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焦山瘞鶴銘

第一百零七章 焦山瘞鶴銘

()說起來也怪,世上的事情再尷尬也有一個收場處。天雄和歌女的事情終於結束了,天雄和歌女又來了一個親熱的長吻,才翻身起床。沒想到芳蓮竟然就在面前站著,天雄這一驚非同小可,面孔表情的複雜變化簡直就沒法說了……尷尬,羞愧,悔恨,傻笑,終於坦然面對了:妹妹,莫生氣,莫當真,我這只是逢場作戲哇!

芳蓮望著赤身的天雄,實在無法坦然面對:天雄哥,親熱的很嘛,不像是逢場作戲。

天雄急急地穿上衣服,才慢慢地扣著紐扣。歌女也起來了,一副溫順的表情:姐姐,沒法子,請原諒。我們就是這樣伺候客人的,這是我們的本分,我們不學得溫柔一些,熱情一些,體貼一些,能討得客人歡喜嗎?

歌女說著,好像是無意識地轉了個身,又像是在炫耀著她婀娜苗條的身姿,芳蓮暗暗讚賞:這真是一個窈窕的女子,難怪《詩經》開篇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唉,做個歌伎,也難為她了,何況人家原本也是一個清純的女孩,是社會逼迫得她如此的……

芳蓮這樣一想,氣惱先自消失了一半,不由得冒出幾句話來:美人坯子,賤貨客,勾引良家子弟,該當何罪?

歌女看芳蓮氣惱全消,便不急著穿衣服,卻笑嘻嘻地摟住芳蓮:姐姐,不生氣了?我給你說,有這位哥哥伴你度過一生,可真是你的福氣。

歌女看芳蓮對她的摟抱並不反感,就趴在芳蓮的耳朵邊輕輕地說:姐姐,這位哥哥可真是生龍活虎吔!

芳蓮真的生氣了,可對這美麗活潑的歌女,又能如何呢?她只能伸手抓住她柔軟有彈性的乳部使勁地捏了捏,抓住她豐滿的臀部用力地擰了擰,最終讓一陣毫無忌憚的嘻嘻的笑聲來了卻殘局……

在月亮快要落下去的時候,在船艙里,琵琶女彈起悠揚抒情的樂曲,歌女邊舞邊唱著優美婉轉的《春江花月夜》,芳蓮、蕊蓮一同加入進去,邊唱邊舞;後來,天雄、天傑也在旁邊輕輕地唱著舞著:

江天一色無纖塵,

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

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見長江送流水。

……

演唱結束,天雄深有感慨:張若虛離開我們幾十年了,可他寫在詩歌里的思想,蘊藏在詩歌里的感情,還是那樣濃烈,那樣激動人心。人生有限,卻能代代相傳;流水無情,江月有意,人世間蘊藏著多少愛戀之情。

歌女含情脈脈的:公子,這愛戀之情里也包含著我們之間的感情吧。

天雄吞吞吐吐的:自然,也會有的……不過-——

歌女饒有興趣的:不過怎麼樣哇?

芳蓮說:那只是曇花一現,閃電一亮,很快就會忘掉的。

歌女淡淡地一笑:忘掉也罷,我們只是天上的一彎月亮,江中的一段流水,還想在人生的長河中佔據多大分量呢?

分別的時刻終於到了,天雄、天傑和歌女、琵琶女,摟摟抱抱,親親熱熱,難捨難分,畢竟難忘這一夜之情,雖然十分短暫。芳蓮、蕊蓮和歌女、琵琶女也是戀戀不捨,依依惜別,今夜西湖月,朗照眾人心哇……

第二天,他們乘坐一輛馬車離開揚州,直奔長江邊的瓜州渡口。坐在車廂里,望著兩旁優美的水色天光,天傑一副悶悶不樂、心事惆悵的樣子:哥哥,難道我們真的就這樣倉促地離開揚州,沒有一點遺憾和後悔嗎?

遺憾是有的,但是並不後悔。多逗留一天,有一天的花費,而在感情上的損失可就更大了。

哥哥,只要你覺得高興就好,覺得痛快就對,何必瞻前顧後,考慮得那麼多呢?

天傑,不考慮行嗎?多年的修養成果,毀於一旦,能不痛心?

天傑嘿嘿一笑:哥哥,恕我直言,那就是沒有修成正果嘛。我們何必過於苦了自己,還是抓緊青春年華,及時行樂,莫辜負了美好時光。

蕊蓮插話了:天傑哥,你什麼都不管,就知道放縱自己,及時行樂,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天傑嘻嘻一笑: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無酒喝涼水。

蕊蓮埋怨道:你怎麼這麼沒有出息?看樣子,揚州之行,天傑哥學壞了。早知道你是這個樣子,我也不選你配親了,把我的一生交給你,我可真擔心啊!

天傑卻一臉嚴肅的:我看你和芳蓮姐也不太正經,嘰嘰咕咕,商商量量,把哥哥和歌女拉扯到一塊,這不是鼓勵哥哥學壞么?

蕊蓮後悔不及:咳,我嫌歌女說話難聽,我是在報復她呀?

