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懲罰
且還說明一個問題。此刻鳳臻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但凡有人敢站出來替她說句話，公不公道不論，決計也會成為「公敵」，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這大概……或許便是人們口中的「遺臭無窮，人所不齒」了吧？
老皇帝捏了捏眉心，仍然一副為自己元家未來的江山而憂心忡忡，低聲呵斥道：「夠了！」
待吵雜的聲音停歇之後，肅穆道：「鳳臻聽令，朕命你一年之內償還浮屠塔所有損失，修繕費用。不得由任何人代勞或者出資。須知這是你自己犯下的錯，若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算朕高估你了，我夜瀾國容不下你。
還有，和你的賤奴立刻遣返回王城，此後不得踏入大爻寺一步。違者，格殺勿論。可有異議？」
立刻離開大爻寺，趕回王城。且自己掙錢來還債，不得由他人相助。前一條善能即刻兌現離開，但后一條還的便不是債，是人格。
他深知元靖一定會幫助鳳臻，便想了這樣一個辦法來杜絕。假如她沒這個自覺性，那前半生就真的活得不如條狗了。
鳳臻叩首，回道：「鳳臻領命，沒有異議。多謝陛下寬恕之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沒有搭理她，對元澤道：「吾兒澤，聽說她毀壞的也是你留在裡面的祈福之物，如此說來你是當事人之一。對於處罰，你可有什麼想法？」
老皇帝將此由頭拋給了元澤，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元靖擠眉弄眼，希望他的這位三哥手下留情，莫要為難了鳳臻。
元澤無視眾人，目光輕飄飄看了眼鳳臻，對老皇帝行禮道：「自己犯下的錯自己想辦法彌補。眼下正是僧人們做早課的時辰，不該因為要替他人收拾爛攤子而有所耽誤。」
等什麼呢？掃地去。別耽誤了別人正事。
也合情合理。
老皇帝想了想，面色緩和有意贊同。即便老和尚主持在旁謝辭，也沒打消他的決定。
剛轉頭看向身旁的秦文君時，只見一抹香影略微前傾，似站立不穩。好在身後伸來一雙纖細手臂，及時扶住她。
道：「文姐姐！」
擔憂的聲音。老皇帝的威嚴面色立刻緩和下去，變成鳳臻從未見過的鐵血柔情，道：「至兒，怎麼了？」
至兒……鳳臻不動聲色地打了一哆嗦。藏在袖中的手臂都立起層雞皮疙瘩。
秦文君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些，看向老皇帝勉強笑道：「陛下無需擔心，臣妾沒事。可能氣血不暢，有點兒頭暈而已。」
話才說完，已經從朝臣人群中走來一名太醫，動作熟練地打開藥箱拿出錦帕，當場給她請了個脈。
鳳臻忍不住心中一陣感嘆，才不過是兩載不見，怎的兩人的身份地位都來了個河東與河西。她以前不是挺能的嗎？朝堂之上舌戰群儒，鄰國之中遊說捭闔，沒有一樣是發怵的。然而眼下這個樣子氣若遊絲，溫文柔弱，連她看了都忍不住我見猶憐。
這還是那個走路都帶風的女相秦文君嗎？
太醫把完脈后並未直接說什麼病狀，而是對老皇帝無奈搖頭，道：「陛下還是儘快給娘娘安排廂房休息吧，這一路連夜奔波莫說身嬌體貴的各位娘娘受不了，就連我們這些的老爺們兒都吃不消。」
老皇帝盯著秦文君皺眉不語，似乎略有所思。
道：「此一來本就是為至兒你的慶生宴，眼下發生這些事情實屬意料之外，怕要耽擱一些時辰。倒是朕對不住你了。」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對鳳臻道：「鳳臻，你欠下的債又何止吾兒。眼下你能來到大爻寺，托的是文至愛妃的福。眼下是該償還的時候了。朕命你即可還回。過來，親自將文至娘娘駝回禪房。」
說來的確荒唐，不符常理。但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
鳳妤國前任君王親自駝他夜瀾國的一名後宮寵妃去廂房，乾的是宮女太監的活兒。其意是說她無才無德，不配勝任君王，即便勉強做了也會成為如今這番田地。何不早早退隱後宮，做一名能夠取悅男人的女人，才是她的生存王道。
不，即便做了妃嬪也低人一等。她該認清楚在夜瀾國，到底誰是主誰是奴，誰尊誰卑。想在這個國家謀權利，不可能會如意。
侮辱之意便不說了，如今在老皇帝眼中，她還有什麼尊嚴可言。形如螻蟻。
鳳臻沒有拒絕，欲上前時，秦文君卻不知有意無意，身子又虛脫得往下癱軟幾分，險些連那名妃嬪和老皇帝都攙扶不住。借勢來吸引大家注意力。
她弱弱看向鳳臻，道：「不了陛下，臣妾可擔當不起。做皇帝做到她那份上，得有多倒霉。莫要讓那樣的人的氣運影響了我們的皇兒。」
鳳臻驚呆了！
並非秦文君語出不遜，而是吃驚於她，居然和老皇帝有孩子了？這什麼情況？她沒聽錯吧？
老皇帝的態度十分溺愛，當然答應了秦文君的話語。但駝回廂房的懲罰可免，別的事情也並非完全做不了。便讓鳳臻親自去沏一壺茶來，若他的愛妃文至喝了，便示意著肯原諒她了，若不喝，數罪併罰，等著回王城挨削吧。
鳳臻無法，只得領命。
於是這幾乎站滿了道場的百餘名人，才紛紛散開起程，跟隨著老皇帝的腳步，移往浮屠寺那邊的廂房方向。
稀稀疏疏，沒多會兒道場上的人便走得差不多，所剩無幾。
凌霜和葉瀟瀟也才站起身來，剛打算與鳳臻商議烹茶的事由他們其中一人代勞，元靖終於大步走了過來，拽著鳳臻好一通心疼安慰。
「沒事，沒事的。臻兒不用擔心，一會兒我去給父皇求個情，他會收回成命的。」
鳳臻剛想回應，一聲輕咳之後，元澤也走了過來。
他倆是留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其中二人。
元靖行禮道：「是了，皇弟還未曾謝過三皇兄手下留情，不與臻兒計較。為表誠意，掃塔的事兒就讓皇弟代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