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離別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離別

不過已經不需要了,他早就做好了離開人世的準備,其實這人世間也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太過眷戀的東西了,所以他搖了搖頭,然後張嘴說道:

「不必了,剛剛在下也已經和寧大人說的很清楚了,在下不想麻煩你們任何一個人,我李若白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麼可以挂念的人,當初一個人來到京城,現在也想一個人默默的離開,不想要給你們添任何的麻煩!」

李若白說完以後就閉上了眼睛,很明顯,他不想再與任何人溝通交流了,江若謙見狀,拉着南洛陽的手朝着李若白駒了一個躬,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外面,寧景之見二人走了出來,連忙迎上去,張嘴問道:「怎麼樣了?」

他其實還是抱着一絲絲希望的,因為在他看來,江若謙是一個十分善談的人,他希望江若謙能夠改變李若白。

可是他最終還是失望了,江若謙搖了搖頭,然後張嘴說道:「他去意決,也不想與我們有過多的溝通,說不上幾句話他就開始假寐了,我想我們可能真的幫不了他什麼,我們沒有辦法留住一個真正想要離開的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讓他體面的離開吧!」

寧景之聞言,閉了閉眼睛,是啊,他早該想到的,李若白是那樣一個固執的人,既然自己都沒有辦法說動他,那麼江若謙又怎麼可能能夠說動他呢?所以他點了點頭,對着江若謙說道:「知道了!」

李若白行刑那一日也是江若謙與南洛陽準備離開京城的那一日。

京城的春天已經慢慢的來了,可是那一日卻出奇的下了一場雪,寧景之想,這場雪或許是為李若白送別的吧!他本應該去監斬的,可是他覺得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所以他並沒有去刑場送李若白最後一程,只是在監獄裏面和李若白喝了最後一次酒。

喝到最後,李若白將自己的玉佩掏了出來,就是這枚玉佩,讓李若白陷入了如今的境界之中,但是他卻從來不後悔,他把玉佩放在寧景之的手裏,然後張嘴說道:

「若白身無長物,死到臨頭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唯一能夠拿出來的,也就只有這枚玉佩了,這枚玉佩是從小就跟在若白身旁的,這些年來,它跟着若白走南闖北,如今若白就要走了,這些身外之物也是留不住,本來想說把這玉佩送給景之兄,讓你有個念想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若白希望景之兄能夠忘記若白,畢竟若白給景之兄你帶來了不美好的回憶,而這枚玉佩,就麻煩景之兄幫若白把它交給江公子和江夫人吧!如果他們有幸能夠找到我師傅的話,就把玉佩給我師傅吧!」

李若白說着,眼裏對於這世間已經沒有了眷戀,其實這個世界算得上是一個很美好的世界,但這個世界卻算不上善待他,別人都以為他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來是逍遙快樂的,可是那光鮮亮麗背後所隱藏着的不為人知的辛酸,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別人以為他選擇闖蕩當江湖,是因為想要浪跡天涯,可是沒有人知道,他選擇闖蕩江湖,其實也是無奈之舉,他生來就沒有家,除了在江湖中Lang盪以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再做些什麼事情。

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來,他見過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從來沒有動過心,偏偏對南洛陽動心了,但命運何其殘忍,南洛陽已經成婚,她是別人的妻子,而自己的那一句喜歡,卻到死都不能說出口。

當初傅輝救了他一命,現如今,他將這條命還給傅輝,對於他來說,也算得上是解脫,如果有來生的話,他不想要再做人了,他想要做一隻鳥兒,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翱翔著。但如果有的選的話,他其實不想要有來生的,最好,這一次閉上眼睛以後就再也沒有感覺,就什麼都不知道。

李若白走的時候,有很多百姓來送他,這些百姓不是來看熱鬧的,而是來譴責他的,因為他讓這些百姓的家人受傷,所以這些百姓自然是恨他的,他們拿着臭雞蛋和菜葉子砸在李若白的身上。

看着這些人,李若白竟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看吧,這個世界其實一點都不美好,不過還好,他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真可惜,來的時候不是體面的來的,走的時候也不能體面的離開,不過他也已經死而無患了。

京城外,寧景之抬頭看了看天,對着自己面前的江若謙說道:「現在這個時候,若白兄應該已經上路了吧?」

江若謙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十分善談的人,可是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根本就不善談,在面對着生離和死別的時候,他唯一能夠做的也只是沉默。

寧景之從懷中將李若白的玉佩掏了出來,放在江若謙的手中,然後張嘴說道:「這是臨別前若白兄交給我的,他讓我交給你,說是若是你們能夠找到郎清風大夫的話,就把它給郎清風大夫吧!」

李若白在這世間飄搖半生,做過很多好事,救過不少人,當然他也做過一些壞事,但到頭來卻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唯一能夠留下的就只是這一枚玉佩。

江若謙接過那枚玉佩,將它緊緊的捏在手中,然後朝着寧景之點了點頭,張嘴說道:「景之中放心,如果在下能夠找到郎大夫的話,一定會親手將玉佩交到他手中的!」

「嗯嗯!」寧景之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拍了拍江若謙的肩膀,張嘴說道:「若謙兄,此一別就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江湖太遠,車馬太慢,江若謙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他們兄弟二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

