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還回
累了，她一腳踩在鳳臻頭上，氣喘吁吁道：「還妄想拉攏我父親為你所用？你是個什麼下作東西？配嗎？給你幾分顏色你還得寸進尺了。若非看在一切都是為了七殿下的份上，我現在便可以一刀殺死你！」
毒辣的語態，卻和她天生細軟的聲線極為不搭。發不出那種狠勁兒來，反而顯得做作。
從鳳臻這個角度往上看，只能看到白心涵腰部以下位置，腰部以上，一片白茫茫。
只聽煙霧中，那奶音繼續道：「你雖然下作，但也並非一無所用。不妨，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嫁入召槐宮成為七殿下的妃子。
由你來提出。七殿下那麼喜歡你，想必你的要求他不會拒絕。就算拒絕，你也得給我想辦法讓他同意。
至於你能得到的好處，由我來勸說我父親，讓他同意和你同盟，一起輔助七殿下。不用擔心我沒有這個能力，須知就連大爻寺祭祀這種重要典禮都帶著我來了，可想而知父親他有多疼我。」
鳳臻沒有回話的力氣，一直沒什麼聲響。倒是白心涵情緒過於激動，呼吸節奏大亂而至自己嗆入不少煙霧，眼下咳得直不起腰來。
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中，時輕時重，只一個機靈點，鳳臻便突然想起了「白心涵」這個名字，到底在哪兒聽過。
不正是她和元靖外出踏青那年，和神子茗露天席地做那種事的那名女子嗎？她當時雖然沒露面，一直躲藏在灌木叢中，但其實有發出過幾聲哼唧，那聲音頻率和喊叫方法，不正和眼前的人一摸一樣嗎？
的確久仰大名了。她這一亮相，鳳臻立刻驚奇得不得了。
她比想象中還好看。
第一眼，五官清秀，氣質清純附有靈氣；第二眼，身形嬌小，舉止嬌媚柔弱；第三眼，嗲聲細語，我見猶憐。
按照凌霜的描述，髮髻過半，身後仍垂著長長發束，衣著顯貴也算得體有禮之人，是位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的確有能力令多少英雄豪傑盡折腰。
對於家世來說，她爹是丞相，也算位極人臣了，且心中明明有元靖，為何還願意與神家公子做那種事情？真的只是被欺壓那麼簡單嗎？
且，既然與神家公子有了這些事情，為何不讓對方來提親？何必做出如此辱沒了自己名譽，又傷風敗德之事來。
真是謎一樣的世家作風。
就這樣的人，還妄想嫁給元靖做皇妃？呵呵！還真是痴……
鳳臻想到這兒，白茫茫中突然回蕩起一個冷冽中帶有幾分急切的聲音。
「鳳臻！」
她還沒分辨出是誰來，白心涵啐了口唾液，斜著嘴角低聲咒罵道：「嘖，他怎麼來了？」
說完，又往鳳臻面部踹了一腳，道：「你別無選擇了。好好考慮吧。」說完，小巧的身形轉身溜進白霧中不見了。
由於她急切中有些慌亂，下樓的腳步聲並未做到來時那般悄無聲息。輕微的「吱吱」聲還是引起另外一個人的注意，當即響起另外一陣「吱吱」聲欲追出去。
滾滾白煙開始變色赤紅，是火焰的顏色，已經蔓延上來了。鳳臻深知大事不妙，必須得發出些聲響來吸引對方，否則他這一走，自己很可能可能會被燒死在塔中。
於是使盡所有力氣，挪動著身子以頭部去推動方才被白心涵踹開的食盒。
裡面的碗碟都是瓷器，這一推，便能發出一些獨有的碰撞摩擦之聲。且果然引起另外那個腳步聲的停頓。沒有繼續追下去。
「鳳臻！」
對方又喊了一遍以作確認。這次她聽清楚了，乃是三皇子元澤的聲音！
她先愣了愣，求生欲顧不得那些，便卯足了力氣從喉嚨中發出一連串嗚咽，輕輕重重。且對方也聽明白了，當即調轉步子，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
元澤看到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她時沒有多意外。說來也對，人若四肢康泰，誰會願意等著被燒死。便乾脆利落地扶起她，卻因為全身癱軟站立不穩，不得不固定在臂彎之中。
拿出一個瓶子，打開后直往鳳臻口中灌。
不知道是什麼液體，味道不好，穿過喉嚨時卻冰涼涼的，很是舒暢。
她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此刻再看元澤那張本就姣好面容，竟然覺得如此安心，可靠。
然而他並不著急帶著鳳臻出去，而是在她恢復些行動能力后，提了個問。
並非問的是「誰要害你？」或者「你感覺怎麼樣？」
而是一個令她腦子轉不過來，生生慢了半拍的話語。
「孩子，是不是元靖殺的？」
想來，他也在私下找機會單獨和鳳臻好好談談這個話題。
按照別人的理解，下令墮了孩子的人，不等同於親手「殺死」嗎？又或者他在哪兒聽到些什麼流言蜚語，也認為萆根出自元靖宮中，不等同於還是元靖容不下這個孩子嗎？
鳳臻收起目瞪口呆的神色，搖頭大舌著頭道：「不是。與他……與他無關。」
不知道他聽明白沒，總之緊皺的眉頭，眉宇間散發出來的氣息竟存有絲絲危險感。連表情都那麼凝重。
「孩子是我的。沒了便沒了，各安天命而已。」鳳臻本欲想解釋兩句，但見元澤眉頭皺得更緊了，還是選擇乖乖閉嘴。
但為了表示自己決心，還沒恢復氣力的手臂哆哆嗦嗦在腰間摸索了一陣，拿出那塊紫玉。
什麼都沒說，緩緩地，顫顫巍巍遞到元澤面前。
第一次見元澤時她沒有注意。直到事情發生后，後來，每次看他，總覺得他身上缺少了一樣東西。
比如說堂堂皇家世子，腰間沒有個像樣的配飾。其實環佩不僅象徵著身份地位，美觀，十一德等學說，更實際的其實還起到壓制腳袍作用。
白天的風太大，總是容易把人吹得凌亂。
眼下算得完璧歸趙了，元澤他……敢要嗎？
看著他遲疑的神色，時間越久，鳳臻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緊張，有著心跳微微加快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