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鯨落萬物生
葉落下，慢慢地飄。菩提樹前，黑袍人伸出手，接住了那片枯黃的葉子。
「一葉而黃，天下知秋。」黑袍人輕嘆，如今回首，物是人非，縱有蓋世修為，也無改變什麼。
菩提洞裏，空空如也，是徹徹底底的空空如也。那位不為人所知的菩提老祖不知去向，即便他在，也發現不了站在樹下的黑袍人。
……
雙拳齊出，唐三藏聽到了胳膊處骨頭的碎裂聲。以及，玉帝身軀崩裂的聲音。
中了，兩拳中了一拳。玉帝沒能完全躲過，拳頭砸到左邊的琵琶骨上，半邊身軀化為烏有。
也是抓住這個時刻，回首一掌，將唐三藏擊退，倒飛而出。
唐三藏一口血咳出，撞碎了三根柱子才停下，落在地上，兩隻胳膊已經用不上多少力氣了，連爬起來都艱難無比。
他站起，看向玉帝。
玉帝半邊身軀站在那裏，單腳撐地，搖晃着，隨時都可能倒下。
「唐三藏，你們師徒給朕的驚喜還真是多啊！」玉帝留下一句話后，閉上了眼，身軀重重倒下，沒了一絲靈力的氣息，也看不到太初之氣的環繞。
「死了嗎？」孫悟空微微笑了，玉帝死了，死了。
玉帝死了，一個祖龍掀不起風浪……
等會兒，孫悟空意識到一個問題。根據知曉的，祖龍是被玉帝復活的，兩者的命數依靠太初之氣相連，玉帝死了，祖龍為什麼還活着。
孫悟空看向祖龍那邊，鯤鯨疲於應付，整個人差不多已經到了極限，但依舊竭盡氣力揮出一道道法則束縛拖延祖龍。
而祖龍由最初的憤怒變得極為平靜，面對鯤鯨束縛，沒有絲毫抵抗。
不對勁，不可能，玉帝死，祖龍不僅活着，還沒有一絲悲痛。
「鯤鯨前輩小心！」孫悟空大喊。
可惜，晚了那麼一步。
祖龍突然看向鯤鯨，眸中不再是無神的狀態，那份不屑和嘲諷意味，與玉帝一模一樣。
一聲龍吟，所有束縛都被掙脫，鯤鯨一口血吐出，連忙退後。
祖龍龍頭兩角間的一塊龍鱗自行破碎，自龍肉中鑽出了一個被太初之氣包裹的人影。
「很不錯啊，能把朕的化身打死，你們師徒實力確實可以，不過，也就勉勉強強。」太初之氣散去，玉帝只露出半個身子，下半身嵌在祖龍的肉里，他看着唐三藏四人，邪魅一笑。
「玉帝……」唐三藏難以置信地看着玉帝，原來，他們師徒三個費盡心力也只殺了個化身。
彼時這個與祖龍融為一體的玉帝氣息重回了那個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打了半天，真正的玉帝沒有耗費一點力量。
孫悟空恢復了些許，抬手，空間仙術已經準備就緒，眼下，唯有逃，不逃，那便一點機會沒有。
可是，逃了就有機會了嗎？且不說弒神令的時間就這麼久，就是弒神令一直都在，待唐三藏幾個恢復全了力量，玉帝是否又弄出了一個化身來？
而且，眼前這個與祖龍融為一體的，真的是玉帝的本體嗎？這個會不會也是一個化身？
戰意，可以清晰感受到在退卻，無論是唐三藏還是孫悟空，還是將。
完全沒得打的戰鬥。
「大王，別放棄啊！」六耳一棍子擊飛牛魔族的一位長老，大喊道。
「猴老弟，拿出你大鬧天宮的氣勢，就是敗了，也得敗得輝煌！」牛魔王吼道。
孫悟空搖頭，「沒有辦法的，退吧。」
孫悟空已經做好了準備，傳送在場的幾個人，唐三藏、豬八戒、鯤鯨、牛魔王和六耳，還有自己。很勉強，也許空間仙術轉移的距離很短，但終歸是有活的機會的。
多人的轉移需要準備的時間，眼前就要完成，鯤鯨抓住了孫悟空的手。
「我們走了，那些一同追隨而來的志士該如何是好？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我們更不能就此退卻。退了一次，就永遠不可能有下一次面對的機會。」鯤鯨道。
鯤鯨身上驟然升起磅礴的水之法則。
「鯤鯨前輩，你要做什麼？」孫悟空被這磅礴的水之法則嚇了一跳。
「你們拼盡一切，現在到我做些什麼了。」隨之，水之法則中多了許多生命之力。
鯤鯨在燃燒自己的妖元，「你們一定要成功，不要退卻，這三界裏不該有什麼讓你們害怕的。」
「將，把這份力量帶給豬八戒，接下來，我幫不上什麼了……」鯤鯨揮手，三道湛藍的水流飛出。
一道落到唐三藏身上，唐三藏碎裂的骨頭瞬息痊癒，耗盡的法力補充完全。
一道落到孫悟空身上，直接把一丁點水的杯子灌滿。
一道落到將的身上，由將引入靈魂海，到了昏睡不醒的豬八戒那裏。短暫的滋潤，豬八戒緩緩睜開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鯤鯨開懷大笑，「主人，小魚要來尋你了！」
鯤鯨化為本體，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萬里也，怒而撞向祖龍，被一口龍息攔下。
奄奄一息，最後一點力氣，他選擇了調轉下墜的方向，選擇縮小了自己的身體，落向夢央澤。
鯤鯨的眼睛，緩緩閉上，氣息消散，魂靈破碎。
沐染坐在夢央澤最高的宮殿頂上，望着天空，正思索着什麼，只見天上落下一條魚，體軀巨大。
「鯤鯨前輩！」沐染大喊。
沒有回應，鯤鯨直落入夢央水中，緩緩沉底。在她屍體的周圍，那些魚兒蝦兒的生命力猛然上升。夢央澤里的生物，未開智的，這一刻紛紛開智；開了智的，這一刻紛紛化妖；化了妖的，這一刻紛紛晉陞。
她是鯤，北冥的鯤。但主人喚她小魚，喚她鯨。故而有了鯤鯨這個名，現在，鯨落萬物生。
……
天外天，靈寶神情肅穆。
「水則萬物，生生不息，沒想到這鯤的法則領悟也如此非凡。」靈寶感嘆。
「玉帝的化身死了，就剩一個本體。這鯤用自己的生命給他們三個恢復全了力量，還有的打。」元始之前還在擔心，這一戰已經敗了。
「你不覺得這鯤很偉大嗎？」靈寶道。
「不覺得。」
「如果我們記錯，她應該是當年那條化不了鵬的鯤，被那個女子養大的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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