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有阿墨在,長鯨還是留下了,吏或不是很樂意,但眼下的情形,他也只能點頭答應。阿墨帶着長鯨去她的營帳,走到一半,長鯨蹲下去拍拍手,小狐狸就掙脫了衛兵跑向長鯨,長鯨抱着小狐狸起身,小狐狸就跟好久沒見到長鯨一樣激動的在她懷裏蹭,嘴裏直叫喚。

長鯨安撫著輕聲道:「才離開一會兒,就那麼委屈啊,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小狐狸伸著爪子爬向長鯨的脖頸,不停的蹭,長鯨抱着它安撫了好一會兒小狐狸才消停。阿墨看着小狐狸問道:「姐姐什麼時候養的小狐狸?」

長鯨笑道:「不是我的,是別人送的,不過,如今是我的了。」

阿墨剛要問,鍾侯川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來道:「誰送的?」

長鯨裝作沒聽見一樣,讓阿墨帶着她去營帳了,阿墨想了想帶着長鯨去了鍾侯川的營帳,長鯨前腳才進去,鍾侯川就跟進去,長鯨轉身道:「這是我的營帳,你回你的去。」

阿墨見情況似乎不對,忙道:「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晚點再來看姐姐。」說着就跑了。

長鯨抱着狐狸走到床邊坐下,完全忽視鍾侯川,鍾侯川上前道:「夫人還在生氣么?」

長鯨只顧著逗狐狸玩,鍾侯川又坐到長鯨身側道:「我不是有意撇下你的,我也有我的難言之隱,暫時沒法跟你說,但你相信我,等這件事過後,我保證再也不隱瞞你一件事。」

長鯨抓出那張字條扔給鍾侯川道:「若你覺得你一走我就會成望夫石的話,那你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鍾侯川拿起字條,是他拜託二叔送給長鯨的那張,鍾侯川百般認錯,長鯨都無動於衷。當他試圖靠近長鯨的時候,小狐狸就會對他呲牙,威脅他。鍾侯川又問道:「你說這狐狸是別人送的,誰送的?」

長鯨似是故意刺激鍾侯川一般,摸著狐狸笑道:「提俟諾戶,一個很懂馴養的人。」

鍾侯川的醋意一下就上來了,伸手就要去抓狐狸,長鯨把狐狸護在懷裏道:「你要做什麼?這小狐狸是我的,誰也不能帶走它。」

鍾侯川故作委屈的道:「它剛剛凶我,你沒看到么?」

長鯨笑着摸著狐狸的頭道:「它很靈性,只會凶對我不好的人。」

鍾侯川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隨後鎮靜片刻道:「你把它借給我一天,我就不信我馴服不了它。」

長鯨抱着狐狸起身道:「我就不,我到哪它就到哪,一刻也離不得身。」

鍾侯川看着長鯨抱着狐狸就要出去,又跑上前抱住長鯨道:「我知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不要這麼冷着我,好不好?」

長鯨不作聲,鍾侯川思來想去,算了,還是苦肉計好使,他扳過長鯨來就吻了上去,果不如他所料,那小狐狸瞅著鍾侯川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上去,長鯨推開鍾侯川小狐狸都沒鬆口,長鯨又忙把小狐狸抱回來。看着鍾侯川手臂破了好大一塊,長鯨又什麼氣都沒有了。

長鯨把小狐狸放到地上道:「乖乖呆在這不要動,不準動哦。」

鍾侯川假裝無所謂的拿出藥箱,準備自己給自己上藥,長鯨又過去接下藥瓶,小心的給鍾侯川上著葯,看着手臂上深深的一口牙印,長鯨輕聲問道:「疼么?」

鍾侯川奸計得逞的道:「被咬成這樣當然疼了,但是有夫人親自照顧,就不疼了。」

長鯨邊上藥邊同他道:「怎麼說也得給吏或大人一個交代,我一會兒去同他說明情況,回來在同你商量正事。」

長鯨上完葯過去剛要抱起狐狸,鍾侯川急忙道:「稍等,你把它留給我一會兒。」

長鯨不解的看着他,鍾侯川解釋道:「你放心,我好歹也是人,總不可能它咬我一口我又咬回去吧,我就是同它培養培養感情。」

長鯨想了想,摸摸小狐狸的頭道:「那我出去一會兒,你乖乖的哦。」

小狐狸委屈的朝着長鯨叫喚著,長鯨又拍拍它的頭,隨後出去了,鍾侯川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走向了小狐狸,小狐狸還是委屈的叫喚著。

