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攪局

()第二十章攪局

在狗娃子的提醒下，易凊之才了解，這個毫無人情味的低級軍官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哨長。在錦陽職中，屬於兵頭將尾，不算是官。

混在這群散漫的軍卒中，易凊之盡量裝作老實本分的樣子，卻在不經意間覺察，除卻哨長一臉的得意張狂外，其餘十幾位兵卒都是滿臉的不情不願。

深山裡，警哨依舊連續不斷的尖鳴著，在群山中回蕩。

易凊之卻沒在這些軍卒中感覺到有武者的存在。他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在被發現的一刻當機立斷的痛下殺手。現在人越來越多，他想動手也沒有機會了。這位哨長雖然沒什麼人味，但看起來也是一位熟悉山林的老手，在他的代領下，一群人在山坳中連續轉了幾個彎，寂靜的山林中出現一個由火把照亮的圈子。遠遠的就能聽見一陣陣金鐵交鳴的聲音，以及不時響起的人類臨死前的悲鳴。

這位哨長見狀，一臉的興奮，不斷的吆喝著眾人加快速度。

火把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在雨後濕潤的空氣中照亮了這片不大的山坳。算上易凊之這批人，整個場地也不過是五六十人而已。

警哨已經吹響了很久，山坳中彩聚集起這麼點人，一時間易凊之有些糊塗，隨後偷偷打量過死氣沉沉的錦陽卒，回想著最近見識到的錦陽國渙散的軍紀，他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想來除了眼前這位一臉興奮，被立功陞官念頭迷住了心竅的哨長以外，其餘的軍卒應該都是識時務的躲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易凊之低下頭，偷偷的詢問狗娃子：「顧良龍應該帶出多少人搜山？」

「最少一個營，三千人。」

三千人的一個營，在關鍵時候只有五六十人出現在現場。易凊之對錦陽國的軍紀徹底無語了。依靠這樣的軍隊，錦陽國竟然能夠成功侵佔淮山國，真的是沒有天理了。

和易凊之猜想的一樣，人群之中，虯須大漢秦伯手持丈二長刀，正和顧良龍展成一團。顧良龍臉上淡去了往日虛偽的和善笑容，手中三尺青鋒猛攻秦伯。秦伯卻好整以暇的應付，丈二長刀彷彿輕若無物的左遮右擋，偶爾一刀反擊，必然逼迫顧良龍連連後退。

葉慧將她弟弟葉懷國護在身後，一身淡紫色長裙上斑斑泥點，手中緊握著一把短匕，俏眉微皺，緊張的看著秦伯的同時，還得小心戒備四周的錦陽卒。

和易凊之有著幾天「同窗之誼」的葉天成，獃滯的蜷縮在葉慧身邊，一條腿已經齊膝而斷，簡單的包紮，傷口依舊不斷的向外滲血。

易凊之見狀心中明了，為什麼葉慧和秦伯會被圍困在這小小的山坳后寧可選擇全力反擊，也不肯突圍逃走，應該遭到了受傷的葉天成拖累的緣故。為救葉天成，秦伯寧可闖入錦陽營，此時不會被秦伯放棄，也就不足為怪了。

看著被丟棄在地面上的長弓，以及散落四周的空空如也的箭壺，易凊之心中卻起了波瀾。

救還是不救？

救人？目光掃過身邊五六十位軍卒，以及場中不斷被秦伯消耗實力的顧良龍，易凊之笑了，即便是他現在有八品武者的修為，似乎也有些不自量力。

不救？場中女孩一直緊閉的雙唇，以及嘴角那熟悉的執拗，和記憶中的影響交織。儘管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是葉慧，不是他的女友華霜葉，兩人不過是容貌相似而已，但他的心中的擔心和憐惜，仍舊如同海潮一般，不斷的侵蝕那顆並不冷漠的心。

終究還是拋不開放不下啊。易凊之淡然無畏的笑笑，手中的橫刀出鞘，雪亮的刀鋒劃過，距離易凊之最近的錦陽卒在一聲難以置信的慘叫中，死捏著自己的喉嚨緩緩倒地。

突然有人攪局，在場的軍卒一時間齊齊的怔住了，易凊之趁機大開殺戒，混亂中橫刀又抹過幾位軍卒的脖頸。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那位哨長，眼見著到手的功勞被易凊之突然間破壞，瘋狂的向著易凊之撲來。易凊之擋開迎面而來的一刀，底下一腳帶著風聲踢出。哨長躲開易凊之奔著他肋骨的斜踢，卻沒躲開緊跟其後的夾雜著命輪之力的呼嘯，透背而出的一刀讓他帶著對升官發財的眷戀緩緩的栽倒。

四周的軍卒終於從這場變故中驚心過來，眾人目光焦點中的易凊之橫刀站立，等著將要到來的圍毆。出乎他的意料，他面對的卻不是錦陽卒拚死的反擊。而是一群綿羊戰慄的倒退。易凊之試著追了幾步，這些軍卒退的更快了。

易凊之扶著狗娃子走近葉慧，這時葉慧認出了易凊之，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你逃出來了？」

「嗯。」易凊之點點頭。轉頭對上逃開軍卒一雙雙畏畏縮縮的眼神。

葉慧綰了一下鬢角的碎發，帶著點點懇求的說：「幫我照看一下小國。」

葉懷國乖巧的挪了一步，站在易凊之的身邊。葉慧眼中寒光一閃，窈窕的身姿幾個起落已經落在那些聚在一起的錦陽卒當中。短匕在火把的照射下忽明忽暗，明暗交替中，點點血花飛濺，一聲聲哀嚎給這剛剛入夜的山林平添了許多陰森。

八品修為的易凊之對上這些普通軍卒都要佔有絕對的優勢，三品修為的葉慧對他們痛下殺手，更如砍瓜切菜一般。彷彿在林間漫步般，嬌小窈窕的身影帶起一蓬蓬連天的血雨，每每短匕的幽光閃過，必然有一名錦陽卒倒地不起。

幾個呼吸間，這些軍卒就已經倒下了一半。無情的殺戮擊潰了錦陽卒少得可憐的軍紀，逃生的佔了上風。軍卒中聲聲撕心裂肺的高喊，彷彿發令槍一樣，所剩無幾的錦陽卒在瞬間如同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逃散。

一名慌不擇路的錦陽士跑到易凊之的身前，手中橫刀胡亂的向著擋在他去路的易凊之身上砍去。心中一聲長嘆，易凊之手中刀光一閃而過，又是一具屍體倒在他的腳下。

「易凊之……。」顧良龍認出了易凊之，不由得一聲怒喝。

在一聲怒喝之後，顧良龍手中長劍一點秦伯劈來的長刀，借著長刀之勢，忽然加速，明晃晃的長劍劈開了山林的寂靜，帶著沁人心魄的呼嘯，寒光直刺易凊之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