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櫛驤帶着他們一行並沒有回到之前居住的地方,這是個新地方。狡兔三窟,而這裏正是離山最後一窟窟在了塞外....

阿楸,阿禾揉揉自己的鼻子,扭頭看看招呼客人的爹爹,長長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我們非得搬來這個地方,明明家裏那邊就沒人知道的。」

「誰說沒人知道,那裏是陳臻楣的狡兔三窟,離山去了就已經不安全的。這裏除了離山,才是沒人知道,這裏是安全的。」

「娘。我們有必要這麼小心嗎?」

廖熠熠回頭,看着正扶著妻子從樓梯上慢慢下來的朝銀,靜默了幾分,「有必要。她懷孕了便更是不好在不安全的地方待着。你現在天天往外頭跑着玩,不也挺好的。」

「可是娘,他們嘲笑我不會講話。」

「那你就好好學一學這裏的話,多學點東西,總不虧的。」

「娘!」阿禾叫住要走的母親,一本正經的問,「這個送我玉琮的伯伯,是不是對所有人都很重要。我覺得這個玉琮,其實不適合女孩子。」

「是不是有人說你的玉琮不好看了?」廖熠熠問她。

陳禾點點頭,廖熠熠莫名笑笑,她想起離山,忽覺悲感,對女兒道,「好好戴着吧。你可以等到你唯姐姐生了孩子,然後當做禮物送她的孩子的。」

「娘,你說的對!那這樣,我就先替她的孩子好好養著這快玉琮。」

廖熠熠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她這個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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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家的日子過着,張青雀也上門瞧過她。赫璞璠看似一切如意,一切平常,可偏偏她自己知道,這心裏頭,藏着事情。

好些日子都沒有練她的冰功,她便等著深夜去了河家的密室。如今這樣子,她離開河量仉身邊一步,河家人都十分的警覺和奇怪,以至於她自己也不想要出現在河家人面前。更何況,這河家的角樓和密室,本就是禁忌,她的出現反而更加的奇怪。也只有夜裏,才是時候。

赫璞璠練劍有些疲累,不知怎的頗為想看一看生母的畫像。她回到放畫像的密室,屋子漆黑,她還沒來得及點上燭火,忽覺有人進來,下意識的她蹲下躲了起來。

「白朮沒跟你回來?」

這個男人的聲音赫璞璠沒有聽過,提及白朮便也應該是河家的人,可是…那咕嚕咕嚕的輪椅的聲音卻只能叫赫璞璠想到河家的四爺爺,只是這人的音色聽着年歲卻像是個如自己養父一般的壯年人。

「叫他回來做什麼?跟你在河家做事可做不出來門道。」

「那任你留他在海州府就做的好?你忘記你自己說過,他是重回安的孩子,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呵。」女人一笑,這女人的聲音赫璞璠是熟悉的,雖不常聽,卻曉得是菁瀧姑姑。「你不必出言譏諷與我。」譏諷?赫璞璠疑惑,這人的話里,哪裏有着譏諷?不過好像也是譏諷,那人是說白朮是扶不起的阿斗?可白朮,那麼上進的樣子....

「我也沒瞧着你對河量仉有幾分上心,比起來,怕還不如我。你不過是見他被簡魚下蠱,讓河家家主着急了,才...」

「菁瀧,你也知曉他已經不那麼樂意與我們合作了。」男人打斷了女人的話,他繼續說道,「河量仉是河商鼎的兒子,河商鼎可是他的親大哥。河家看重家門,看重子嗣。他此番叫人給這麼輕易的闖進門來動了,你覺得,他能有多少的好氣兒在?」

「可你有啊~少主。」菁瀧的話意婉轉,帶着幾分不明之意。「簡魚這樣子你就知道那倆丫頭都安全。大丫頭雖不會功夫,卻是心思夠得。小丫頭被寵壞了,留不留得住,誰知道。」

「誰知道嗎?」輪椅上的人看不清目光,赫璞璠總覺得他的問話是一種警告,在警告他眼前的女人。小丫頭...菁瀧是在說自己。

菁瀧沉默了片刻,忽然俯身靠在輪椅上人的耳邊輕道,「我花雕酒可不是愚忠的人,多少年我都沒說過這話了。我以為我的少主都叫人斷了一雙腿了,還能不長點兒記性?可看樣子,卻是不夠記得住的。只要看得見那張臉,你就忘記了嗎,她和陳臻楣,她們和陳臻楣。」