鍾侯川盯着小狐狸道:「你也要和我爭寵?告訴你,不可能的,一山不容二虎。」

鍾侯川才湊近小狐狸一爪子就上去了,鍾侯川摸著臉道:「你夠狠。」隨後一人一狐狸就扭打了起來。

長鯨走到吏或的營帳,吏或十分鬱悶的坐在裏面,似乎在思考過去發生的這些事,長鯨很是抱歉的同吏或鞠了一躬道:「因為不知如何說起,便一直隱瞞,還望您諒解。」

吏或冷言道:「你該知道的,我算不得人質,若是想在我身上下功夫,你們放棄吧。」

長鯨坐到吏或身旁道:「如你所見,我同那位公子的確是夫妻,我們當初因為一些事情走散了,他被帶到了冷將軍的軍營里,我被送到了他處,在我落難時承蒙提俟諾戶相救,我便同賀蘭他們住了一段時間,那時候雖時不時的就有人來刺殺,但都沒有下死手,直到我要離開的前夜……諾戶和賀蘭都是為救我而死,我難辭其咎,這也是我一直守在提俟府的原因,我雖不願摻和你們的事,但我也不能看到提俟府出事,這才同意進入軍營,我知道冷將軍他們會猜出是我的手筆,因此才同你前來談判,我沒有任何想裏應外合滅你們部落的意思,我也想為提俟府爭取一番,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提俟家為難的。」說着長鯨拿出諾戶臨終前給她的東西遞到吏或面前道:「我從未打開這個東西看過,我想,裏面必定也是你們自己的文字,你知道的,我也看不懂,如今我完璧歸趙,至於談判的事,我會儘力為提俟府爭取的,絕不會食言。」

吏或接下秘籍打開看了看,笑道:「我給你的這份是假的,我以為你會交到冷將軍手裏。」

長鯨:「你對我有戒心我一直都知道,就算你掩人耳目把假的放我這,自己藏起真的來去養馬,我也沒什麼理由和立場同你計較,我想報恩是真的,想保護提俟府也是真的,你可以把你的條件告訴我,若是不過分,我會儘力為你爭取。」

吏或看着長鯨笑了笑,隨後道:「若是護住了一個提俟府,毀了我們其他部落,那也沒什麼好談的,你走吧,以後的談判,我自己會斟酌的。」

長鯨還想說什麼,看着吏或的樣子她又說不出來,大概在吏或眼裏,自己才是那個最可怕的人,她騙了他們所有人,如今她的所有解釋在他眼裏大概也都是無稽之談。長鯨在吏或身邊又坐了坐,輕聲道:「我說過會保護你,會安全的送你回去,也一定會做到,總之,謝謝你之前的照顧。」

長鯨起身後,吏或的聲音緩緩響起來:「諾戶是我們部落最優秀的勇士,他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我便相信他的眼光,但我希望你別辜負他對你的信任。」

長鯨嗯了一聲,剛走了一步,吏或又輕聲道:「你說的對,成王敗寇,我們自願服輸,但我們民族有自己的傲氣,不需要外人幫忙……只是,那隻小狐狸,是諾戶以前最喜歡的,他離開塞北時,只帶走了賀蘭和那隻狐狸,既然賀蘭回不來了,就請你好好待那隻狐狸。」

長鯨點點頭,出去了。外面天已經黑了,長鯨便坐在外面看着星空,原來草原上的星星竟是如此好看。這裏的風景如此好,可誰又知道如今他們的腳下是不是會踩着一些人的屍骨呢?在這片鮮血浸染的土地上,每一次打仗都會有無數人死在這裏,幕天席地的死在這裏,連塊能蓋着他們的屍體的草席都沒有……

冷將軍來同鍾侯川說話時鐘侯川和狐狸還在廝打,冷將軍看的目瞪口呆,伸手就抓起小狐狸似是要摔的樣子,鍾侯川又急忙把狐狸搶過來抱在懷裏道:「這個不能摔,要是摔出什麼毛病,我也完了。」

冷將軍不解的看着鍾侯川道:「我就奇怪了,怎麼夫人一出現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什麼奇奇怪怪的行為都出來了。」

鍾侯川無奈道:「沒辦法,除了寵着我還能怎麼辦呢?」

冷將軍起了一聲雞皮疙瘩,鍾侯川臉上身上被小狐狸抓破好幾處,小狐狸的後腿被他捆起來了,鍾侯川說着抱着狐狸從地上起來。冷將軍多年廝殺戰場,身上自帶極重的殺氣,小狐狸被他拎在手裏的時候害怕極了,誰知剛剛還在和自己打架的人又把自己救下來了,小狐狸又有些溫順的待在鍾侯川懷裏,抬頭看着他。

