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交談
徐綿綿：不要說她阿娘知道半夏姨母她們是怎麼想的，就連她都知道了。
就在她以為她阿娘多少都會有些生氣時，卻見她阿娘輕嘆了一聲道：「這人千萬不能行錯一步，一步錯了，就算是能悔改，可終究還是在別人心裡烙下一個抹不去的痕迹。」
徐綿綿明白她阿娘所言之意，不過她斟酌了一下，將自己所悟出的道理，與她阿娘道：「若是早些年三姨母能將依依表姐約束好，請最好的嬤嬤教她規矩和禮數，今日便會有所不同了。」
「你還忘了一點。」顧柒柒微怔，是她沒預料到自家女兒會如此感悟。
徐綿綿神情微怔看著她。
「父母是孩子的最好的榜樣，你心瑤姨母之前性子不好，嬌縱跋扈，依依自然也是學著她的做派。」
徐綿綿思索了一會兒，覺得甚是如此。
「你心瑤姨母來我們家也有些時日了。」
徐綿綿微怔，下一刻便明白了她阿娘的意思了。
等她從坤華院離去時，她才忽然想起，她阿娘對於半夏姨母她們所顧慮，無半分生氣。
倒是覺得好像都沒什麼一樣。
她又想到了溫子卿之前與她說過，徐文梓他們三人之中總有一個是依依表姐的良人，又究竟是誰呢？
實在是好奇。
不過，依照她對溫子卿的了解，即便是她問了，溫子卿也不會告訴她。
罷了，等些時日吧！
……
晚膳后，顧柒柒與徐瑾坤散步時，隨口就提了一句譚錫元近況如何。
「他啊！」徐瑾坤眼底溢出了不屑與輕蔑：「整日與茶社的學者廝混在一塊，時不時就弄出一首新詩詞，想想看看能不能再次回到朝堂之上。」
顧柒柒冷笑：「他倒是過得很愜意。」
妻子與女兒都不曾管過半分。
「這一陣子官家不是寵了李娘子嗎？私底下就有不少人在傳小皇子的身份，不是劉娘娘所出，都在暗地裡指是李娘子所出。」徐瑾坤深眸暗藏譏諷，嘴角的弧線冰冷駭人：「也不想想，竟然已是官家所做出的抉擇，自是也不會讓人膽敢這般放肆。」
「這麼說來，你前幾日忙碌，就是為了這件事？」
「嗯！我收拾了不少人。」
顧柒柒微微仰首，流光溢彩的眼眸望著他：「那你怎麼不把譚錫元給收拾了？」
徐瑾坤嘴角霎時一彎，眼底也漸漸染上了笑意：「娘子又怎麼知道我沒將他收拾了呢？」
聞言，顧柒柒眼底漸漸染上了璀璨的笑意。
「好歹我也是與你夫妻多年，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呢！」
顧心瑤母女來了他們家住了這麼久，他家娘子又是有心為譚依依尋親事。
而現在親事沒著落，自然也是該先回去。
親事往後找到合適的再說了。
「娘子放心，最多明日譚錫元便會登門將顧心瑤母女接走。」
顧柒柒嘆息：「也好，最少不會讓素心她們覺得，我還惦記著依依婚事，老讓她們覺得提心弔膽，我也怪為難的。」
徐瑾坤步履一頓，定定的注視著她：「我知曉你現在最是左右為難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管譚依依的婚事呢？」
「難得她性子也變好了，為她尋一門親事，又不是要高攀哪一門親事，不至於連個人都找不著吧！」
「那要是這樣的話，我為將此事辦妥了吧！」
「哦！官人是有人選了？」顧柒柒眼眸驟然亮晶晶的望著他，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深的弧線。
「人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娘子會不會嫌棄罷了。」
「你說說，我再打聽打聽。」能解決譚依依的親事，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徐瑾坤想起了什麼，濃眉輕輕一攏：「娘子之前不是讓嬌嬌帶著她到處走動，想來此事溫子卿也會插手，竟然如此，娘子又怎麼不去問問，譚依依的姻緣在何處呢？」
「他說了一個大概不久之後，譚依依的緣分自是會到的，只是……」顧柒柒神情略顯躊躇不決：「我倒是覺得完全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聞言，徐瑾坤溫雅勾起了一抹笑容，深眸滿是星星點點，隱約還倒映出她潔白嬌美的面容，意味深長的道：「娘子這是『另有所圖』啊！」
他知曉了，她也大大方方的承認：「是啊！」
「為夫向來就是娘子要做什麼，我都會鼎力支持你。」
「你還沒與我說，對方是誰呢！」
「剛從外地調職回來的喬長盛喬大人，現在擔任閑職，為人還算行吧！以譚依依的身份，嫡子人家瞧不起她，唯有庶子與她還算是匹配，她要是嫁過去，也是當個正妻。」
