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交割

第119章 交割

「她搶了你的男人?」蘭慧君縱是大膽潑辣,也被陳婉如的話唬了一跳,「好臊的賤婢你藉著進京探望你表姑姑的時機沒名沒份地爬上了二爺的床,若不是笑嫣念着你肚子裏的孩子,你和容兒到現在也只能躲在外面做來路不明的野女人至於容兒,她自然是當家主母的孩子哪輪得到你一個奴婢作母親的份兒?」

「是么?你不妨去問問江無邪,倒底誰先誰后」陳婉如妖嬈地勾了勾指頭,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還有,虞笑嫣可不止搶走我一個男人呢」

蘭慧君瞠目結舌,喃喃道:「瘋了瘋了」

「吳歡」匆匆趕來的江無邪一聲暴喝,闖了進來。燭光下,他的臉黑得能擰出水來。目光晦澀難懂。

蘭慧君有些不好意思了。陳婉如看透了她的窘態,故意晃了晃肩頭,原本披掛在身上的薄紗滑落至胸前,裏面未著寸縷。本是女人都有的物件,因着小叔子在場,蘭慧君紅了臉。

「怕了么?」陳婉如赤着腳從床上跳下來,裊裊地走到江無邪面前,目光輕狂又迷離,「要不要我當着慧君的面把我們的事說清楚?」

「吳歡」江無邪嘴角抽了抽,卻沒有說出什麼更有威攝力的話來。

蘭慧君卻是給驚傻了。何曾見過這般香艷的場面?就算她和江無憂……也沒有這般放縱恣意。何況屋內的男子還是她的小叔?陳婉如的話她完全沒聽進去,連和江無邪應有的禮節性的招呼也沒打,她便溜出房門去。走到門口,卻聽到陳婉如嬌滴滴地喚道:「無邪——」

蘭慧君打了個寒戰,清醒了不少,不忘回頭對江無邪道:「別忘了笑嫣剛剛給你生下個女兒」

江無邪嘆了口氣,待到蘭慧君走後,便轉身掩上房門。

「二爺是不是該把屋外的奴才支走才是呢?」陳婉如細腰扭動如蛇行,「嗯?一會兒怕他們聽到不該聽到的呢」

江無邪沉着臉照做了。等他再回房時,陳婉如已脫下了身上唯一的一層遮蔽,迎著江無邪粘了上來。

江無邪冷冷地一閃身避開了。陳婉如猝不及防,險些摔倒。她並不氣餒,穩住身形后,輕笑道:「你現在不就是來殺我滅口的么?殺了我,就可以讓你做的醜事石沿大海了你和虞笑嫣倒真是一條心吶她在你離京的幾個月里將知情的人殺的殺,封口的封口。現在只剩我和王嬤嬤,還有膽小的夏歌和冬暖了不過,你殺了我也沒用。江家所有人都會為我陪葬的黃泉路上,有你作伴,我不會再像在北院裏這兩年這樣孤寂了」

「誰說要殺你了?」江無邪嫌惡地別過臉,從床上揭過一床毯子劈頭蓋臉地扔向她,「不要讓我更瞧不起你也不要讓容兒因為有你這樣一個生母而覺得恥辱」

陳婉如剛剛為他說不會殺她而有些欣喜,繼而又被他的話所激怒了:「恥辱?呵呵——」她將毯子扔在地上,從枕頭下拿出一包藥粉,「還認得這個么?當初,我就是用它把你拉上我的床的第一次可以說是我誘惑了你,那麼後來呢?是誰一次又一次地摸進西院與我夜夜纏綿和?是誰說這一生都不會負我的?」說着說着,她已淚如雨下。

江無邪身形一僵。這是他一生的恥辱,也是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虞笑嫣從沒有說過他什麼。可他在她面前卻一直卑微得如腳下的塵埃陳婉如說得在理,他悔不當初,卻又無計可施。

「你無話可說了么?」陳婉如得意地一笑,「你一直都對我與柳靜言之間的事耿耿於懷吧?我告訴你,你心愛的女人,虞笑嫣她也和柳靜言有私情我只恨沒有快你一步殺了她她搶了我的兩個男人還搶走了我的女兒」

江無邪氣得渾身發抖,悶聲道:「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呢?你為什麼不為容兒想想呢?若不是看在容兒的面上,我真該殺了你」

「你為了她,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陳婉如火上澆油地道,「就連柳靜言和她的私情你也默許了,更何況是殺一個你已不再上心的女人說到容兒,我告訴你,江無邪,只要我殺了虞笑嫣,我就抱着容兒一起去死」

江無邪再也忍不住了,揚手一巴掌將陳婉如打得跌倒在床角。一條紅色的蚯蚓從她的唇角蜿蜒而下。陳婉如伸手一抹,掌心的鮮紅竟讓她無比快意她大聲喊道:「你殺了我吧我反正在江家已是生不如死可惜你死了,你的虞笑嫣也不會陪着你——江家滅府在即柳靜言一定會設法保住她的呵——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陳婉如一再地挑戰他的耐心,終於,他怒了:「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房門被大力地推開了,王嬤嬤如鬼影般飄了進來。她撲到江無邪腳邊,對着他直磕頭。額頭重重地叩在地板上,沒幾下,頭便被磕破了。觸目驚心的血跡染紅了地磚

