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亡命
聽完欒靈這話，覃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難怪欒靈一直在提醒他沒事不要亂出門，原來在這附近，就有一隻鬼在盯著自己。
甚至有可能還……不止一隻。
「你也不用太擔心。」欒靈說，「過了今晚，我爺爺那邊的法事就結束了，到時候讓他幫你收了這水鬼，有他老人家坐鎮，魑魅魍魎不敢放肆。」
覃舟點頭，且不說有水爺親自坐鎮，如今欒靈能待在自己身邊，就如同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雖然慌張，但已經沒那麼害怕。
欒靈說著，帶著覃舟摸黑往回走。路過三棵桃樹是，覃舟還是莫名感到背後冒起冷汗，像是有東西盯著自己。
「桃枝能驅鬼，門前種著桃樹能夠防止邪靈侵擾，所以你不用太過緊張。」察覺到覃舟有些驚慌，欒靈輕聲安慰道。
「嗯。」覃舟點頭應道，也強迫讓自己不害怕，可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並不由自己掌控，反倒是越離開木屋，這感覺也就越真實，越明顯。
往前走了將近一分鐘，覃舟不禁怔住了，「你確定這裡是回去的路？」
欒靈搖頭，一臉嚴肅地說：「不是，我們估計是被其他不幹凈的東西給纏上了。」
「不幹凈的東西。」
覃舟低聲喃喃自語，下意識想要回頭一顧，卻被欒靈給喝住，「別回頭！」
「怎麼了？」覃舟整個人瞬間石化，小心翼翼地問。
「你這一回頭，肩上的陽火就滅了。」欒靈說，「走夜路莫回頭這句話，你難道沒聽過嗎？你記著，一會就算是有人在後面叫你，你也千萬不能回頭，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嗯。」覃舟不敢喘大氣，小聲答道。
他是真的佩服欒靈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淡定，換做是他自己一個人，早就嚇尿了吧？
沉默了一會，覃舟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等。」欒靈說，「既然那髒東西不肯放你走，那就只有等他現形。不過，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跟我來。」
欒靈說罷，也沒多想，索性拉著覃舟的手腕，加快速度鑽進一旁的樹叢裡頭。
覃舟只是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更加黑暗的地方，看不到一絲月光，每走一步都是心驚肉跳，生怕自己不小心掉坑裡。
呲啦……
忽然從身後傳來一絲動靜，緊跟著是一道陌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來了嗎……」覃舟低聲詢問。
「噓。」欒靈壓低聲音，「別說話，一會我讓你跑，你就拚命往前跑，能跑多遠是多遠。」
覃舟微微點頭，打起十分精神，像是一個百米衝刺運動員站在跑道上，只待一聲令下。
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鐘，覃舟和欒靈的呼氣聲都很沉重，似悶雷轟鳴。
啪！
覃舟後背突然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驚嚇，緊跟著傳來欒靈一聲大喝，「跑！」
覃舟高中體育課有上過短跑訓練，知道在離開起跑線后應該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提速，雖然那一套動作早已經紮實的印在腦子裡，可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任何人都會對未知的前方抱著畏懼。
覃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因為大量出汗的緣故，他的體力下降很快，幾乎接近燈油枯竭。他開始放慢速度，發現欒靈好像沒有跟上來，下意識想要回頭。
他脖子只是輕微扭動了一下，腦子裡閃過欒靈的叮囑，這才及時打住念想。
「欒靈只說了不能回頭，好像沒說不能轉身對吧？」抱著這個僥倖心理，讓覃舟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覃舟為什麼要轉身？一來是想確認欒靈有沒有事，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也活不長了。二來就是，心裡的恐懼被無限放大，如果不知道後面究竟有沒有危險，就算沒被鬼殺死，遲早也要被嚇死。
他轉過身，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從黑暗中，一張血人臉突然蹦了出來，就像是恐怖片里加了特效的鏡頭，來得突然，使人猝不及防。
緊接著，一顆巴掌大的石子從覃舟身後擦面而過，啪地一聲打在那流淌鮮血的人臉上。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石子飛來，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將人臉給擊退了好幾米。
究竟是誰丟的石子，再這麼黑的地方居然還能夠如此精準，簡直不可思議。
黑暗中，覃舟感覺到一張溫暖的小手拉住自己，整個人不明不白地跟著一路小跑而去。
他開始能看見前方地上有月光，借著月光可以看見，身旁拉著自己的人，正是欒靈。她臉色依舊難看，顯然那血人臉應該還在追著他們。
覃舟感覺泥土變得濕軟，每一步都在往下陷。
噗通！
當他一腳踩進水裡，覃舟才明白，原來那他們已經來到了河邊，地上的月光其實是水面上的倒影，風迎面吹來，帶著一股魚腥味。
當河水漫過半截小腿時，欒靈才停了下來，在他們面前停這一艘船。
欒靈催促道：「趕緊上去。」
覃舟其實已經很虛脫了，但這會還是使出吃奶的勁，兩手撐著船板一個翻身滾了上去。他整個人躺在冰涼的船板上喘氣，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他已經到極限了。
欒靈將船上的小燈泡給點亮，燈光碟機散了周圍的黑暗。覃舟扭頭撇去，只見一具渾身腐爛的屍體定定站在岸邊，那淌滿鮮血的雙眼正死死盯著他，但卻不敢踏進水裡半步。
覃舟覺得有點面熟，乍一看，那不正是木屋裡邊躺著的那具屍體嗎？
「這是我爺爺的船，它不敢上來。」欒靈脫下濕透的鞋襪，將褲腿挽起，光著小腳坐在船上。
覃舟狠狠的吐了口氣，雖然危機還沒度過，但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
「我們就只能在這一直待著？」覃舟追問道。
「那東西見不了陽光，過了今晚可以下船了。」欒靈輕鬆地說，她也跟著在船板上躺下，不知為什麼，看著欒靈的神情，似乎是非常的疲倦，好像她也沒幹什麼才對，怎麼像是比他還累。
覃舟緩了一會，也將濕透的鞋子脫下，帶著困意躺在船上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