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仙發
幾天後，賭擂開業。
張晉穿上羅浩派人送來的衣服，一副西裝革履的打扮走出住屋。
「喂，靚晉，你要的單獨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樓下，馬德興那衰人一個月沒交房租已經被我趕出去了。」包租婆走過來說道。
「多謝，包租婆。」張晉笑道。
「不客氣。」包租婆轉身沖對面樓喊道，「阿珍、騷花、肥妹，下來打牌啦！」
張晉下到樓下，根叔仍坐在靠牆的位置，一把竹椅、一把蒲扇和一壺茶水，悠然自得地哼著粵劇小調。
「根叔。」
「哦，阿晉啊。」根叔打量了他一眼，「穿成這樣是準備去參加擂台開業？可以啊，不到三個月就已經出人頭地了，而且沒混字頭，在城寨里的年輕人中你算是不錯了。」
「多謝根叔誇讚，多虧了根叔你給消息，我才有今天。」張晉說道，「回來我買點燒鴨、叉燒孝敬你。」
「難得你有心，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打算提醒你一下。」根叔放下茶壺道，「你能跟瘸羅搭上關係，一定是葉老鬼將他的引薦帖給了你。當年王偉民想要開武館求葉老鬼給他引薦帖，葉老鬼都沒給，王偉民一氣之下就混了字頭成了閻羅王。他現在是威風了，可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要是知道了消息，恐怕會找你麻煩，你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了，根叔，我走先，晚上返來給你帶宵夜。」
張晉揮揮手，轉身走向外邊的崇義巷，臉上笑容隱去，神情若有所思。
難道葉老鬼是故意將引薦帖給自己的？不帶這樣的吧！自己好酒好肉伺候，也從不讓他教自己真功夫，說話又好聽，居然在背後陰了自己一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挑起閻羅王和自己的爭鬥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還不如晚上回來時問問根叔，說不定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張晉將這件事情暫且放下，走出寮屋的天井來到外邊，早有羅正英的幾個弟子等候著。
「前程哥，羅師父讓我們來接你。」
張晉點點頭：「走啦，去兩合樓。」
只是幾分鐘的路程，羅正英派人來就是表示對他的重視。
龍津道上兩合樓。
平日里冷冷清清連只鬼影都沒有，今天卻門庭若市人頭攢動，堪比附近的狗肉攤和賭檔。
不管擂台和羅師父等人在九龍城寨里的實際情況如何，但江湖地位還是擺在那的，只要不影響其他大佬的財路，他們開了口就會有人來捧場。
這時候的江湖人還是很講究規矩的，不似八九十年代那樣爛到底。
張晉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城寨的大佬到場，就連以前從擂台出去開武館的師父也都來了不少，樓下大門旁擺滿了慶祝花籃和紅聯。
「恭喜恭喜！羅師父守得雲開見月明！」
「恭喜羅師父前程無量！」
「羅師兄，今日返來看到你發達了，我就安心啦！」
「羅師父……」
羅正英和其他幾位師父帶著徒弟在親自在門口迎接各個大佬，滿面笑容，握手寒暄。
今天的景況和他當年剛入九龍城寨連敗七路高手時，鼎爺帶著人來給他慶賀一樣。
十幾年了，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重現當年的聲勢。
趁著客人都進去的空當，羅正英扭頭問道：「阿浩，看沒看到張晉？」
「喏，這不是來了嗎。」羅浩剛要說話，正好瞥見張晉一行人從街頭走來。
「羅師父！」張晉上前打招呼。
羅正英笑呵呵道：「晉仔來了，阿浩，重要的人都來了，我先上去應酬，後邊你來迎賓，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聊天。」
目送羅正英上樓，羅浩對張晉說道：「我說他剛才怎麼不上樓，原來是特意等你來。」
張晉扭頭看向一旁的花籃：「這花籃多得都可以開花店了。」
羅浩得意道：「那是當然，別看我老豆守著一個擂台的落魄樣，他要是開口，給面子的大佬沒有幾十也有一百。」
「話說反了吧！」
「你知道意思就行啦！我練拳的，又不是讀書人！」羅浩不以為然道。
「浩哥，神仙發和他的小弟來了。」一個師弟提醒道。
張晉和羅浩扭頭看去，只見一群十幾人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是一個戴金項鏈的飛機頭，襯衫西裝大頭皮鞋，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弟手裡抬著一個大花圈。
羅浩臉色一沉：「這傢伙來搞事的！」
「阿浩，今天羅師父的賭擂開張，我也來捧捧場。喏，這就是我送你們的花，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神仙發笑呵呵說完，扭頭對手下小弟道，「你們兩個還不趕緊把我的花放過去，擺得顯眼一點！」
羅浩冷冷道：「神仙發，你這是什麼意思？別人送花籃你就送花圈，是不是來挑事？」
神仙發有恃無恐道：「我當然不是來挑事的，你是不是耳聾啊，剛才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我是來恭賀羅師父的。花圈和花籃有什麼區別啊，不都是花嗎？你放心，裡邊那個奠字我已經除掉了，沒影響。」
「誰不知道花圈代表什麼啊？你說沒影響就沒影響？」羅浩握緊拳頭瞪著他道，「搬走，否則別想進門！」
神仙發和他對視了半晌，忽然一笑：「好，搬走就搬走。喂，細馬，聽到浩哥的話啦，人家不喜歡我們送的花圈，還不趕緊搬走！」
「大佬，搬去哪？」神仙發的心腹小弟細馬問道。
「這倒是個問題，亂丟垃圾影響不好，不如……」神仙發目光挑釁，一字一頓道，「把、它、燒、了！」
「收到，大佬。」
細馬的動作很快，花圈被搬到門口的街道上，用火機直接點燃了，竹編的花架很快就被引燃，不一會兒花圈就變成了火圈。
當街燒花圈的行為，頓時引得周圍的行人探頭探腦的朝這邊圍觀，議論紛紛。
不等花圈燒完，神仙發就開口道：「阿浩，現在我可以進去了？開張第一天，你不會就將客人往外趕吧！哦對了，我帶了兩個拳手來，聽說攻擂成功就能當擂主莊家，我倒想試試！」
羅浩怒視對方，半晌才咬牙道：「好，請進。」等神仙發走過他身旁的時候，他快速道，「神仙發，記住你今天的行為！」
「怎樣？砍我啊？嚇死人咯！」神仙髮腳步不停，丟下一句嘲笑的話。
等神仙發和他小弟們都進去后，張晉才開口道：「我剛才還以為你會直接動拳呢。」
「我會動拳的，不過不是在這裡。今天開張第一天，門口見血不吉利。」羅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