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后怕
導彈發射后立刻就有第二輪射出，光線從來沒有停過，熱能彈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發，高速移動的機體在躲避對方攻擊的同時也在不停還擊，只是……
很快，路非就發現其實自己不需要躲。
不知何時，自己的身前有著點點的赤色光粒，這光在保護著他，替他擋下了所有的攻擊。
「第一色……」青無談在場外俯視，同時調出內部安裝的攝像頭，進行近距離觀測。
一直保持著從容神態的他第一次露出鄭重。
「路非……這個少年說不定能成為一把不錯的刀？」
腦海里轉動著這樣的念頭，青無談轉身離去，至於場內的戰鬥……已經不需要看了。
勝負已分。
…………
事實也正是如此，「再裝填」，「二重盾」，面對路非作弊一般的「特殊能力」，對手很快失敗。
戰鬥結束后，青無談，路非，兩人肩並著肩，看著從殘破的機甲中拖出來，放到推床上的男人。
鮮血淋漓，滿身瘡痍，毫無疑問是重傷，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這讓路非側過頭去，不忍再看。
這是他所造成，對於在溫室中長大，不知殺字為何物的他來說，自然會有不忍，只是在同時，卻也有著慶幸。
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奇怪的東西，現在躺在擔架上生死不明的，就是他自己了。
「這場戰鬥明明不用進行到這種地步，明明可以點到為止……」路非不由的嘆著。
「付出一個底層成員，能夠讓你認知到何為戰鬥，他的生命就是有意義的。」青無談淡淡的道。
只是他沒有說的是……如果路非死在這場戰鬥中，也是死了就死了。
「而且這樣一來，你也能對這邊的世界有點了解了吧？
戰鬥，殺戮，只是這邊的常事，組織最近還在進行一項大計劃，有著巨大風險的同時也有著巨大的機遇，以你的才能，如果順利的話，一躍成為高層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候五千萬的跑車也只是小事一樁。」
調侃之後，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金屬球體：「只是，還有件事要先說明。
如果你成為了五行機關的一員，那麼，這個東西將會植入你的胸口，效果嘛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電擊，爆炸而已，組織將以此保證你的忠誠度，讓你不會背叛……
究竟要不要加入，好好考慮一下吧。」
等到他的長篇大論說完，路非也大致的有了一些概念。
望了望不遠處殘破的機體，又看了看青無談手上的金屬球體，路非陷入沉思。
這個五行機關，不像是什麼正派的組織啊。
對成員的生命毫不看重，甚至還要在身體里植入金屬球。
電擊，爆炸，生死都操於人手，說實話路非很是排斥。
但問題就在於現在處於賣方市場，五行機關沒有了路非也無所謂，但路飛沒有了五行機關，也就代表了他錯失了改變自身命運的機會。
「我沒有選擇呀……」
是的，如果他想要踏進不平凡的世界就沒有選擇，或許他在機甲駕駛上是有著自己也不清楚的奇怪能力，但是，他又能在哪裡坐上機甲呢？
現在能夠供他施展的平台只有五行機關這一個，未來……也說不定，離開了這裡他又去哪找到一個開機甲的機會？這可是比坦克和直升機更加寶貴的戰爭兵器！誰會給他這個機會？
路非的心中充滿了猶豫和動搖，同時也意識到，這可能是比高考還要重要的，關乎人生命運的抉擇。
錯過了，就有可能蹉跎一生。
張了張嘴，他終於開口：「我……」
…………
被送回到市區的路非滿臉的複雜和低落，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到了最後，他還是拒絕了，退縮了。
戰鬥，殺人，很可怕，比他料想的還要可怕，近乎賣身的加入條件也讓他望而生畏，此外，加入五行機關后，顛覆日常，可能再也無法見到圓姐的猜測也讓他心情沉重。
就算預感到這可能是人生唯一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他還是拒絕了。
可笑的是，在拒絕完回到市區之後卻又立刻感到了後悔和酸楚。
「我果然只是一個優柔寡斷，什麼都做不好的衰崽。」眼眶中漸漸的有了淚水。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哭，選擇是他做的，繼續平凡下去也是他自己的意思，那麼事到如今又為什麼要悲傷呢？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路非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自己在考慮什麼了。
不，其實他的潛意識是知道的。
明明渴望著改變，渴望著機會，渴望的不得了，甚至產生了我並不是軟弱，只是沒有機會而已……這樣的想法。
現實太過殘酷，總需要借口來欺騙自己，但等到改變來臨的時候，等到機會擺在眼前的時候卻又拒絕了。
他拒絕的不但是一個機會，更是欺騙自己的借口！
將包裹著堅強的外衣狠狠的撕開，赤裸裸的暴露出怯懦怕死的真實。
戰鬥的殘酷，殺人的殘酷，對金屬球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這些都是事實，但說到底還不是他太過怯懦？真正的勇者的話應該早就做好了覺悟，就算粉身碎骨，與圓姐多年不見，再會的時候形同陌路也絕不會後悔！
因為害怕而退縮，顧念和圓姐的溫情而不想長時間分開什麼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能成事的人啊！
所以路非根本不想思考了，越是思考就越能明白自己的軟弱，也……越是痛苦。
原先憋著的那一口氣一下子就泄了，精氣神明顯能夠看出衰頹。
不過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他作為無法抓住機會的，扶不起的爛泥，本就配不上前女友，被甩掉也是理所當然。
去玩遊戲吧，玩遊戲就不會想起這些煩心事了，就算是暫時的，他也想忘卻煩惱。
所以今天通宵！
不打算回家，而是向著網吧進發，在路過一家超市的時候，路非頓住腳步。
聽說，酒能消愁？
抱持著這樣的念頭走進超市，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瓶酒水。
雖然他從沒有喝過酒，但是無所謂，他又不是來品嘗酒的味道的，如果能夠喝暈過去，那就再好不過。
現在的他，什麼都不想考慮。
可惜啊，他買的是啤酒，一瓶下肚也不過是頭腦有些昏沉而已。
連買個酒都會買錯，自己果然是不行。
嘆著氣，路非回到原來的網吧，繼續上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