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非多

「您好，我是來面試的。」沈清頓時覺得自己來的不合時宜——在人家吃飯的點上來，確實不好，但是這個主管讓這時候來的，她也很納悶。

「你坐，你坐。」那人吞吃了幾口，放下盒飯，擦了擦嘴，確認身份，「你就是……沈清？帝都xx大學畢業？歷史系？」

「是。」

「歷史系畢業的怎麼不去當歷史老師？」

「這……當不上。」沈清尷尬的笑笑。

「我看了你的簡介，以前供職於小說網站，怎麼不幹了？小說現在發展勢頭很好啊，各大網站熱播的劇十部有九部是小說改編啊，你們做編輯的，發掘出一個大神作者，或是賣出去幾本ip，都不很賺錢的嗎？」那人抬抬眼睛，露出想要了解更多的目光。

「事情是這樣的，我所供職的那家網站因為產業升級，進行了調整，幅度很大，我也認真思考了去留以及今後發展的方向，深深認為雖然現在IP火熱，但內里實在艱難，一個編輯想要達成規定好的種種指標，也不是很容易，工作了幾年，也想換個奮鬥的方向，因此我選擇了離開。」

「重新開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人只要努力，可以將一切不容易，變成容易。」沈清說。

「那……你能接受我們的條件嘛？」

「當然可以——貴公司在直聘所說的要求，我都能接受——不過想確認一下，貴公司所說的五險一金，周末雙休，八小時工作制，是否也能實現？」沈清降低音量，問道。

「那當然，我們都是合乎法律的——只是……」

「……」

「你會化妝嗎？」那主管問。

「嗯？——會啊。」沈清一頭霧水，她今天不就是化了個淡妝來的嗎？難道是她沒有塗很紅的口紅，讓這位主管以為她沒有化妝？

「只是，貴公司招聘文員的要求里沒有必須化妝這一條吧？」沈清笑笑。

「沒有，那也可以現加啊。」

「……」

「我是說，現在的人啊，什麼最重要？當然是自己的形象最重要。先天不足，可以後天發育啊——是後天彌補，每天化個美美的妝，別人看了舒服，你自己也舒服。」

「我盡量吧。」沈清心裏咯噔一下，對這個公司的好感度驟降——讓她化妝，你自己怎麼不先收拾一下？嘴邊的油漬還沒擦乾淨，就跟她在這裏講什麼看了舒服。真是可笑。

「你會穿高跟鞋嗎？」

「……會啊……」這都什麼？

「這麼高的行嗎？細跟。」那主管比劃了下，大概有十厘米高。

她縮了縮腳，腳疼。

「我只是作文員，用不了那麼高的吧？」沈清下意識攥緊拳頭，悔不該來。

「文員怎麼了，文員也要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啊，穿上跟走走秀的模特兒一樣，又美又性感……」

「不好意思，我不會走秀，也不是模特兒。」

「不會可以學啊，我們就是批量打造模特兒、網紅、主播以及明星的專業公司，沒學過台步，來我們這兒不出一個月，站上台，就是一個專業的麻豆……」

「不好意思，我不想學，也不夠條件。」

「沒關係，長得不好看，可以化妝，你身材不錯，個子也高，包裝包裝，應該不錯，去個車展，站個台什麼的，綽綽有餘。」邊說，邊上下審視沈清，腿長，脖子長，人也挺拔，倒是不錯。

沈清抓緊包包，立馬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覺得跟貴公司的理念不符合，我還是當一個干雜活的小文員比較合適，打擾了。有緣再見。」

連忙出了門。

「我看你身材不錯，可以往這方面發展發展，潛力無限啊。要對自己有信心，長得不美不要緊，包裝一下就好了！」

沈清在心裏罵了一千遍那個不著調的主管，「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貨色，也敢來對我品頭論足！倒閉，倒閉！」

出來卻看到四五個人圍在王神愛的跟前，有一個人直接坐在了王神愛身邊，興緻勃勃的說着笑着，王神愛低頭不語。

「你們是誰？在幹嘛？」

沈清一肚子氣，說話也沖。

王神愛抬頭，如遇救星，「你可出來了。怎麼樣？」忙站起身，擠過那些人，到了沈清的身邊，在這個陌生可怕的世界裏，沈清是她唯一的依靠。

「別提了，遇到一個重症晚期的人，回家再跟你說——這些人是？」

「我也不知道。」王神愛伸手擋着臉，悄悄說。

這幾個圍着王神愛的人湊上來，跟沈清套近乎，「你好，你好，請問你們是朋友嗎？」

沈清的氣沒有完全消散，翻了個靚麗的白眼，「是……也不是。」

真要細論，她們應該是債主與欠債人的關係。

「……」

「是這樣的，我們是星曆文華傳媒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員，午休時間，出來聚餐，正好看到這位漂亮的小姐姐坐在這兒，覺得很符合我們公司的風格與審美，因此想要挖掘這位漂亮的小姐姐當我們公司的模特兒。我們公司發展至今，已經有十五個年頭了，其中培養了不少知名的模特兒，譬如……」其中一個卷睫毛，褐色披肩發，笑意盈盈的女人掰起指頭，念起一個個名字，如數家珍。

沈清頭很大，這幾個名字，她一個都沒聽過。

「我們公司待遇優厚，合同非常人性化，與我們合作過的人都有非常愉快的經歷，加入我們是很好的選擇——短期合作也是可以的。」

切！

是家公司都這麼說。

沈清的手機屏幕亮了，她定睛一瞧，是好友彭微微發來了一條微信：十分鐘后，老地方見，速速速，急急急！

「不好意思，她沒那個意向，也不會當模特兒。」沈清抓住王神愛的手，準備加快腳步，衝出去。

可這幾個人圍在她們前面，像一堵圍牆。

「不會當模特兒，從來沒接觸過這個行當……等等，都不是理由，都可以！我們有專業的老師，可以手把手的教學，不出半個月，就可以出師了……這位小姐姐長得那麼漂亮，又有特色，不是那種猙獰的網紅臉，包裝一下，肯定能夠紅火……」

沈清哼了一聲，這些人未免把當模特兒說的太簡單了些吧。

當個模特兒，哪有那麼容易？

他們說的是嫩模吧？

「咦！聽不懂人話？不願意，沒意向！」

沈清大聲嚷道，做出要打人的架勢。

「唉，怎麼都是你在說話啊，你朋友連一個字都沒說呢。」

「你能代表你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