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真正的柳門（上）
回到派出所之後，陳希看到了右手已經被包紮好的柳藍楓，他此時被兩個年輕的警察從車上帶了下來，整個人精神渙散，彷彿失去了魂魄一樣。
的確，對於柳藍楓而言，柳門就是他的全部支撐，而現在已經轟然倒塌了，百年的基業就這樣毀在了自己的手上，想必他此刻的心境跟歷史上的每一位亡國之君很類似。
很快，另一波警察出動了，去到柳藍楓居住的酒店，將他的女朋友戴娜還有柳如潮的骨灰罈子，一併帶了回來。
在幾番詢問之後，韓超終於能夠斷定，戴娜對柳藍楓的所作所為確實一無所知，她之所以陪著柳藍楓來敦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去莫高窟和月牙湖看看。
她又怎能料到，早上出門時還說等他回來一起吃午飯的男朋友此刻已經變成了臭名昭著的字畫造假團隊的頭目。
戴娜最終被釋放，柳藍楓則是和父親的骨灰一起連夜押送回到了薊州。柳州也在同一時間採取了同樣的行動，將周相依等人送往了薊州。
很快，這一對師兄弟就會在薊州再度見面了。
三天之後，在薊州派出所的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韓超和陳希穿著休閑的運動服坐在會議桌前看著手機，房頂角落裡的一個監控器可以將辦公室內發生的一切同步傳遞給后湖巷子裡面的專案組成員。
這次的審訊非常的特殊，無論是地點的選擇，還是審訊人的選擇都不同於一般的審訊。
「帶人進來吧。」韓超對著傳呼機說道，很快，一位警察就把柳藍楓帶到了辦公室內，此刻的他手帶鐐銬，穿著一身囚衣，整張臉沒有一絲的血色，倒是眼白上布滿了血絲。
誰能想象到，這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曾經掌控者一個龐大的字畫造假帝國。
柳藍楓被帶到陳希的對面，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聽說你已經絕食兩天了。這樣可不行啊，不管發生什麼，總不能對自己的身體不負責啊。」陳希嘖嘖嘴，腦海中全都是柳藍楓拿槍指著自己的畫面。
「行了，你不要以這種勝利者的姿態說這句話，如果不是我太自信了，我現在估計在印度洋的某個小島上衝浪呢？」柳藍楓有些滑稽地擺了擺自己受傷的那隻手，戲謔地說道。
韓超看不慣柳藍楓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他拿起面前的圓珠筆，狠狠地敲了敲桌子，厲聲說道：「可是，你現在卻在薊州的公安局裡面，你還有什麼可豪橫的。」
不知道柳藍楓是被韓超給嚇著了，還是說懶得說話了，靠在椅背上一句話都不說了。
韓超不再理會柳藍楓，將對講機更換到另外的一個頻道，喊話道：「帶他進來吧。」
三分鐘之後，周相依就被警察帶進了辦公室，他表情有些煩躁，嘴中念念有詞地跟警察辯論著，「警察同志，我該交代的問題都已經交代完了，你們審來審去要到什麼時候。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嫌疑犯，但我也有我的人權在。」
韓超拍拍桌子，打斷了周相依，然後抬手指了指椅子上的柳藍楓，「你去問問他，你有沒有人權？」
周相依轉過頭，看向椅子上跟自己同樣打扮的人，為了看清他的樣貌，他不得不微微低下身子。
當他最終確認了椅子上那個精神憔悴的中年人就是自己的師弟柳藍楓之後，整個人猶如空中失去平衡地飛機，像旁邊的牆壁上倒去，幸虧身後的警察反應及時，拖住了他的胳膊。
「你怎麼在這？你怎麼還在這？」坐在柳藍楓旁邊，周相依緩緩地問道。
「失敗了。」柳藍楓咳嗽了一聲，扭頭看向自己的師兄，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略帶失意而又無奈地笑容，像極了復活失敗的宇智波斑。
周相依癱坐在椅子上，他心裡非常明白柳藍楓的失敗對自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自己不僅不能得到任何的寬大處理，反倒會從嚴處罰。
「你之前所有的供詞都是假的。」韓超將一沓摁著周相依手印的資料扔在了他的面前，「你將面臨著十五到二十年的牢獄之災，如果你現在能夠及時地彌補之前的錯誤的話，還是可以獲得誇大處理的。」
周相依從桌子上拿過資料，隨手翻了兩頁，又重新放到了桌子上，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改了，我能提供的資料就是這些，不管到了什麼地方，我還是會這樣說的。」
柳藍楓扭頭看向周相依，「師兄，我父親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我對不起你了。」
周相依笑了笑，逐漸平靜下來，接受了現實之後，他又恢復了之前憂鬱的氣質，「我從小便被師傅收養在身旁，不僅撫養我長大，還教會了我本領，讓我能夠獨當一面，我不能對不起他老人家，是我沒有保護好師弟。」
韓超面色嚴肅地說道：「你們確實是師兄弟情深啊，但你們可得知道，別的人可不會替你隱瞞什麼的。」
柳藍楓冷哼了兩聲，「哼，哼，就算他們交代了，他們又知道多少柳門的核心呢？」、
陳希直視著柳藍楓的眼睛，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就是不想將柳門的事情公布與眾，哪怕他已經不在屬於自己。
「你知道我的故人程霜嗎？」陳希不經意地問道。
柳藍楓愣了一下，他心裡不清楚陳希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一個問題，點點頭，「當然知道，他是我師伯啊，那可是我父親一輩子念念不忘的人物，父親最後就是死在他的手裡了。」
「你想不想聽一聽，他對自己這輩子的概括。」
「什麼意思？」柳藍楓抬起頭，眼神中重新散發了活力，他緊緊地盯著陳希。
陳希不再多言，他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了一個黑色的錄音筆，打開開關，裡面傳來了程瞎子久違的聲音。
「陳希啊，等你收到這件包裹的時候，或許老瞎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這輩子沒什麼本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