江無邪不是個狠心的人,且王嬤嬤一把年紀了,他忙扶起她問:「你怎麼來了?」之前,他的摒退下人時,並沒有發現躲在外間角落裏的王嬤嬤

「求二爺放吳姨娘一條生路」王嬤嬤話一說完,又掙脫江無邪的手開始磕頭。

江無邪有些惱了,恨聲道:「你再這樣下去,她只會死得更快」

王嬤嬤立馬跪直了身子,卻不再向江無邪求情,而是緩緩地道出了三十年前那樁公案。她說到了陳婉如的母親對她的恩德,也說到了她在已故陳老夫人面前發的誓言她求江無邪放陳婉如一條生路,她願意代她一死

這些事是江無邪不知道的,也是陳婉如聞所未聞的她驚恐萬狀地喚道:「嬤嬤?」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嬤嬤了」王嬤嬤絕決地道,「都道虎毒不食子你連容兒小姐都不肯放過這是我最後一次護你了今後你好自為之吧」

江無邪本就沒有想過要殺了陳婉如。畢竟她是江容的生母。再加上王嬤嬤的求情,他便順水推舟地允了。只是告戒王嬤嬤要小心看管陳婉如,等虞笑嫣身子大安了來處置

王嬤嬤卻沒給陳婉如留任何退路,懇請道:「吳姨娘雖說有姨娘的名份,卻不是二爺過了明面的姨娘。她能做姨娘皆因腹中懷了二爺的孩子二爺不如將她關到僻靜之處,著人嚴加看守她絕不敢再亂說話了老奴自請離開江家,帶着夏歌和冬暖兩個丫頭去明香寺出家,洗刷我這一生的罪孽,也好為二爺和二夫人祈福」

江無邪想到虞笑嫣說過要親自找陳婉如算帳的話,便沒有立馬應下來:「一切等二夫人大好了再說」

陳婉如顯然有魚死網破的決心了。但這隻介於她認定江家必亡的情況之下。上京戒嚴三天之後,城中四處張榜——太子柳承欽乃大行皇帝命定的繼位者。四皇子與月貴妃之流當初能得到傳位遺詔不過是他們母子威逼脅迫大行皇帝所至大行皇帝從未下過廢黜太子的詔書,太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繼位者而站出來指出月貴妃遺宮的人竟然是一向不關心政事、而又恰好隨侍去漱玉宮的豐邑王爺鑒於豐邑王正妃乃是月貴妃之妹,他的話尤為可信。隨從附議的還有虞之遠

太子柳承欽繼位,改年號天佑。貴太妃月氏論罪當誅,皇帝感念她曾為先帝產下一子,保留其太妃封號,搬到長秋宮。長秋宮實際就是先帝時關押犯了過失的妃嬪的冷宮。長秋宮中有不少人是當年被月氏施計暗害的。月氏今後在宮中的生活可以想見了。而柳承鏑則被封為戾親王,遣送到先帝陵寢思過。雖有親王之號,且名下食邑一萬戶並未被扣減。但一個「戾」字的封號,已讓他永遠背上了不忠不孝的罵名末了,皇帝還得了個宅心仁厚的美名

梅景瞳順利入住中宮,只等一個封后大典了。在她的建議下,皇帝論功行賞,虞之遠被提升為從三品光祿寺卿。好巧不巧,正好管轄著陳品正等一批五六品的京官

由天虞敬儒和陸氏都住在江家,虞之遠能離宮了,便直奔江家而來。緊隨他腳步而來的還有不少上門道賀的人。陳品正首當其衝江家添了一位千金,又逢舅爺升遷,真是喜上加喜府內着實熱鬧了好幾天

陳婉如在得知江家無災反而有大喜之時,呆若木雞。她不甘地問王嬤嬤:「嬤嬤,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求生,生得不如意;求死,死也不能」

陳婉如的狠毒讓王嬤嬤嘆為觀止。不曾想她連她這個含辛茹苦照拂她的乳母也下得去手王嬤嬤淡漠地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你連容兒小姐都想下手,又豈是把生死放在心上的人」

「與其等虞笑嫣來處置我,還不如讓我自行了斷乾淨些」陳婉如恨聲道。

「你捨不得死的」王嬤嬤第一次這麼冷漠地對陳婉如說話,「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死夫人在地下也該怪我把你寵壞了」

陳婉如像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驚叫起來:「是了,現在我的哥哥不過是從六品的光祿寺署正,而虞之遠已是從三品的寺卿了。不要說江家,連嬤嬤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你當真以為二爺當初是因為陳大人那封信才得以執掌江家大權的么?以二爺的本事,想從大爺手中奪了江家大權不過舉手之勞」王嬤嬤深深地看着陳婉如,直看得她心裏發毛,「還有,你忘記了,你姓吳,叫吳歡」

陳婉如突然害怕起來,哆嗦道:「你真的要像之前對江無邪說的那樣對付我么?」

王嬤嬤冷冷地睨着她:「是時候讓你學乖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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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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