「只要不是當妾室，我想心瑤不會反對，他家中的庶子究竟叫什麼？」
「喬京生，是喬家的長庶子，讀書還算是用功，即便是將來考取不了功名，家中良田鋪子都夠他一生不愁吃不愁穿的。」
「聽你說，倒也是不錯。明日我便下帖讓喬家娘子來家中坐坐，等我打聽一二后，我再與你詳說其他的。」
徐瑾坤見她定心思索，便問道：「娘子，前一陣子你為我做的勒帛，究竟做成什麼樣了？」
聞言，顧柒柒面色微微一凝：「……還未做好，不過也快了，還差幾針。」
勒帛都不知被她丟在竹籃子哪個角落去了。
不行，回頭她要翻一翻，找出來繼續綉才行。
見狀，徐瑾坤又豈會不明白呢？
只是不去戳破罷了。
「那好，我便等著娘子做好的勒帛，回頭我定要戴出去炫耀一番，好好給我娘子長長臉。」
他這話，倒是讓她覺得有股無地自容的感覺。
不過就是一條勒帛而已，至於讓他這般嗎？
想了想，倒也是她為他做的衣物少了，才會讓他這樣。
次日，顧柒柒一送徐瑾坤出門上朝之後，立即回廂房找勒帛。
找出來后，剛綉了兩針，就聽下人來說彙報，譚錫元登門求見。
她不去見譚錫元，而是派了素心告知顧心瑤母女。
過了一刻鐘，顧心瑤與譚依依前來相見顧柒柒。
三人閑談了片刻，顧心瑤大致也是知曉她的意思，便提出告辭。
顧柒柒沒說話挽回她們，而是讓她們日後得空再來侯爵府坐坐。
隨後她目光又回到了勒帛上，等顧心瑤和譚依依走到了門檻時，她陡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就喊了她們一聲。
當顧心瑤得知是譚依依親事後，臉上堆著滿滿的笑容：「多謝姐姐！等你下帖子時，你也告知我們一聲，我們也過來瞅瞅，可好？」
「行！」
顧柒柒眼角的餘光又看見手裡的勒帛，不由長嘆了口氣。
她原本是想著今日下帖的，看來只能再等過兩日了。
顧心瑤樂滋滋地回住處收拾行囊，帶著譚依依隨譚錫元回譚家。
隨後，廂房內也安靜了下來。
素心見顧柒柒一心都撲在勒帛上，便忍不住揶揄道：「主君總算是能盼到大娘子所做的勒帛了。」
紫煙笑道：「依奴婢看啊，就是主君為表姑娘尋得親事，大娘子一高興之下才想起主君的勒帛。」
顧柒柒都隨她們去說，手裡的針線活一直都在動。
「主君找的這門親事也挺不錯的，好歹也是為官之家。」素心道。
「是啊！還算不錯！」顧柒柒漫不經心地應了她一聲。
隨後素心下意識便覺得不對勁，視線一直盯著顧柒柒看。
顧柒柒一心忙著刺繡活，倒沒在意她這般瞅著自己。
紫煙察覺到素心看著顧柒柒的目光過於專註，打探的意圖過於明顯，便暗地裡對素心眨個眼神，讓她別這樣。
見她沒反應，紫煙又只好扯了一下她的袖口。
這時素心才回神，把頭低下去。
方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大娘子似乎後頭還有話要說。
一刻鐘后。
顧柒柒將針線擱在籃子里，她抬首直看著素心，「我知道你近日所想以及你的擔憂。」
「大娘子……」素心眼中閃過詫異。
「由於依依的親事，我是第一個與你提起，你便心裡不滿，我也就不勉強你，可你終究還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會勉強你，或者借用我自己的身份，進行讓你不得不同意此事。」
「大娘子奴婢沒有這麼想。」素心惶恐跪下。
許是這麼多年來，顧柒柒對她太好了，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著她自己做決定，卻一時忘記了，她仍然是顧柒柒的貼身女使，顧柒柒是她的主人。
她一個奴婢需得對主人無條件的服從。
顧柒柒淡定自若地看著她，「素心與我撒謊了。」
「奴婢……」素心支支吾吾，面色蒼白，神情慌亂。
「或許在你心中覺得，顧心瑤是我親妹妹，以前的不好都已經過去了，我與她終究是一家人，而你終究與我是主僕，我無論做什麼都會站在顧心瑤那邊，是嗎？」
「……」
「只要依依的親事一日未定，你便一日不安心。就連同半夏她們到府上來，你也與她們提起此事，生怕我會強迫讓你們的兒子娶了她。」
「……」
顧柒柒長長的嘆了口氣，眼中布滿了失望：「你們的兒子對你們而言，就是你們手裡的寶貝，也是你們家中往後幾代人的希翼，這些我都清楚，我又怎麼可能勉強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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