鍾侯川見小狐狸變乖了,伸手摸摸它的頭道:「怎麼突然又乖了?難不成覺得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對我刮目相看了?」

小狐狸對着鍾侯川哼哼了兩聲,鍾侯川笑着又順順它的毛,問著冷將軍道:「這的小狐狸一般喜歡吃什麼?」

冷將軍道:「我又不養,怎麼會知道?倒是你,收收心,徐老爺來消息了。」

冷將軍把信遞給鍾侯川,鍾侯川看完之後愣住了,冷將軍又奇道:「您老這是又受到什麼驚嚇了?」

鍾侯川把狐狸放到一邊,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了,冷將軍拿起書信一看,才知道,原來長鯨之前遇到的那個人真是提俟諾戶,而長鯨之前的一身傷是因為他們把那群外族人逼的太緊了,他們狗急跳牆才去刺殺,這才間接導致了諾戶和賀蘭去世,而鍾侯川,親手謀殺了他的孩子。

冷將軍這才恍然大悟,有些擔心的跟着鍾侯川出去了,鍾侯川這才明白長鯨為何對他生氣了,為何選擇去提俟家待着也不願來找他了。小狐狸看着鍾侯川走了,又輕聲哼了幾句。

冷將軍把阿墨叫來,阿墨一直陪着鍾侯川,可他仍然一句話也不說。鍾侯川拿起刀的時候把阿墨和冷將軍嚇的差點跪下去,誰知鍾侯川只是去營地後面砍了很多帶刺的棘枝回來,阿墨不解的問道:「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鍾侯川不說話,只是徒手把那些棘枝捆在一起,捆好后才開始有意識的修剪,阿墨和冷將軍看着鍾侯川手被劃破了,一雙手滿是血,想去幫忙,都被鍾侯川揮開了,阿墨想去找長鯨,鍾侯川拉着他道:「不許去找她。」

有將士來回話,冷將軍便出去了,囑咐阿墨好好看着鍾侯川,阿墨看着鍾侯川一捆又一捆的抱着棘枝修剪,身上被戳破了好幾處也不管不顧,阿墨拉住鍾侯川道:「我知道公子在氣什麼,阿墨幫不了你,但是也不能看你這樣傷害自己,長鯨姐姐會心疼的。」

鍾侯川不說話,把棘枝修剪了之後,便脫下衣服,把棘枝捆在背上,跪在營帳前,冷將軍知道鍾侯川這是在負荊請罪,便命令所有人迴避,不準看一眼。鍾侯川不準阿墨去找長鯨,冷將軍要去也被鍾侯川叫回來了。

這阿墨和冷將軍真是望眼欲穿,怎麼需要長鯨的時候,她反而倒不出現了呢。小狐狸不知何時跑出去了,因後腿被綁着便走的很慢,聞着長鯨的味道找到長鯨后,長鯨還有點不解:「他怎麼把你綁起來了?這小兔崽子皮癢了么?」

長鯨把小狐狸腿上的布條解開,抱着它道:「以後有的是機會教訓他,你先陪我在這坐會兒吧。」小狐狸乖巧的待在長鯨懷裏。

秋天的塞北到了晚上氣溫很低,長鯨才坐了一會兒就開始哆嗦,自上次小月後,她的身體似乎又變差了些,長鯨抱着小狐狸道:「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長鯨抱着小狐狸回到營帳的時候,見少有人走動,還有些納悶,走到自己營帳前見鍾侯川正在負荊請罪,更是不解,快步走過去道:「這又是在唱哪出?」

阿墨急忙把鍾侯川的衣服遞到長鯨手裏道:「公子覺得對不起姐姐和那個孩子,正負荊請罪呢,如今大冷天的公子都跪了好久了,姐姐快勸勸他。」

長鯨把狐狸塞到阿墨懷裏,接過鍾侯川的衣服,扯斷他身上的繩子為他披上衣服道:「我是生氣,可是我該氣你什麼呢?氣你收復塞北么?」

長鯨看着鍾侯川跪的久了,還吹着冷風,嘴唇已經泛紫了,還有背上滿滿的血痕,又氣又惱,鍾侯川看長鯨為自己穿衣服,十分抱歉的對長鯨道:「對不起,這次又是我連累的你,不僅連累了你,還害死了我那無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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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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