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退再退
()半月的辛苦謀划，調動數千軍卒的搜山行動，終於確定了葉慧和秦伯的位置，本來是勢均力敵的場面，顧良龍糾纏住了秦伯，而葉慧在錦陽卒的圍困下，不敢離開弱小的葉懷國和受傷的葉天成，堅持下去顧良龍能生擒活捉葉慧的機會很大。
兩方相持的時刻，易凊之忽然出現，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根稻草。徹底攪亂了顧良龍心中的謀划。在易凊之對錦陽士下手的一刻，顧良龍心中暗叫不好。沒等他想出對策，葉慧又果斷利落的斬殺了他半數的軍卒，剩下的軍卒在恐懼的驅使下四散而逃。
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顧良龍很久以來的謀划頓時成空，一時間顧良龍的心中對易凊之的憤恨達到了定點。
不是遷怒，僅僅是對攪局者的憤恨，顧良龍越空而來的一劍勢偌奔雷的對易凊之刺出，快的讓人來不及提放。
一蓬寒光在眼前炸亮，易凊之來不及躲閃，未等做好閉目等死的準備，光電火石的一剎那，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伴隨著更加奪目的光亮在身前閃過。
驚魂未定的易凊之定睛一看，葉慧的短匕擋在顧良龍刺來的劍顎上，長劍的來勢被硬生生的擋住，箭尖已經貼在他的胸口。他急切中慌亂連退兩步，手中橫刀猛讓跳起，橫挑顧良龍的長劍。
秦伯大步流星的趕到，丈二長刀化作一道隕星，直劈顧良龍的後腦。顧良龍長劍一點，引得葉慧自救，快進一步，秦伯手中丈二長刀就貼著他的後背砍空，而他卻不依不饒的又是一劍對著易凊之刺來。
易凊之再退，手中橫刀當做護心鏡一樣平貼在胸口，賭命一樣的算計。
然而易凊之的負隅抵抗沒起什麼作用，顧良龍冷哼一聲，長劍變刺為挑，挑開了易凊之的橫刀的同時，手腕一顫，光華閃過，易凊之胸口衣衫盡碎，一道三寸長的傷口立時出現在他胸前。
眼看著易凊之就要遭受開膛破肚之厄，葉慧嬌俏的身姿及時趕到，手中短匕化作一抹流光，不管不顧的扎向顧良龍的面門。圍魏救趙之策生效，不得以顧良龍反身自救，長劍連揮擋開了葉慧的短匕。
易凊之再退一步，葉慧趁機擋在了顧良龍身前，將易凊之護在身後。
顧良龍再次閃過秦伯自后而來的丈二長刀，腳步橫挪，想要躲開身前的葉慧，而葉慧手中短匕上挑，幽光閃過，直直抹向顧良龍的咽喉。顧良龍為了躲避葉慧手中短匕，向側後方退一步。眼前，顧良龍在葉慧和秦伯的聯手進攻下左躲右閃，顯得幾分狼狽。
易凊之趁機連退幾步，這才算躲開了顧良龍的進攻，察看胸前的傷口，心中卻有著幾分不是滋味。傷口雖然有三寸長，卻不深，僅僅是破皮而已，這要多虧葉慧圍魏救趙來得及時。
英雄救美到頭來卻變成了美救英雄，兩張相似的面孔卻做了同一樣的事。易凊之心中沒有多少對死裡逃生的慶幸，更多的是一種苦澀的無奈。
易凊之靜靜的捫心自問，顧良龍刺來的長劍速度雖快，卻還是不如伏龍江北岸，顧天來刺破濃霧的最後一箭。在奇異視覺的幫助下，他能夠挑飛顧天來的長箭，在正常情況下，卻沒能力接下顧良龍的一刺。
談不上什麼失落，只是感覺苦澀的無奈。不自覺的，易凊之的手撫上了額頭。
沒有奇異視覺的幫助，易凊之已經看不清眼前戰成一團的三人具體的動作，只能看見一道道金鐵相逢的聲響和不斷閃爍的火花。山風掩蓋不了三人起落間衣袂帶起的風聲，感覺中，竭盡全力的三人此起彼落，三道身影彷彿山林中凶戾的鬼魅，模糊而又危險。
寶劍、長刀、短匕劃過，一道道凜冽的寒意，斬碎了山林中的枝枝蔓蔓。深秋枯黃卻依舊留戀枝幹的樹葉，在這一道道凜冽中被碾碎成粉，飄飄揚揚的灑落，在稀疏的火把映照下，為山林添加了點點朦朧的蕭瑟。
忽然間，一聲巨大的金鐵交鳴聲響起，一隻長劍泛著寒光孤獨的衝天而起，帶著不甘的尖嘯消失在深邃的山林夜色中。而秦伯陡然一個踉蹌，雄壯的身形從戰圈中狼狽的跳出，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虎口滲出，在白亮的刀桿上畫出一條醒目的長線。
「啊……。」
顧良龍一聲不甘怒吼，葉慧俏麗的身影也跳出了戰團，她一直嚴整的鬢髮已經凌亂不堪，手中的短匕不斷的滴落滴滴鮮血。
葉慧、秦伯、顧良龍，三人成品字形靜立在山坳中平坦的草地上，易凊之看著眼前三人有些不知所以。仔細的觀察過後，才發現一臉怒容的顧良龍空空如也的雙手正死死的按著左肋下三寸的地方。絲絲的鮮血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間流出，臉色蒼白也一臉的凶戾不甘。脫下偽善面具的顧良龍，這時才有著幾分人味。
受傷了……？易凊之心中一喜，忍不住向前挪動了幾步，卻聽見秦伯低沉的聲音，「顧大都督，請走好。」
易凊之一怔，心中疑惑難解。要害？顧良龍必死？秦伯的話是什麼意思？很快，顧良龍就給了他答案。
「你們要放我走？」顧良龍一臉的慘淡。
葉慧輕綰秀髮，仔細的整理一下散亂的鬢髮，俏語妍妍的說道：「當然了，難道顧大都督還想在著荒山野嶺中做客不成？」
易凊之徹底迷糊了，作為淮山國死敵的顧良龍已經身受重傷，葉慧和秦伯卻一臉理所應當的想要饒他一命，這有些太荒謬了吧。
不擇手段想要得到葉慧下落的是他，發動軍卒大肆搜山的是他，代領大軍踐踏淮山國土地的是他，一直想要致大家於死地還是他。有滅國破家的前仇在先，有斬草除根的舊恨在後，這份血海深仇就這麼放下？
不提私仇，單憑國恨，也不該就這麼饒過顧良龍的性命，這究竟是為什麼？
不僅是易凊之不解，顧良龍也同樣疑惑。
「原因呢？」顧良龍手指中的鮮血還在不斷的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