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就是這樣的脾性

寡人就是這樣的脾性

假嬴政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數息之後,又看向趙雅,見她面色平靜,雙目若深水,卻似方才的話語並不存在一樣。

他掩飾著心虛,啪地一聲拍在几案上,手邊的茶水盪了幾下。

「混賬!寡人何時說過這等話語。你這婦人好不知好歹,竟敢肖想王后之位。」假嬴政這幾日養氣模擬趙盤的一舉一動,確是氣勢十足,本以為趙雅會和其他宮內人一般惶恐求罪,沒想她依然臉色淡淡的。

「大王當日盛讚本夫人這番不屈於人下的高傲心氣,說大王你自己就是這樣的脾性!這樣的男人!他日親政后要執敲扑而鞭笞天下,百無禁忌!為何今日如此屈於規矩?」趙雅面不改色,微微側頭看向假嬴政。

假嬴政本就只是個瓦罐匠家的小子,因長相,被趙盤下令誅殺,后被長信侯嫪毐所救,關在密室模仿趙盤的一言一行,雖恨極大王殺他全家,但模仿中又暗自仰慕。

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到很好了,幾乎無人發現他系假冒的,但這姬人一番話,卻是令他熱血沸騰。

「寡人就是這樣的脾性!這樣的男人!」

「執敲扑而鞭笞天下,百無禁忌」,大丈夫當如是!

想到這裏,又有些沮喪,自己只是個目不識丁的小子與這樣雄才偉略的大王相比,實在破綻多多。

他輕咳了一聲,「寡人方才只是跟愛姬玩笑之語,莫要當真。」

說完卻見趙雅依舊沒什麼反應,有些喪氣,兀自走到榻邊,呼喝:「即便是不碰你,寡人今日也要在此歇息!」

趙雅見其如此作態,很是惱怒。

這張臉除了趙盤以外,還有一個人擁有,便是那雍都城內瓦罐匠的兒子!自己三個月前來找趙盤的時候,分明見過他,他一見自己臉上的一絲慌亂,約莫就是認出自己了!

此刻還惺惺作態,以為自己天衣無縫么?

真是沒腦子!

越是和趙盤親近的人,越要尋個錯處避開才對。嫪毐輦了趙高,這小子都不會有樣學樣!

假嬴政見趙雅杵著不動,臉上還晦暗不明,心下也是不爽快,便過來扯她,「寡人是大王,你竟然如此不懂禮儀,難道要寡人自己寬衣不成?」

趙雅想着好漢不吃眼前虧,便掰開假嬴政扯著自己手臂的手,道:「那我讓侍女進來。」便要開門喊人。

假嬴政本就是雍都的窮小子,見的多也是些粗鄙婦人,冒充嬴政后,嫪毐賞賜過他些女人,如今來了驪山更是見了不少美姬,只不過可惜,這大王是冒充的,美人自然得讓嫪毐先挑。

偏生這嫪毐是天賦異稟,挑走的美人既多又美,剩下的幾個容貌一般的,假嬴政養尊處優一段時日後,又怎甘心?

而面前這個被真大王藏在深宮的婦人,卻是媚骨天生,氣質高雅,一看便是貴人出身。若不是前幾日稱病,怕也得被嫪毐挑走。

假嬴政摸了摸方才被她觸碰的地方,似乎細膩馨香還縈繞於此。見她轉身要去喊人,一身不同於時下穿着的輕薄蟬衣勾勒出有致的身型,不由腹中一熱。

一把撈過她,「何必喊侍女,婦人為寡人寬衣不是正好?」

趙雅之前用語言相激,以為他若是個謹慎的,該疏遠自己這箇舊人才對,沒想到其不僅沒有危險意識,反而還色膽包天!

她一邊拽開假嬴政的摟抱,一邊提聲道:「大王請自重!」

哪知假嬴政卻是一笑:「夫人在叫門外那兩個會武的侍女么?長信侯對寡人如此看重,又怎會讓寡人孤身前來?」

趙雅一驚:「你?!」

「不錯,寡人是假的。夫人不是早猜出來了么?什麼許你皇后之位才肯與寡人共赴**,那嬴政在咸陽宮中什麼作為,寡人是一清二楚,怎會守着你這個美人不下嘴呢?」

說着哈哈一笑,雙眼充滿慾火,用力一甩便把趙雅甩在了榻上。

趙盤在咸陽宮中的作為?趙雅確實是不知道的。而這個假嬴政如此說,看來定是驕奢淫逸。那自己先前的那番話,卻是在他耳中十分虛假了。

趙雅萬恨趙盤對自己的瞞騙,令她說什麼錯什麼,如今岌岌可危!

