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不舍
次日,新婦庄曉瑤敬茶,顧柒柒待她也是如同另外兩位兒媳一般,囑咐好好過日子,莫要吵鬧。
庄曉瑤恭敬應下她的話。
還見了其他人後,顧柒柒便讓紫煙安排早膳。
庄曉瑤家父母還未歸去,便一同用膳。
身為小娘的王月梅,本就不該出現在此,偏是顧柒柒念及她是庄曉瑤的生母,就默認了她的出現。
反而身為庄曉瑤嫡母的古鳳喜,倒是很容易讓人忽視她這個人。
若是別家嫡母早就發惱了,而古鳳喜倒是不曾多言。
莊子行偶爾說兩句話附和徐瑾坤。
庄曉瑤恭順低頭用膳,她身旁的徐晟奕時不時為她夾菜,極為體貼。
「你不必這般拘束,都是一家人。」顧柒柒溫柔笑道。
「是!」她稍稍抬首,目光難掩緊張朝王月梅看去。
上一回,她們母女二人都來徐家小住一段時日,由於她小娘禮數不夠,還鬧了出笑話,也是幸好她家婆母心胸開闊,不曾與她小娘計較。
而她家小娘從回去之後,便聘請了一位老練的嬤嬤,專門教她小娘規矩與禮數等。
如今她家小娘學以致用,舉手投足之間還算是規矩。
膳后。
兩家人坐一塊吃茶。
稍後王月梅他們也要歸家去。
行程較為遠,顧柒柒命廚娘多備些吃的,好讓他們在路上餓不著肚子。
王月梅也趁此機會與顧柒柒說道:「顧大娘子,上一回我禮數不周,讓你看笑話了。」
顧柒柒嘴角勾著淺笑,目光柔和:「哪裡,誰也不是一出生便懂這些,王小娘從那次之後,必定回去跟嬤嬤學了許久吧!」她今日便察覺到王月梅的不同。
「是的。」為的就是今日,不給女兒丟顏面。
教導她的那位嬤嬤說了,她規矩學的比一般人家的嫡出娘子還要好。
「為人母自是一切都是為了子女,你這般也是辛苦了。」
「不!」王月梅輕輕搖首,目光直直望著顧柒柒,彷彿有諸多話要與她說一般。「這一點累,換來我家姑娘受人尊敬,也是值得的。反而是我昔日鬧了笑話,還請顧大娘子日後莫要怪罪於她才好。」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若是真生氣了,那便不會應承了這門親事。」
「那能不能請顧大娘子多多照顧瑤兒?我們莊家是小門小戶,不曾接觸過多的官家女眷,若是她失了規矩,還請顧大娘子多多包涵,若是怪罪於她,處罰她,也莫要厭棄她才好。」
「王小娘今日怎麼老是說胡話呢?」顧柒柒啼笑皆非的看著她。
難道平日里她就是那種規矩很嚴之人嗎?
才會讓王月梅如此不放心庄曉瑤。
不過,稍稍一想,她倒也是能理解王月梅的心緒。
閨女嫁這麼遠,此次別離之後,一年到頭也不定能見一面,心中甚會牽挂與擔憂。
「顧大娘子莫要見笑才好。我吧!就她這麼一閨女,心中甚是不舍。」說著,王月梅眼眶裡可見隱約的淚珠。
顧柒柒靜靜看了她片刻,然後與她承諾:「我與你保證,只要她不犯了大錯,我皆可包容她,我會待她如同待自己親生閨女一般。」
「有了顧大娘子這話,我也就放心了,只要她犯錯,你皆可以訓斥她,只要不嫌她才好。」王月梅含著淚笑道。
眼看時辰不早了,莊家人要動身了,顧柒柒讓庄曉瑤與徐晟奕去送送他們。
乘坐在馬車上的王月梅一直透過窗口,望著徐國公府牌匾底下的女兒,當即淚眼婆娑,不斷與女兒揮手告別。
庄曉瑤望著遠去的親人,原本是不舍,可漸漸心底多了一絲的茫然惶恐。
她日後就要在這個叫徐國公府的地方,待完後半輩子。
她也不知能不能做好徐家兒媳一職。
如若不能,她父母都不在她身邊,那她又該怎麼辦?