「不知道!」

江若謙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複雜,這一次離開京城,他是去看病的,可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找到大夫,也不知道他究竟還有沒有命再活着回到京城來。

「保重!」

他本來還想對寧景之再說些什麼的,可是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能夠說的,千言萬語到最終都是化為了一句保重,其實保重也算得上是最好的祝福,如果再次見面時,他們都還是現如今的這副模樣的話,那麼就算得上是最好的事情。

「保重!」

寧景之張了張嘴巴最終也只吐出了這兩個字來,事到如今,除了一句保重,好像什麼都不能夠再說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若謙的馬車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因為江若謙在離開前就已和京中的相關人士都告了別,所以今日來送別江若謙的就只有他一人,此時此刻,茫茫雪地之中,就只有他一人站在那裏,顯得無比孤獨。

馬車飛速的朝前行駛着,身後的景物不斷倒退,轉眼,就已經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了,南洛陽拉開馬車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然後張嘴同自己身旁的江若謙說道:「夫君,等待着我們的會是最美好的生活嗎?」

「會是的!」

江若謙堅定的點了點頭,這一次離開京城,他們面對這的將會是陌生的,全新的風景,但是他卻相信等待着他們的一定會是美好的生活。

皇宮中,江舒瑾推開窗戶,將手伸了出去,任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她的手中央,她微微的閉上眼睛,又想起了過去的那些事情,前世她到死都沒能成為一個母親,如今她已懷有身孕,她多麼希望自己的寶寶能夠平安的生下來,然後叫江若謙一聲舅舅,可是還沒等她的寶寶生下來,江若謙就離開了京城,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又或者說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還能不能回來。

其實大家都知道,現如今,江若謙的身子就如同風中的殘燭,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會熄滅。

「外面涼,還是把手伸進來吧!」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轉過頭去,他便看見了傅九淵的臉。

「好!」

她乖巧的點頭,把手伸了進來,然後張嘴朝着傅九淵問道:「皇上,你說,哥哥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出了京城了呀?」

「應該吧!」

傅九淵原本打算是派一些人同江若謙和南洛陽一起離開的,可是卻被他們夫妻二人拒絕了,他們夫妻二人說想自己去做這件事情,當然,他們不僅僅拒絕了傅九淵的保護,還拒絕了江家與南家的人馬,這一次離開京城,他們夫妻二人就只帶了清風和一個丫鬟,不過索性清風武功高強,大家都信得過他。

而且傅九淵也給了江若謙一枚金牌,他告訴他,如果他在某一個地方遇見了困難的話,就可以拿着那枚金牌去尋找當地的地方官。

「也不知道哥哥這一次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江舒瑾同傅九淵感嘆道。

其實她多麼害怕這一次的離別就是永別,害怕這一生再也看不到自己哥哥那一張臉,而傅九淵也看出了她的擔心,所以他伸手摸了摸江舒瑾的臉頰,一臉溫柔的張嘴說道:「等到明年大雪紛飛的時候,他們就會回來了!」

他們在一個下雪天裏離開了京城,傅九淵相信,他們也會在一個大雪天裏回到京城來,到那時候,江若謙的病就已經好了。

「希望吧!」

江舒瑾閉了閉眼睛,沒有再說些什麼。

寧景之回到寧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整個寧府都點上了燈籠,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那些燈籠無比刺眼,因為在這一日,他的一個好友離開了京城,而另外一個好友,卻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所以他並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寧府的後花園一個人喝着悶酒,他寧景之活了小半輩子,沒什麼大的成就,唯一讓他覺得高興的事情就是交到了幾個好友,這幾個好友都是他的知己,是與他志同道合的,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畢竟有些人活一輩子,可能連一個真心待自己的好友都遇不到。

而他雖然遇到了,但卻沒能一直擁有,他最珍惜的三個好友,一個離開了人世,一個離開了京城,還有一個,登上了那個高高在上,冰冷至極的位置,變得越來越不像他。

傅九淵一直覺得是寧景之在疏遠他,他以為是寧景之變了,但他卻不知道的是,在寧景之改變之前,他自己就已經變了,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寧景之會疏遠他的原因。支持他,沒有背叛他,是寧景之身為一個好友,能夠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雪花仍舊飄飄零零的下着,寧景之走出涼亭,抬頭看着天空,任雪花打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他曾經答應過柳馨月會帶着她回到江南去,現在看來,也是時候了。

之前之所以遲遲沒有動身,是因為傅九淵剛剛登上帝位,一切都還沒有穩固,但是今年來,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轉,朝中的大臣都開始相信傅九淵,而傅輝也因為李若白的事情,也不敢再多做什麼,邊塞也傳來消息,說是隨着天氣回暖,瘟病也已經逐漸好轉了,寧景之想,他也是時候離開了。

在春天的時候回到江南那個美麗的地方去,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因為在江南那個地方,有着很多美好的東西,而等自己回到江南去以後,就一定會少了很多煩惱。

他這前半生,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的為自己活過,唯一任性,唯一為自己活的那一次,就是娶了柳馨玥,而他的後半生,他想為自己活一次,他想要在江南買一處小院子,然後和柳馨玥長相廝守,生一個小孩子,一家三口,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的生活。到那個時候,京城中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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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盛寵之名門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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