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開過
眼看他的拳頭，要落在林瀾瀾的身上，兩道身影，從人群外沖了出來。
「我看誰敢打我的妹妹！」
「我看誰敢打我的姐姐！」
是趕回來的林瀾瀾的哥哥林鴻朗和弟弟林鴻傑。
兩個人，一人拿着把刀，一人拿着根棍子，擋在她的面前。
這些，就是她的家人嗎？林瀾瀾心裏微微發熱，全身流過一陣奇異的暖流。
在現代，她是奶奶撫養長大的，奶奶去世后，她就一個人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驗過家人的關心了！
氣氛一觸即發時，人群外傳來一道雄渾有力的嗓音。
「這是在做什麼？」
「村長！」
大家讓出一條路。
村長林德權背着手，踱著步進來。
「村長，我們想自己過，不跟大伯一家過了！」林瀾瀾眼眶通紅，雙眼蓄淚，哽咽道。
林瀾瀾的爸爸和林學軍早就分家了，所以林瀾瀾沒有說分家，現在兩家是合夥過日子，要是不想過了，直接分開就行，但林瀾瀾家沒有可以當家做主的人。
林瀾瀾才尋求村長的幫忙。
只要村長同意了，林學軍想不同意，也得同意！
「村長，這孩子跟我們置氣呢！」一直沒說話的林學軍開口了。
終於捨得說話了嗎？林瀾瀾的神色讓人難以抓摸。
別看林學軍一直沒開口，但他一直躲在背後偷偷指揮呢。
無論是吳芬芳還是林明東，都是他手裏的槍，他指哪，他們就打哪！
這是一條不會叫，只會咬人的狗！
林瀾瀾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村長，我是說認真的，沒有置氣。」
「我們三個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需要大伯的照顧！」
「還說沒有置氣。」林學軍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慈愛：「你們幾個孩子，怎麼自己照顧自己？你和你弟弟，又賺不了工分，就靠你哥哥養活你們兩個嗎？」
「他連養活自己都勉強！」
「又怎麼養活你們兩個？」
「那也好過跟着你！」
「你這孩子，對我誤會太深了。」林學軍搖頭。
「我對你有什麼誤會？讓我哥哥早上五點起來做早飯的不是你？讓我弟去撿柴，讓我負責家裏內外的活的不是你？」林瀾瀾嘴皮子上下翻飛，細數着林學軍的罪狀。
林學軍不慌不忙，沉着冷靜：「你問問，誰家不是這樣過的，哪家不需要幹活？」
「瀾瀾，我知道你爸寵你，不讓你幹活，但這樣是不行的，會把你養廢，以後誰敢娶你？大伯也是為你好！」林學軍說得語重心長。
「的確，每家都需要幹活，但沒有哪一家幹活不給飯吃啊。」林瀾瀾眼眶濕潤，長睫閃動，似有晶瑩：「村長，你不知道，自從跟了大伯后，我們兄弟姐妹三個，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瀾瀾，你這話更沒道理了，你問問大傢伙，有誰吃過飽飯。」
「我也沒吃過。」
有人應和林學軍的話。
這年頭，糧食產量不高，交了公糧后，每家每戶分到的糧食不多，能吃個七八分飽已經不錯了。
吃飽？
想都不敢想。
「但是你偷偷藏好吃的！」林瀾瀾語不驚人死不休。
「怎麼越說越離譜了？櫥櫃沒鎖，你去看看，有什麼吃的，隨便你吃。」林學軍語氣隨意。
「櫥櫃里是沒有，但吳芬芳的房間的木箱裏有啊。」林瀾瀾輕笑一聲，笑聲里充滿了譏諷。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木箱裏裝的都是衣服，哪來的吃的？」吳芬芳沉着臉怒吼。
「那你敢打開嗎？」林瀾瀾話語裏帶了點挑釁。
「我為什麼要打開？」吳芬芳一幅你讓我打開，我就打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的表情。
「不敢了是吧！」林瀾瀾直視她的眼神：「你就是心虛，就是心裏有鬼！」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要是箱子裏沒有吃的，我立即把主意收回去，並且跟他們道歉。」
「要是有吃的，他們一家就得從我家滾出去。」
「瀾瀾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打開讓她看看嘛。」
「是啊，你們不敢打開，還說不是心裏有鬼？」
「該不會真的藏有好吃的吧？快給大傢伙看看，到底是什麼好吃的，值得你們那麼寶貝？」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起鬨。
「鴻朗，你就任由你妹妹胡鬧？」林學軍注視着林鴻朗，雙眼裏隱隱帶着警告。
林鴻朗是林瀾瀾的大哥，又是男孩，長兄如父，他現在相當於林瀾瀾的家長了。
只要他不同意，林瀾瀾再鬧都脫離不了這個家！
林學軍這個七寸，拿捏得剛剛好。
「我聽瀾瀾的，既然瀾瀾不想再跟你們一起過了，那就不過了！」
他只有一個妹妹，當然要寵著。
何況，剛剛林明東要打林瀾瀾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攔著，他看見的，也就這一次，看不見的呢？是不是還有很多次甚至無數次？
與其留在這裏讓他們欺負，不如分開來自己過呢。
「你覺得你自己能養活你的弟弟妹妹？」林學軍這話帶了敲打。
「試試不就知道了？」林鴻朗不服輸。
話說到這裏，再次陷入死胡同，有迫不及待的村民，再次催促開箱。
他們還等著看結果呢！
「沒有好吃的，只是我媽的一些貼身衣物。」林善扇目光閃躲，壓根不敢看大家的眼神，像是說出這番話，已經用了她全部的勇氣了一樣。
「是啊，讓大家看我的那些東西，你有何居心？」吳芬芳嫌惡地瞪着林瀾瀾。
剛才她被她逼得沒辦法，還以為自己完了呢，沒想到女兒一句話，就幫她扭轉了乾坤。
頓時，吳芬芳的底氣足起來！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敢嘛。」林瀾瀾撇了撇嘴。
「好了，別吵了，她想看就打開讓她看看吧，要是裏面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看的，我們這邊派個女代表出來！」村長直搗黃龍。
林善扇：「……」
「村長，我來。」梅花嬸自告奮勇。
梅花嬸全名叫何梅花，村裏有名的長舌婦之一，哪裏有熱鬧哪裏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