思量越多,她心中越是不舍。
漸漸的,也哭了。
徐晟奕問了彩屏拿了乾淨的帕子,他為庄曉瑤抹凈面頰的淚痕。
「娘子不哭,若是日後你想岳母,我得空便帶你回去小住幾日。」
「真的可以這般嗎?」庄曉瑤訝然看著他。
「嗯!」
見他頷首,庄曉瑤心中的不舍與害怕,也得到了絲絲的安慰。
眼中便也不再溢出難過的淚水。
有婚假,徐晟奕請示顧柒柒后,便帶庄曉瑤去了郊外的莊子散心。
家中一切總算是安靜了。
顧柒柒也是難得愜意躺在樹底下的榻上。
徐瑾坤給她讀詩經。
她聽得昏昏欲睡。
這時徐晟淼到來。
而顧柒柒抬手,由紫煙攙扶她起身。
等她坐穩了之後,徐晟淼才道:「母親,我明日便要外出了。」
聞言,顧柒柒忍不住朝徐瑾坤瞥了一眼,而後者卻絲毫反應都無。
她微微蹙了蹙眉梢。
就在她要開口之時,徐瑾坤淡道:「去便去,你又不是頭一回出門。」
「你出門在外,需事事小心,莫要傷著自己了。」
「孩兒謹記母親的話。」徐晟淼應承頷首。「母親在家中也莫要多操勞,好好養身子,等日後身子舒坦了,咱們一家人又可以一同外出郊遊。」
「你這話說到母親心坎里去了。」
她最想見的,便是她四個子女平平安安,能時常陪在她身邊。
「那明日我便與曹氏不來辭別了,還望母親別怪我們。」
「母親不是不講理之人,知你外出遠門,需收拾的行囊也多,你不必再來請辭。」
徐晟淼神色猶猶豫豫,片刻才道:「母親,能否將斌兒留下?京中良好書塾先生多,他在這邊啟蒙對他而言,甚是極好的。」
還未等顧柒柒開口,徐瑾坤目光一直盯著書籍看,漫不經心的冷道:「先不說曹氏會不會答應,光是為他尋啟蒙先生一事,怕是又讓你母親頭疼,你方才還說讓你母親養身子,怕是屁話吧!」
聞言,顧柒柒立即咳了兩聲,繼而瞪著他,示意他別說粗話。
徐晟淼心生愧疚,作揖:「孩兒不孝,實在不想斌兒這麼小跟著我們在外,怕他身子骨吃不消。」
「男兒郎需得要吃吃苦頭,方能知曉世間之事皆不易,對於你們,我也是打小便對你們嚴厲苛刻,這不,才讓你們三兄弟這般有出息。」
聽他父親這話,就是不想讓斌哥兒留在家中。
他接著又朝顧柒柒看去。
希翼他母親能說服他父親。
顧柒柒觸及他眼神,便知曉他的心思,心底不禁嘆了口氣:「不是母親不想幫你,而是我篤定曹氏是不會讓斌哥兒留在家中,一則是怕斌哥兒與她不親。二則擔心家中僕人侍候不周。三則便是擔憂我待斌哥兒不好。」
「至於斌哥兒待我,極為不親,我若是與他親近,怕是還覺得我另有目的,也會抵觸於我,長期下去,他身子骨又如何能吃得消呢?」
繼而,顧柒柒又道:「當然,還有兩個法子,一是送回曹家,讓蔡娘子照顧他。二是將斌哥兒送至丁小娘院中養著。」
他母親所言的兩個法子,都不是什麼好法子。
小祖母身份為妾室,如何能帶得了一個嫡曾孫?而曹家便是外家,貿然將斌哥兒送去,外人便立即知曉,他母親與曹氏不合,甚至還會有損徐家聲譽以及他母親的名聲。
見他許久未語,顧柒柒自然也就知曉,她方才說的兩個法子,他都未採納。
唉,斌哥兒是她孫,真不是不想帶,而是不能帶。
以她與曹穎香之間的矛盾,才是剛剛開始,日後曹穎香還有的鬧。
到時斌哥兒在她們二人之間,左右為難。
她實在不忍心見到此一幕發生。
「若是都不行,註定你家兒子由你們夫婦二人帶著最好了。」徐瑾坤一邊翻著書籍,一邊冷道。
「母親……」
「你若是能說服曹氏,讓斌哥兒留下,那我答應你,我親自教誨斌哥兒。」
聞言,徐瑾坤面容立即沉下,滿是不悅,手中書籍隨手一擱。
啪的一聲。
嚇得徐晟淼心臟一顫。
也引來顧柒柒投來的目光。
「你身子還要不要養著了?盡攬這些破事。」
徐晟淼知曉父親不喜曹氏,就連斌哥兒之前待母親不親,更是不喜。
所以,對他父親來說,曹氏和斌哥兒都是破事。
他本是該不高興才對,可卻心底升騰起的是更多的無奈。
顧柒柒甚是無辜的看著他:「我養啊,可我也不能整日什麼都不做,對不對?」
「……」
「斌哥兒有先生啟蒙,我就是在一旁看著罷了。他起居都有丫鬟媽媽看著呢!不用我操心。」
「你說的輕鬆,你什麼性子我還不知曉嗎?若不是我攔著,你都還繼續管著中饋,如今好不容易中饋讓素心管著,你倒又想著管起孫子了。」
「祖母待孫,這不為過。」
「可他不與你親,還讓你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顏面,此事你忘了,可我不忘。」徐瑾坤還惱怒說道:「他已是三歲,試問哪個高門之家,子孫不是在這個歲數懂規矩,守禮數的?曹氏絲毫未將其管好,還敢生出這麼多的算計。旁的高門顯貴之家,早早就將她休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