趙雅被甩在榻上,先着陸的胳膊、胯骨生疼,待她爬起,卻又被一具魁梧年輕的身體重重壓下。

溫熱的氣息在她脖子上胡亂地留下帶着刺痛的吻。一手撕拉着她的衣裙,一手伸進衣服里撫摸她的皮膚。如同野獸,帶着冰冷的蛇信!

趙雅此刻才發現十幾歲的男孩竟是非常恐怖的,她的用力踢打不過是可笑的掙扎,十七和十九也求救不到。

「吡啵——」死命護著的衣襟被撕爛,白花花的兩隻,晃住了假嬴政,也嚇傻了趙雅。

「啊……」卻是被他叨住其中一隻,狠狠吸住,另一隻手用力玩弄另一邊。

趙雅驚醒過來,恐懼和屈辱如同黑夜的魔鬼,佔據了她的思想。她費盡心力要改變命運,沒想到卻是逃不過被姦殺。

她無聲流淚,手緩緩摸上髮髻中的那支小三棱刺發簪,看着胸前的黑色頭顱,雙眼冒出嗜血的光芒,魏太子她沒有一下子殺死,就用這個人開刀!

自己已知道他與嫪毐的秘密,結局不過是姦殺。不如先下手為強!

方才下此念,卻突然眼前一個陰影投下,正中假嬴政頭上,他不動了。

趙雅愣住了,死裏逃生令她不知所措。

直到假嬴政被搬開,她才定睛看見來人。

疲憊年輕的臉,一雙丹鳳眼,黝黑如深潭,看不出喜怒。

「盤,盤兒?」

她遲遲沒用發簪,只是在等,等是否有轉機。不是十七十九,不是項少龍,竟然是失蹤的趙盤!

這幾日,她日夜擔心,劇情失去控制,怕是因為她的一系列舉動而發生的改變;怕會因為這樣,令趙盤丟了命。

連自身的恐懼都抵不過愧疚。

此刻見到他,一身重負卻是突然沒了似的,失重的感覺令她撲在趙盤身上,大哭起來。

這幾日,她明白了,這本書里的世界,若是沒有趙盤,她就像浮萍一樣,不真實,是疏離的。也只有對他,她付出了得到了,若是他不見了,不僅她無處可去,無人依託,甚至,連感情都無處寄放。

「大王?」

門外侍衛的聲音。

殿內只有女人的哭聲,太過詭異。

一身漁夫打扮的趙盤,安撫地摟着趙雅,用靡盪低沉的聲音回道:「寡人與美人正歡好,爾等推開,換閹人來!」

「諾。」

趙雅聽了,止住哭泣,紅着眼也紅了臉:「你跑哪去了?怎麼現在才來?」

趙盤低頭,認真地給她拭淚,長期習武的手指雖是養尊處優,也微微有薄繭,只因動作輕柔,趙雅並不感到疼。比上次送石榴那次的使壞,要溫柔得多。

趙雅從沒見過趙盤這樣,一時有些呆愣了。

趙盤卻站起要走。

趙雅一個激靈拽住他衣袖。

趙盤疑惑回頭,卻看到一張含着淚的臉上儘是害怕和不舍。

他展顏一笑,卻是雲破月來,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我給你找衣服來,不走。」

趙雅一疼,忽想起,自己衣服被假嬴政撕爛了,那方才自己衣衫不整抱着趙盤哭?!

她騰地鑽進被子,縮成一團,臉上燒得可以烤雞蛋了。

隱約聽見趙盤的輕笑。

又是丟臉,又是羞惱,還有一絲安心。

失去又得到,真是令人氣不起來。

「你到屏風外面去等著。」她一把拽下床幃,擋住自己。

趙盤含笑允了,自拖走了假嬴政去了屏風外。

趙雅快速換好衣服,走出來,正看到趙盤在扒假嬴政的衣服。

這是冒充反冒充?

可是嫪毐在假嬴政身邊的守衛和眼線,根本容不得他動作,難道做嫪毐的傀儡由他擺佈,慢慢籌謀嗎?