菁瀧的聲音逐漸放大,那句陳臻楣叫赫璞璠聽得分外清楚。她站起,離開男子的身邊,緩緩的朝外走去,邊走,嘴邊還繼續道,「若你記不得了,我殺的了她們。」

菁瀧走了,可赫璞璠卻驚住了,驚過再驚是男子開口對菁瀧說的話,「我知道她們並不是阿楣,一個兩個雖不是,可她們是她的孩子。她叫我活,我自然照拂一下她們的。」

菁瀧大笑,「她叫你活?她叫你活是為了不叫你陪她死!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哈哈哈。」

密室中,清清涼涼,燭火盈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赫璞璠想,菁瀧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可輪椅上的人卻為何還不走。

「出來吧。」男子在叫誰?赫璞璠想,不會是叫自己吧。等一下,他剛剛的聲音?是…四爺爺的?!

「不出來嗎?要我轉輪椅過去?」

赫璞璠站起了身,她看向那打着燭火的男人,他白髮中雜着些許黑髮,那頭髮是與四爺爺一樣的。可是他的臉,卻是赫璞璠從來沒有見過的。

「奇怪我是誰?」

是奇怪,赫璞璠心想。可是從剛剛的對話來看,少主,白朮,與河家合作,赫璞璠已經思量了些許,當年的海州府…

「奇怪。但是也不能算奇怪。你是海州府的人?這輪椅...那真正的四爺爺。」

「死了。」男人看着赫璞璠的樣子笑了一笑,「年紀大的人,死了奇怪嗎?」

「不,不奇怪。」

「但是死了的人,不出殯,不入葬,還被人打着自己的名聲。而幫他這麼做的人,還是河家的家主。河家注重家族門楣,你這樣一想,就會覺得河家奇怪的緊。」

「是。」赫璞璠應道。

「為什麼回來?」男人問她。

赫璞璠卻疑惑了,「你都還沒有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卻要問我為什麼回來,回來哪裏,回來河家?」

「因為河量仉。因為…」男人目光深邃,可這層深邃卻隱隱約約透著些許的狠辣與嫉恨,赫璞璠想,大抵是因為太晚了,不然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的覺得。他與河家,應該沒有仇才對…

男人開口,「我與河家無仇無怨。」只是這話...

赫璞璠心驚了他的言話。

「若說真的有,怕也只是與河商鳴。只是不論河商鼎還是如今的家主,大抵都不知我曾想要殺了河商鳴。畢竟我也曾跟着河家當年的家主夫人學過幾日的醫術,後來又於他們河家有恩。」

「你到底是誰?」

「你猜我是誰。」

「我猜不出…」剛剛出口,赫璞璠卻冒出來一個人,她想起來白朮曾經說,自己的義父對他嚴厲,且那日練劍,她看過白朮的驚詫。猶然在目,赫璞璠有些茫然的試問,「你是,白朮的義父?」她又想起剛剛菁瀧的話,「重回安的孩子,重回安是誰?」

「山門教你聽過嗎?」

「我知道。」赫璞璠點點頭,「那位教主的女兒叫石小立,我見過的。」

「我是誰?」男子點點頭,「我告訴你。我是申恭射,海州府的前少主。是李伯子,山門教的前教主。是如今的白辰,白朮的義父,海州府真正的掌控人,菁瀧的主子。更是你母親的…」他遲疑了下,梗著喉嚨說道,「故人。」

他洋洋洒洒不瞞赫璞璠的回答叫她有些手足無措,她此刻,早已冷汗驟沉。如此的明明白白,反倒覺得是叫人死前的清楚,她目光游散,有些不知所以。

看出了她的心意,白辰問她,「你覺得我會殺了你?」

「難道不會嗎?」赫璞璠心裏頭真的害怕,「我知道你是誰,我出去難道不會告訴別人?我告訴了河家的人,河家,你們,我也不知道我是要被你殺,還是被河家殺。我舅舅怎麼會…」

「你漏了最後一句。」

男人打斷她,赫璞璠一愣,他在說什麼?

「我是你母親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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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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