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顧唯看着這壩上的景色尤覺甚美的難以挪目,身後一人而來,拿着一個大氅披在她的身上開口道,「你就是再喜歡這裏,也得顧著自己身子不是。這裏風沙極大,哪裏是你受的了得。」

「你還要拿這樣暖的大氅來與我,你不曉得我孕中燥熱,受不得這厚實大氅。這時節本就是不冷,風沙也沒那樣大,就算是我生在京城,也不是不能受這塞外的日子。」

柴朝銀被她懟的無話,搖搖頭頗為無奈的低首握住她的手牽着往後走。

「可會想念什麼嗎?」

柴朝銀一怔,側頭看看妻子,沒想到這話竟是顧唯先問的他。

他搖搖頭,「我本就是無父無母之人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如今,更是我們的家。」他伸手撫上顧唯的小腹,那裏正孕育這一個小娃兒,是他柴朝銀的娃兒。

「可是我會想念。」顧唯說道,「想念爹爹,想念姑父和母親。想念我那兩個妹妹,更擔心那個在身在河家的妹妹。」

「河家那個妹妹確實是令人操心的,但璠兒是個聰明的,用不找你擔心。」

「璠兒是聰明,卻有些…毛病。」她一笑,想着自己不該這麼說妹妹。

柴朝銀一聽也笑了,「你這麼說自己的妹妹,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不過有河量仉在,應該也無礙的。」

想想那個妹夫,她點點頭,「是無礙的。」她的手覆上自己肚子自言道,「等我先把肚子裏的小毛頭生下來。」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等娘生下你,娘就得想想怎麼為你打算,要怎麼為你姨母算,又要怎麼替你過身的外婆的家族和你過身的舅爺打算。」

柴朝銀忽的因這話停住了腳步,他嚴肅的看着顧唯,有些后怕的問她,「你說的認真的?我們都到了塞外了,我們可以不要的。」

顧唯看着柴朝銀,問他,「生身之名源於父母,不論我生身之母還是養育之父,他們可有應了那句,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不只是為父母,更是為兒女。」

父母...這二字之於柴朝銀本就是遺憾。如今,聽了妻子這般之言頓時也覺得是令人不得不做之事。「是!」柴朝銀心頭釋然,轉而一笑,「人本不能忘恩負義。更何況,已故的岳母當年乃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才讓我妻得已安載諸年,得已至今日仍有貴人相幫,得已至與我之至親共度餘生。」

顧唯與他點頭,「我只希望,有一日,妹妹可以看清楚,弄明白。不再自怨自艾,不再做所逃避,正視自己位置,正視所做之事。」

柴朝銀拍拍顧唯的手,「會有那麼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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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里的月,明亮的緊。

赫家的家書,讀的赫璞璠的心頭瑟瑟。雖想要如常,雖想要依舊親近。可赫家與她,皆都是心結。

河量仉的身子已然大好,他看看手中的糕餅,端到坐在院裏的赫璞璠面前。

「小餅如嚼月,中有酥與飴」赫璞璠回頭,看着念著詩句而來的河量仉。

「娘子如是,不邀官人一月賞月嗎?」

赫璞璠還未笑他這話,周圍的下人反而沒忍住的笑出了聲。本就是為了逗趣與她才言語的小話,赫璞璠卻並沒有故作顛怪。她看着河量仉,他此時與她的貼心叫她心頭甚暖,即使是涼涼秋夜,也可以,忘卻一時寒涼。

「坐吧。」她回他。

「棗蓉的陷,你嘗嘗。」

「只有棗蓉的陷嗎?」

「不。」河量仉的眼睛盈盈生輝,回她,「還有紅豆餡的。」他將紅豆餡小餅遞給她,臉上有些說不上的羞赧,「這是我特意,囑咐人做的。」

赫璞璠一笑,言著詩詞,「一尺深紅勝麴塵,天生舊物不如新。合歡桃核終堪恨,里許元來別有人。井底點燈深燭伊,共郎長行莫圍棋。」三句已盡,只剩一句,她轉面而視身旁之人,似有躊躇,卻饒是念出了最後一句,「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樣一份的相思…

下人們聽了儘是羞澀,連帶這杜么和町琅都未曾想到她會做如此,二人相視而看,不知所謂何如,不自知何處可處。

可卻聽見河量仉乎道了句,「那我一問。」他眼前盯着她,「入骨相思,知是誰?」

本就是最明了的答案,可問道赫璞璠,她卻,怔了。

赫璞璠手心沁出絲絲冷汗,淡淡回道,「這份相思,是我也不知,憂誰思誰。河窺覦,我答不了你。」

「呵。」河量仉訕訕一笑,眼裏莫名的泛起來水幕,他岔開了話題只是道,「中秋了,吃一吃這月團吧。」

「好。」赫璞璠伸手,頓了一頓,卻挑了那紅豆餡的月團,乎開口,「可至少,我今日坐在這裏。」

今日,坐在這裏。這話聽進河量仉心頭,到底還是暖了一兩分。歸歌,不論你作何想法,我也只願此刻,陪你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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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樓站在小樓,靜靜的待在廊下看着明月。

葵兒端著月團而來,走到他身旁,開口,「這是我家鄉愛吃的口味。肉酥做陷的月團,你且嘗上一嘗。」

「葵兒,為何不做個紅豆餡嘗嘗。」

「啊?」葵兒疑惑,「為何?」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話,並不是說與她的。

葵兒大驚失色,「朱樓!」

朱樓扭頭看她花容失色,卻輕坦一笑的說着,「原來你也聽見到了下人回稟的那些監視她的閑話。」

葵兒覺得自己錯愕斐然,手邊微抖,問他,「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可以停手?」

「等到海州府,等到所有人都停手了。河家,才會安生。」

「朱樓!」

朱樓目色冷肅,對這大喊他名字的葵兒淡淡的道,「憂誰思誰。」他一頓,未言盡所有,轉回頭,也不知道話是說給葵兒的,還是說給自己的,「這本就是她應我的。憑什麼!憑什麼~我不可以知道。」

「朱樓,求你,朱樓。」

朱樓轉身,抓着葵兒的雙肩,「求我的事情,我已經應過你們倆了。不要再對我哭,不要再因為河量仉對我哭。葵兒,記住,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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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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