趙雅輕聲問出了。

趙盤摸了摸趙雅的頭髮,方才因為和假嬴政糾纏導致髮髻散開,趙雅索性就沒梳。

「我本想通過密道,接你出去,然後設計令呂不韋與嫪毐相爭。沒想到一來就看見這個畜生對你……如今,他死了,為免被嫪毐發現,只能先冒充再說。呂不韋遠走封地,咸陽被朱姬和嫪毐控制,我們不能冒險。」

趙盤是特地來救自己地!

不顧危險,

甚至,為了救自己毀了計劃,

可能還要被嫪毐控制。

這是電視劇中最後六親不認的趙盤嗎?

「我,有這麼重要嗎?你可以……可以,奪回王位最重要啊。」趙雅一時有些混亂。

趙盤卻臉上收了溫度,一雙眼盯着她,「你在趙國為了讓我當上秦王處處籌謀,如今這種時候,連命都不要還惦記着我的王位?你,到底心裏裝的是我,還是嬴政?」

「自然是你,可是,你不想要王位嗎?」

趙盤的表情鬆了松,「王位我要,自會去拿,你陪着我就好了。」

見趙雅瞪大了眼睛,滿是驚訝,他皺了眉,「你這是什麼表情?覺得寡人只能躲在你裙子後面等你保駕護航?還是你覺得寡人是個刻薄寡恩之人?」

趙雅想說後面那個理由,可現在趙盤這樣對自己,卻是情義無雙。

見他皺着眉生氣,自忖自己的錯,便低頭服小,拉着他的手搖搖,

「好啦,我只是太感動了,你冒險救我,小女子一時太過,呃……受寵若驚!對就是受寵若驚,你可是秦始皇呀,我當年上歷史課的時候,看到你的豐功偉績,威風八面,可是佩服得緊。你這麼在乎我,我……呵呵,你懂的。」

趙盤看她笑得傻氣,說的話雖亂七八糟,但着實心中受用。既然歷史有定論,那麼自己絕對不會栽在嫪毐手上。

「那你方才說的'寡人就是這樣的脾性!這樣的男人!他日親政后要執敲扑而鞭笞天下,百無禁忌!'真是我說的么?」

趙雅連忙點頭:「對就是你說的,我在歷史書上看到的。你是始皇帝,自然百無禁忌。」暗自嘆了口氣,這話前兩句是雍正說的啊親,后一句是賈誼的《過秦論》。

只是要說了雍正,就得說清朝,前面還有漢唐魏晉什麼的。扯不清了,你以後怎麼吹你的二世三世以至萬世?

趙盤臉上笑意濃了,「此話的確像是寡人的口吻。」又心中一動,想起項少龍的話,「是不是歷史改變,你和項少龍就會消失?」

趙雅想了下,還是點點頭。

她可不能說:什麼呀,你們都是一個叫黃易的老頭寫出來的角色。而且還有第二部男豬是項羽哦。

那樣的話,趙盤會崩潰的。

趙盤手一伸,把趙雅拉進懷裏,抱的緊緊得,直到她感到疼了,才道:「放心,為了你,寡人也要把王位奪回來。」

臉貼著趙盤的溫熱身體,聽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趙雅也覺得臉熱心跳起來。

太過詭異!

一定是剛才驚心動魄沒回過神來!

她猛地推開趙盤,見他審視的目光,她張張嘴,最後乾笑了一聲:「我有辦法了。你繼續混在嫪毐身邊冒充假嬴政,挑撥呂不韋的事情,我可以讓項少龍辦。」

趙盤盯着她看了幾眼,不再言語,抱着假嬴政的衣服去了屏風后。

趙盤突然冷場,令趙雅不解,好好地怎麼又生氣了?

生哪門子氣?

我好心幫你唉!

趙盤換好了衣服,就把假嬴政扔進密道。

那密道竟然就在趙雅的床底!

這讓她以後怎麼睡?還有這密道誰挖的,這麼那啥~~

趙盤道:「嫪毐今日就會找到我的屍身,馬上就要回咸陽了。理由也充分,因為你魅惑了寡人,令寡人流連驪山忘卻朝政。所以,你也跟我們一起走,不會住在這。」

見趙雅看着床欲言又止,趙盤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密道是我挖的,在邯鄲我床下挖的那條去城外的地道,不比這條差。」

說罷,推開門,抬腿就要走。

趙雅瞠目結舌,這趙盤屬老鼠的?生來會打洞?

哪知門口輕飄飄來了一句:「美人伺候寡人很是辛苦,你們好好服侍。」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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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之趙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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