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抬頭一看，竟是樂中月站在外面，在他的旁邊站著的，才是家中的僕人。風飄渺顧不上與樂中月打招呼，而是率先詢問那名僕人。

「稟告少主人，主母去世了！」風飄渺的母親，雖然地位高，但是為人謙恭而隨和，所以家裡的僕人們都十分的愛戴她。此時她去世的消息傳出來，不僅風媚兒和她嫂夫人傷心，這些僕人們一個個也是發自內心得泣不成聲。眼前的這個僕人便是，卻只見他一邊說，一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什麼？昨天我母親大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風飄渺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會是真的！

「稟告少主人，昨天主母用晚飯的時候確實是好好的，後來用過了晚飯，她便傳下了命令，說是身體有些不適，要早些休息，如果沒什麼事情，就不要打攪她。一夜也沒見屋裡亮燈，也沒聽見什麼動靜。今天早上少主人和少夫人前去請安的時候，這才發現主母竟然自縊身亡了！」僕人一邊一路小跑追著風飄渺，一邊哭著說到。

而樂中月本來還想來賀喜，不用想，今天風族族長召集他們族中的各位大佬，必然會是商議大主事的人選，而縱觀風族上下，哪一個人會能夠比風飄渺更加地合適？所以說風飄渺必然會成為風族新任大主事。本想著守在這裡，等他一出來，就向他賀喜，卻不想風飄渺沒等出來，先等到的卻是這樣的消息。此時也顧不得別的太多，風飄渺跑在前面，他也只能是趕緊跟上，看看過去能不能幫點什麼忙。

「怎麼不早點通知我？」一邊走，風飄渺一邊埋怨這名僕人。

「族長家那看門的勇士說，族長有交代，除了冰族來犯之外，別的什麼事都要暫且推后，等閑之人不得放進去。後來還是樂中月大人趕到，一聽說主母出事了，強行讓他們進去通稟，他們不敢得罪，所以才進去稟告，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嗯！」風飄渺只是簡單應了一聲，便不再過多的言語。

才到家中，或許是被氣氛所感染，雖然沒有見到母親的屍體，風飄渺卻已經淚濕衣襟。而他身後的樂中月，雖然是局外之人，但是也是直感心情沉重。

風飄渺的母親，走的十分安詳，哪怕她是自縊而死，嘴角竟然還能看出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很恬然的笑，是即將可以追上自己親愛的人的笑！看起來父親的死亡，對她的打擊很大，但是此時能夠卸下所有的負擔，什麼都不用管不用顧地去追隨父親的腳步，哪怕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也是無怨無悔！

一左一右，樂瓊兮與風媚兒兩個人，趴在風飄渺的懷中，哭的是梨花帶雨，尤其是風媚兒，也不知道究竟已經流了多少的眼淚，此時看上去隨時都會有暈厥的可能。

先是沒有了父親，如今又失去了母親，儼然已經成為一家之主的風飄渺，此時正是他經受考驗的時候。雖然他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消失，但是他卻已經將悲傷藏在了心底，不再輕易示人。

一邊輕輕的安撫懷中的兩個人，一邊喃喃低聲說到：「這筆賬，我會記在冰族的賬上，等到時機成熟，必然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為母親準備後事，有許多地方還要讓大司事和大主祭幫忙。當即風飄渺不敢耽擱，再度趕往族長的家中。

「稟告眾人之長大人，大司事和大主祭他們，都已經回去了！」還沒有進入族長的家中，看門的勇士就已經告訴風飄渺他們離去的消息。無可奈何，風飄渺只得是再轉身前往他們的家中拜會。

「賢侄此番前來所謂何事？」風飄渺先拜會地是大司事風正理，才剛剛落座，風正理就開口問到。

「我母親去世了！」風飄渺平靜地說到。

「怎麼會？她的身體不是好好的嗎？」對於這個消息，風正理顯得格外的震驚。

「她是追隨我父親去的！」

「原來是這樣。」風飄渺的意思，風正理是理解了，只見他點點頭說到，「那你現在過來，是為了她的後事吧。我看是這樣，現在先不說，等到下午的時候。我親自過去，看看如何準備，你看可好？」

