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

「叔父叫我來正堂所謂何事?」河量仉目光微撇,瞧見堂下還坐着母親、嬸娘和河量庄。

他稍稍回頭,院裏似乎今日伺候的小廝也比平日裏要多。而跟着他的小廝河屏,是母親替他尋來的新人。於他而言,不是河但,便沒有了對河但的那份信任在,那今日這裏便沒有可以幫他的人在。

「稱我一聲家主。」河商罄這一句肅言與出的家主,堂下院內皆為之肅然。可偏偏河量仉,卻糾自笑了。

「仉兒。」河李氏見他的失禮,出口次責的叫了他。

「河嗣子!你這番模樣,可對得起河家諸人。」

「我只不過一笑,叔父何必呢。噢不~」他佯裝恍然大悟,就著河屏的手坐去那左側堂下的首位,「是家主何必。」

「你…」河李氏無言。

河商罄卻不與他爭糾,「今日來,是有要事與你告知。」

告知。

河量仉心頭默念,從他進來這院子,他大抵就是知道這句告知的。再去看看諸人的模樣,甚至連河量庄都守在這裏。叔父和母親,大概是怕他會做了什麼反抗才是。

正想着,就見小廝們將一個小枱面搬到他的面前,上面鋪開一張寫好了字的紙,筆墨紅泥一側放定,河量仉的眼睛就沒離開過紙上打頭的兩字,休書。

「兒啊,你就聽句話,聽娘一次,把這休書,好好的簽了去吧。」

「休書之於婦人如何,母親心裏清楚的很,又怎能如此刻薄於她。」

河李氏一怔,一旁的家主夫人也是一驚。

河量仉一向知理孝順,規矩的做着河家的嗣子,被全家人稱上一聲阿郎。「阿郎,你怎麼能這樣與你母親說話,這樣子多傷人心。」

河量仉眉頭緊蹙,這句阿郎,被嬸娘叫的十分刺耳。他緩緩抬頭看着嬸娘,語氣平常卻問出來讓人驚心的話,「阿郎,阿郎,河氏阿郎。到底叫的是我河量仉,還是他河商鳴?」

河商鳴?

河商鳴!

河商罄的眼睛在此刻覺得都要被這一句河商鳴給驚掉了。他怒次一拍案幾,「狂言!你大伯的名諱也是你可以誰意叫出來的。」

「若是大伯還在,他會不會休妻?」

河量仉這一聲問,是在問什麼?

河量庄沒有比此刻覺得更奇怪的了,今日的大哥,一點兒也不像自己的大哥。

「大哥在說什麼?可是身子還不夠蘇爽?謝家姑姑不是說你好的七七八八了呀。大伯去世的時候可未曾娶親,怎的有這樣的說法。再說了,就算是大伯娶親,也與大哥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河量仉看着河商罄回著河量庄,「因為我這個妻子,是幾家人全權衡利弊,再三商榷,污了整個河家的名聲娶進門得。」

河量庄無言,這話,太過不假。

「既如此,她一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或者說,沒了離家的靠山,就要被踢出局了嗎?」

「唉。」河商罄長嘆口氣,緩了緩想勸一勸他,「仉兒...」

「仉兒。」河李氏起身走到兒子身旁,「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還不全是因為她所致。你當初不也怨怪娘叫你聽你叔父的話娶了這女子。如今可以與她休離,你又非得鬧什麼。你這個樣子的身子,還有河但的命,不全都是拜她所賜!」

河量仉捂住母親的手,「娘,兒都知道,卻也不能。兒剛剛問叔父的話,叔父還未答。若是大伯,會不會休妻?」

「孩子,你是魘著了嗎?你大伯未曾娶過妻。」

「家主,我娘嫁過來的時候,大伯已經不在了。他們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試問家主也不能答我嗎?」

河商罄確實不知河量仉此話之意,可他看着這個侄子的眼神卻也察覺他問的話有些不對。

果然......

河量仉又繼然開口問道,「若當初我的岳母還在,他也還在。那些日裏...你們是不是要一直提心弔膽,生怕這位金規玉矩的河氏阿郎,哪裏日~~就真的把這位魔教聖女帶回家做這河家的當家主母了。」

「河量仉!」河商罄被他嚇到了。

他怎麼會…怎麼會知道這事。

可這話除了河商罄卻是連兩位夫人都不曉得,自然小輩兒和下人更不得清楚。

「叫什麼。」一個老人的聲音伴着車滾輪的聲音一同進來了院子,進來了正堂。

眾人齊轉去看,白朮推著河家四老太爺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赫璞璠和町琅。

兩位夫人規矩的同河堂臁問候,「四叔安。」

河量仉和河量仉也一道問候,「四爺爺安。」

「這裏熱鬧啊白朮,我這老頭子聽說家主有大事做,便來摻和一腳。」

「不過是小事,不用勞四叔出面。」

「小事?家主要將家裏的宗婦休了,這是小事?」

「宗婦犯了七出,便可休。」

「犯了七出的什麼?老朽來問一句家主。」

「入門三年無所出,善妒。夠了吧。」

入門三年無所出,赫璞璠無話可辯駁。她看向河量仉,心裏莫名苦澀,他們根本算不得夫妻,甚至說朋友都有些勉強。至於善妒…

「何來的善妒?」白朮脫口而問。

「無所出,也不叫丈夫收了屋子裏一直伺候的人。一個詞兒,一個葵兒。」

「家主現在是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了?」

「四叔不也對這等小事頗為有興緻。」

河家四老太爺忽覺一笑,「家主是忘記了我是河家的族長,族長認定的宗婦不能換。白朮,去把那休書撕了。」

「是。」白朮過去拿休書。

「且慢!」河商罄吼住要動手的白朮,「族長是不是僭越了?這是嫡房的家事,不是族中的要事。這種家事家主做主就好,勞不得族長。」

一句僭越出自了家主之口,乃是族長也不能再如此堅持。

眾人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態勢,河家四老太爺河堂臁卻悠悠然的回頭,看着赫璞璠問她,「你想和離嗎?」

什麼?

見她愣著,河堂臁又重新問了一回與赫璞璠,「我在問你,你想與河量仉,和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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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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