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山高皇帝遠
考慮？他怎麼考慮？
司空煜光是聽到這話就渾身難受，哪裡還有心思考慮些有的沒的。
司空煜胸膛劇烈起伏了片刻。他是真的被氣得不輕。比起這個，他心裡卻浮現出一絲不容忽略的茫然來。
說真的，他真不相信端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司空煜又莫名覺得端王或許真的就是這樣的人也說不定。
只是，為什麼父王會這樣？
那是妹妹啊！親生的妹妹，唯獨只有一個的妹妹，就算是再刁蠻，再任性，那也是端王郡主。
幽州城這個地方，現在沒有再打，那戰事也是一觸即發，如果現在不找到的話。真的要是打起仗來，司空妤怎麼辦？
女子本就艱難，更何況司空妤那樣子的，沒了端王府的庇護，遲早是要吃苦頭的。
司空煜對自家妹妹的刁蠻任性簡直是心知肚明，正是因為明白，那就更不敢讓她跑太遠。
她那性子，是要遭打的。
司空煜不是不明白自己父王的野心，可是如今發現為了野心連親生的兒女都能夠暫時放到一邊，司空煜還是心頭有些冷。
究竟是為什麼冷，司空煜明白又不明白。
司空煜垂下眼，淡聲道：「滾出去。」
「您好好考慮，明日一早屬下會過來聽您的答覆。」那常隨也不惱，恭敬的給司空煜磕了個頭，起身退了下去。
他的身份顯然不是常隨這麼簡單了。不管司空煜回去還是不回去，他都會跟著司空煜一道處理在幽州城的事情。
幽州城的這支兵可以說是整個邊境威力最大，最讓端王眼饞的了。
它就是一塊饞人的點心，放在端王面前，散發著香氣，不僅彰顯著自己的存在，還讓端王知道，若是能夠吞下它，自然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端王無時不刻的想要吞下這塊大點心，為此他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可完全不想就此功虧一簣的。
常隨出了門，扭頭看了眼司空煜，眼裡還是浮現出一抹不滿的情緒來。
王爺是何等有韜略的人物，怎麼偏偏有這麼一雙兒女如此的優柔寡斷，不分那輕重緩急。
任何事情都應該為王爺讓路才是。為了大業，這點犧牲算得上什麼呢？王爺會記著的。
常隨閉了閉眼，大步走了出去。
雖然說要等到明日司空煜才會有答覆，可是眼下有些事情，按著王爺的吩咐應該要早些做了！
書房內，司空煜愣愣看著地上的書，半晌都沒能夠回過神來。
那人走了，司空煜強撐著不讓自己顯露出來不明白父王的雄心。他們在邊關多年，天高皇帝遠，說他們端王府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這汴京派過來的將士都要仰他們的鼻息生活，壓根不能有任何反抗。
這麼些年自然也漸漸養大了端王的心思。兵強馬壯，為何不能佔山為王，而是偏居一隅呢？
皇室坐擁何等廣袤富庶的州府，他們端王府辛苦這麼多年，想要得到些什麼總是應該的吧？
可是就算是再有何等的野心，總要給自己的子女留下幾分善念在的吧？
如今連一個常隨都能夠左右他的去留，父王究竟有沒有把他這個世子放在心上？
他這般若是回去了，府上那些庶出兄弟只怕是要蠢蠢欲動了吧？
司空煜閉了閉眼，渾身不由得有些發冷。
「想到自己的父王為了這所謂『大業』竟然棄你們不顧，是不是有些難過？」齊王笑眯眯的聲音響了起來。
司空煜猛地抬起頭，有些戒備的看向門外。
齊王背著手，慢悠悠的晃了進來。
齊平跟在他的身後，臉上有些微微的無奈。
雖說不是那端王府，可是司空煜身邊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擅闖的。如今倒好，齊王竟然還隻身犯險了。這也不怕直接就給一鍋端了？
可是能怎麼辦，齊王要過來，他還能夠攔著不成？自然是老老實實跟著一道來了。
齊平可真不覺得齊王過來找這司空煜能有什麼好處的。
這可是端王的兒子，端王有的心思，難道做兒子的就不知道？
「何必這麼防備看著我？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堂哥呢。」齊王微微一笑，「堂弟如此難過，看得堂哥我心裡實在是擔心呀。」
司空煜嘴唇動了動：「你不怕我叫人過來？」
「你既然問出這話來，那就是不會叫了。」齊王歪了歪腦袋，看著司空煜，「伯父實在是心冷，怎麼能夠棄自己的子女於不顧呢。在富庶的江南地都尚且有歹人作惡行兇，更何況是這幽州城了，真要有些什麼三長兩短，只怕是要兄妹陰陽相隔了吧？」
「你不必說這樣的話來激我。」司空煜閉了閉眼，算是冷靜了些。
只是他微微有些顫抖的手還是證明出自己的心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我那個時候在想，阿妤堂妹可真不算是什麼聰明的人。」齊王只當是沒看見司空煜的不平靜的，他自顧自走了進來，踩過地上的那本書，到書桌一側坐下，「兩國和親，為了顏面戒備自然森嚴，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打起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司空煜心口一跳，沉聲道。
「你家這聰明才智，可全都在你這腦子裡頭了。」齊王笑眯眯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單憑阿妤堂妹一個人可真逃不出去。」
司空煜張嘴想要反駁。
齊王微微抬了抬手：「我既然這般說了，自然是已經有了證據，何必跟我在這個地方犟呢？作為哥哥，不想送自己的妹妹去和親是對的。天高皇帝遠，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司空煜吸了口氣，轉頭不去看齊王。
司空妤確實沒什麼腦子，她能夠那麼順利的從送親的隊伍裡面逃出來，自然也有他的暗中使力。
蠻王已經有了王后，阿妤過去和親又能夠攤上什麼好？
她本來就是個嬌生慣養的性子，在端王府都尚且三不五時的覺得不滿意，更不必說去那蠻族了。
他無非……動了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