年過半百了，這一輩子還不知道有幾年好活，只想自己的晚年能夠太平安穩。秀娥，要是我接受手術，手術成功后我們就在一起吧。」

林秀娥紅著雙眼怔怔的望著杜永年，好半晌她才問了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以為我老糊塗了哄著我玩啊？」

「我的病好了，就和白靜華離婚，然後我們結婚吧。之前已經錯過了一次，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杜永年是個犟脾氣，他拿定了主意就不會更改。

林秀娥眼睛也不眨的望著他，後來她的目光掃到了門口才赫然看見燕玲捧了個花瓶安靜的站在那裡。燕玲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也把杜永年的話聽去呢？林秀娥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杜永年也留意到燕玲回來了，他緩緩站了起來微笑著和燕玲打招呼：「小姑娘，你回來了啊。照顧病人很辛苦，你受累了。」

燕玲平靜的說：「她是我婆婆，照顧她是應該的。」

「現在年輕人像你這般孝順懂事的不多了，不像我家那兩個兒媳常惹家裡的老婆子生氣。」杜永年客套了幾句，後來靳秋海也來了，杜永年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燕玲靜靜的將貯了水的花瓶放在了小柜子上，將包花的包裝紙拆開。杜永年一把年紀了選的包裝紙上還是一個個粉紅色的桃心，老男人底下也包著一顆少女心。

林秀娥見燕玲把花插好，她指著那些粉色的、黃色的小一些的花朵問道：「這花叫什麼名字？」

「這是康乃馨，祝福病人早日康復的。」燕玲輕聲答道。

林秀娥又指著那一朵朵芳香撲鼻的大花問：「這又是什麼怪好看的，又這樣的香。」

燕玲回答說：「這是香水百合。」

「百合？」林秀娥念叨著這個名字，她是第一次聽見，不過想起曾經結婚那天媒人向她和靳長安說著恭喜的話，其中有一句叫做「百年好合」，這個百合的意思和那句話是一個意思嗎？作為婆婆自然不好問兒媳這些話。

卻說杜永年從病房出來后並沒有立刻離開醫院，而是被靳秋海叫到辦公室去了。

靳秋海給杜永年搬了一張比較軟和的椅子請他坐了。

「杜老先生，您兒子已經把情況和您說得很明白了吧，都過去快半個月了，您應該考慮好了。手術要趁早啊，越早越好。要是做了決定的話過兩天就安排住院，怎樣？」靳秋海語氣平和。

杜永年卻一臉的憂慮，他獨自思考了好一陣才試探性的問道：「我這病成功有幾成？」

靳秋海微笑道：「風險還會再評估，但眼下的確是個好時機，您要是錯過了現在這個時機，將來就更不好說了。杜老先生，我是有把握才和您說這個的。」

「我想把自己的病治好，治好后和白靜華離婚，然後和你媽結婚，你不介意吧？」

靳秋海當時就愣在了那裡，直到他手中的筆滑落在地上發出一聲響。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是極尷尬：「人要好好的活著才能談以後啊。」

「那你是答應呢？」杜永年面露喜色。

這話弄得靳秋海下不了台，考慮到病人心臟不好，他得照顧病人情緒，因此溫和地說：「我答應沒用啊，老先生也別衝動，你的家事我也管不了。」

「杜家的事你不用管，靳家就剩你這個兒子了，你當兒子同意母親改嫁那就沒問題。」

靳秋海怔住了，這都是些什麼話。

不過杜永年卻是一臉的喜歡，他又信誓旦旦的和靳秋海說：「你該是我兒子的，可是當年情況複雜，我不得不離開你母親，如今上天開眼總算給了我將功贖罪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