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月，梔子花正開
「好吧。」方華掏出項鏈看了眼，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羅小伊，忍不住發消息給羅小伊，「我好想你呀，明明只有十幾個小時沒見，可我總覺得好久都沒看見你了。」
羅小伊低頭淺笑，餘光注意到羅東旭的眼神以後，她捏著手機走了出去，「那你下班就跑快點兒來見我。」
「好，我一下班就去見你。」
方華把手機擱在桌几上，愉快的輕哼幾聲。
「姐，你聊完沒有，快進來幫忙。」羅東旭故意探出頭，笑吟吟地看向羅小伊，「嘖嘖，跟個懷春姑娘似的。」
「花豬，你閉嘴。」羅小伊臉紅，氣呼呼地走入廚房，狠敲了數下羅東旭的後腦勺，「關你屁事。」
「你們倆個消停一些，客人正等著吃飯。」
羅母無可奈何地提醒倆人。
「花豬真的是欠打。」羅小伊收手，配合著羅東旭弄菜，嘟囔道：「媽，這些天的客人似乎比前段日子更多了。」
「就是，他們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吃飯不好嗎？硬要跑出來吃。」羅東旭煩躁道：「也不知道節約一點兒錢，不會過日子。」
「你們倆個懶豬，我們店生意好，你們還不樂意了？」羅母沒好氣地對羅小伊兩人說道：「快做事，別偷懶。」
「哈哈...」羅小伊低聲笑了笑。
客人越來越多，羅小伊只好在街邊支起數張桌子，許多客人一吃就是個把小時，喝得臉頰緋紅才起身歸家。
臨近晚間九點以後，店裡的客人逐漸較少，可依舊有光著膀子的中年人坐在酒桌邊上對同伴侃侃而談。
羅小伊見李嬸兒收拾著餐桌后，她走出屋子透氣，看見不遠處的街邊有不少攤販，好奇道：
「咦，最近好多人擺地攤，城管不趕他們嗎？」
「不趕，賣燒烤的攤販都擺在我們店門口了，生意不好做呀。」羅母嘆了口氣，緩聲道：「街尾的那幾家店的生意也不好。」
「是嗎？」羅小伊轉身望向街尾，在這條街上有不少餐飲店，現如今許多人把攤子擺在店門口，倒的確是影響他們的生意，「媽，經濟看來不景氣呀。」
「廢話，從2017年末就不如往昔了。」羅母點點頭。
「難怪李嬸兒那麼開心，我還怕給她工資太低了。」羅小伊壓低嗓音說道。
「不低喲。」羅母瞟了眼李嬸兒，同對方也算是認識，也清楚對方很滿意這份報酬，「她以前工資才多少？往年嚴寒時分，他們倆口子在凌晨三四點就要起床清理街道。」
「凌晨三四點？那他們工資還那麼少？」羅小伊咂嘴，有點兒同情李嬸兒兩口子。
「錢不好掙唄。」羅母推了下羅小伊的額頭，碎碎念道：「你和東旭倆個就是沒吃過苦，我給你說彭華市廠里的工人起早貪黑也就拿個五千左右的薪水。」
「說的好像坐在辦公室里的白領不一樣似的？我又不是沒體會過，什麼叫做我沒吃過苦頭。」羅小伊撇嘴，總覺得經濟的轉型讓很多人在觀念上產生了錯覺，誤以為坐在辦公室里工作就更體面一點兒，其實和以前的紡織女工沒多少差別。
她在S市工作時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工人，不會因坐在辦公室里工作而沾沾自喜，沒錢沒能力就意味著大幾率失去尊嚴，這不是坐在辦公室里就能掩蓋的問題。
「行，你吃過苦，可東旭沒有。」羅母談及羅東旭時不免生氣，「他平時都一副乖巧模樣，怎麼背地裡是一個三心二意的人呢？唉，還好你爸病逝前不知道東旭做的事。」
「那你進去教訓他呀。」羅小伊恬靜的笑著道：「狠狠地揍他一頓，他就老實了。」
「羅東旭，你坐著幹什麼？還不去幫李嬸兒洗碗，成天跟個懶豬似的。」
羅母一聽，轉頭就是沖著正在玩手機的羅東旭大吼道。
「嘿嘿...」
羅小伊抿嘴偷樂，瞥了眼時間，站在門口等方華。
....
「呼呼...」
從地鐵口跑出的方華喘著粗氣，他從褲兜里摸出糖果，試圖緩解低血糖帶來的眩暈感。
「黃果蘭，一束五塊錢...」
不遠處傳來一個阿嬸兒的嗓音。
方華瞥了眼走了過去，站在阿嬸兒擺的攤子前邊兒。
「小夥子，要不買點兒梔子花或者黃果蘭...」
「大姐，你這一盆梔子花怎麼賣？」方華盯著盆栽，一小株梔子樹只開了一兩朵花，還有不少花骨朵，大概是別人挑選后剩下的東西。
「八十，這是我從三聖鄉批發市場買的，你在花店裡買至少要120元左右。」阿嬸兒說道。
「那麼貴？」方華蹙眉，總感覺要被對方坑，他瞥了眼用針線連在一起的黃果蘭，「送一環黃果蘭，我就買。」
阿嬸兒有點想笑，同年輕人做生意就是簡單，她故意撇撇嘴，露出不情願的神情，不耐道：「好吧好吧，我急著回去。」
「呵呵。」方華樂了，興奮得選了一環黃果蘭臨時的簪在胸口處，他買下盆栽后對阿嬸兒道謝，想著送給羅小伊。
許久后，他出現在店門口處，看見坐在椅子上等他的羅小伊，捧著小盆栽走過去，「小伊，你看梔子花開了。」
羅小伊邊低頭挽發，邊輕嗅花香，梔子花的香味里總瀰漫著一股六月畢業季里的傷感，哪怕她已經工作很多年了，可每當她嗅到梔子花香，總會想起與同學分別的季節。
「是呀，梔子花開了。」她抬眼看向方華，忽然間很想在傷感襲來的那一刻抱住眼前的這個男人。
「好看不？送你了。」方華溫和地說道。
羅小伊接過花，側轉身子指著站在門口拿著手機錄像的方華，「來，面對鏡頭笑一個。」
「幹什麼？」
方華不解地問道。
「我要製作一個Vlog，最近好多人私信我有沒有男朋友，我煩得很。」
羅小伊一手挽住方華的手臂，一手捧著盆栽，小聲地問方華，「除了這個，你還想送我什麼？」
方華撇頭看向羅小伊，慢慢的拿出項鏈，「還有這個，羅小伊同學，祝你六一兒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