天傑卻嘻嘻地樂了:有這樣報復的嗎?你給歌伎送客人,自然是多多益善了,你不是把哥哥往狼口送嗎?哥哥平時對大家要求都很嚴格,這樣一來,哥哥說話也硬不起來了。

眾人都笑了,天雄也只好尷尬地笑著,可過了一會兒,天雄又斬釘截鐵地說:各位注意,我還是領隊,我立的規矩絕對不能變動,明年四月我們回到京城,一定要帶給皇上四個完完整整的金童玉女,大家能不能遵守規矩?

三個人再加上天雄,一聲兒喊道:能!

馬車夫看著這四個男子談笑風生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覺得有趣,跟著他們一齊傻笑著……50里路程,三個時辰就到了瓜州渡口,站在長江岸上,望著滾滾不斷問東奔流的江水,才體會到"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的巧妙構思,不過唯獨差一個明亮的江月罷了。

眾人抬頭望去,在波濤洶湧的長江江心,竟然矗立著一座山峰,馬車夫告訴他們:那就是焦山,風景秀麗,值得一游。何況山上有一個一百多歲的得道仙翁,你們也許能探索到一些長壽的秘訣呢。

在焦山的西北方向,他們坐上一條大木船,雖然船夫盡量地掌握著航行的方向,但是劇烈的驚濤駭浪仍然把渡船向下游急速地衝去,多虧技術熟練的船夫掌握著渡船在激流漩渦中幾經沉浮,又巧妙地繞過了兇惡險要的累累礁石,終於停靠在焦山碼頭。走上焦山,滿目蒼翠,高大的蒼松與茂密的翠竹交相輝映,給人們帶來綠色的濕潤和涼爽的秋意。一位白髮蒼蒼的道士熱心地為他們導遊:20丈高的焦山巍巍然矗立在長江江心,真像是雄偉的中流砥柱。山上有十幾個寺廟,都隱藏在茂密的樹木之中。有道是,焦山見山不見寺,金山見寺不見山。其實,整個焦山區域就像是坐落在長江江心的島嶼,面積有1500畝,歷來是人們的遊覽勝地。

道士領著他們來到焦山西麓,只見雕琢平整的山岩上,一面摩崖石刻赫然入目。眾人近前仔細觀看,上書:瘞鶴銘,華陽真逸撰,上皇山樵正書,全文一百餘字,用楷書書寫,洋洋洒洒,率真自然,揮灑任性,無拘無束,眾人讚不絕口。

道士說:這是南朝梁代的石刻,正是由隸書向楷書過渡時期的作品,開創了唐代楷體的先河,所以人稱"大字之祖",具有右軍遺風,有人乾脆就說,不是王右軍,別人也寫不出這樣的好字。

天傑說:哎呀,上下幾千年,能人千千萬,難道除了王羲之,再沒有別的書法家了嗎?

天雄說:書法家倒是不少,但是有幾人書法如此洒脫奔放,不拘一格,耐人欣賞,耐人尋味?

芳蓮笑笑:還是大哥說得有道理。

蕊蓮大呼小叫的:哎呀,這個人哪,死了一隻鶴,也值得這樣小題大做,何況這隻鶴,他不過養了四五年……

天雄指著摩崖石刻:其實也沒有四五年,你看,"鶴壽不知其紀也,壬辰歲得於華亭,甲午歲化於朱方。"壬辰歲得到,甲午歲就死了,壬辰,癸巳,甲午,僅僅養了三年啊。

蕊蓮說:養了三年,就這樣難捨難分,瘞爾作銘,主人可真是一個多情多義種哇。我要是一隻仙鶴,能遇到這樣一個多情多義的主人,即使是抱怨傷逝,能得到一篇《瘞鶴銘》,也就心滿意足了。

天傑嘻嘻地樂著:來吧,妹妹,小乖乖,我願意豢養你,作你多情多義的主人,一旦你仙游而去,我會為你寫一篇最長的瘞鶴銘,刻成斗大的字,刻滿一座山峰。

蕊蓮把嘴一撅:就你嘴賤,盼望我仙游而去。其實仙鶴長壽,說不定我要比你多活幾十年呢!

天傑懊悔不及,伸手去打自己的嘴巴:嘴賤,該打,妹妹,你說,掌幾下呀?

蕊蓮把臉一掉:只管打,不能停!

於是,天傑便一下,兩下,三下……不停地打著自己的嘴巴,嘴裡卻念念有詞:我打的不是天傑,我打的是一個姑娘的心上人,只要她不心疼,她不哀求我,我就一直打下去。

芳蓮對蕊蓮說:妹妹,別管他,他打的又不是你,看他能打多長時間。

蕊蓮卻看不下去了:姐姐,你偏心,挨打的人不是大哥,你不心疼,可我心疼呀。天傑哥打一下,就像打在我的臉上一樣啊。天傑哥,別打了,別打了,我求求你還不行嗎?嗚嗚……

天傑卻噗哧一聲笑了:妹妹,別哭了,我才沒使勁,一點也不疼。

蕊蓮嫵媚地一笑:我才沒哭,我是裝作哭的。

眾人揚起一片笑聲,道士莫名其妙地瞅著這四個男子:有叫哥哥的,有喊妹妹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哇?哈哈,我明白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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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玉女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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