「伯父，既然能夠親自過去，那自然是最好。那就全憑伯父吩咐了！」風飄渺恭敬地說到。

說罷就想要告辭，前去拜會大主祭。卻不想風正理起身在廳中來回踱步，許久這才開口說到：「今天在族長家裡，你為何不據理力爭？你看看到現在，才將羌族族長的女兒迎娶過來，便要讓她和你一起，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雖然知道現在和風飄渺說這個，多少有些不合時宜。但是風正理還是沒有忍住說了出來。

「族長不是說會幫我再建造一處住所嗎？」

「唉～說是這樣說，但是其中的意思，你難道就猜不出來嗎？」風正理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地唉聲嘆氣，「想我風族族長風正殤，當年也是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壯大風族的一名巴勒。如今也算是正值壯年，卻會變成這個模樣，將族長的位置看的如此重，甚至是超過了風族！唉～看來是天不佑我風族，註定是要讓風族沒落了呀！」

聽著風正理沒頭沒腦的話，風飄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口，只是說到：「伯父言重了！」

對於風飄渺的話，風正理並沒有開口，只是擺了擺手，又長長的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這才又開口說到：「風族的即將沒落，幾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單憑你一個人，除非有通天的本事，要不然是萬難將整個風族挑起來！我只是不甘心呀，不甘心看到我和你的父親這一代人，為止拼搏奮鬥了一輩子的部族，就這麼白白的葬送在了別人的手中呀！」

風正理說的慷慨，風飄渺聽的沉思。此時先將別的事情都拋到一旁，只說自己與這風族。如果僅憑自己一己之力，能夠殺掉冰無常為父親報仇嗎？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如果不說仇恨，只說讓自己助力風族，輔佐風飄飛，自己會心甘情願嗎？仔細想想，答案好像也是否定的，因為不管怎麼說怎麼想，好像那風飄飛都沒有讓自己輔佐的理由！但是話說了回來，這裡畢竟是自己出生自己成長的地方，如果真的是眼睜睜的看著這裡毀在了別人的手裡，那又於心何忍呢？

所以說現在的風飄渺，雖然還是風族中人，但是對於風族的感情來說，卻又是十分的矛盾，以至於他現在只想做一個平平常常的人。如同閑雲野鶴一般，不去理會那麼多的事情，管他們打生打死，自己只管過自己的生活！

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最終也沒談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風飄渺辭別了風正理，不敢稍有耽擱，又往大主祭風正望的家中趕去。

「眾人之長大人請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來到大主祭的家門口，並不像是在大司事家那樣的待遇，根本就不用等待，就直接被請進去。在這裡還要等門口的勇士通稟過後，才能讓他進去。

坐在大主祭家的大廳中，等待了許久，風正望這才姍姍來到。

「哈哈，真是對不起，有點私事耽擱了，讓眾人之長久等了！」才剛一見面，大主祭風正望就表現出極度的熱情。走到椅子邊上，分主次坐定，風正望再度開口說到，「不知道眾人之長前來，卻是有何見教？」

聽聞問話，風飄渺趕緊站起身來，躬身施禮然後這才說到：「不敢隱瞞大司事。我母親去世了。依照族中的慣例，我父親乃是上一任的族中大主事，所以我母親應該是可以安葬到族中的大塋之中的吧！」

照理說，風飄渺提出的問題合情合理，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因為族規確實是這樣，他並沒有記錯。但是大主祭在聽到了他的話之後，臉上卻是面露難色，站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後，在大廳之中來回不停地踱步，低著頭這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賢侄呀，這件事恐怕是不好辦呀！」風正望突然停下了腳步，對風飄渺說到。

「為什麼？」

「你可能對族規有誤解呀！風族族規確實是可以讓像你母親這樣身份的人，死後葬入大塋，但是前提是你的父親要麼是健在，要麼是已經葬了進去！所以也就是說，所謂的有資格，說的是她有資格陪你父親葬進去，而不是她本身有資格。所以說也不是我不通情達理，實在是族規如此呀！要不然你看是這樣，你現在趕緊帶人，去將你父親的遺體挪回來，然後再將他們合葬入大塋之中。你看如何？而且我相信，你父母一輩子恩愛有加，你也不希望他們臨了卻要分割兩處吧！」

「我父親已經死去月余，現在天氣又熱，恐怕已經腐爛。再加上路途遙遠，更會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父親也早有交代在先，死在哪裡就將他葬在哪裡，不要特意再為他折騰，打擾他安息……所以大主祭你看這件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唉～實在不是我不給你通融，族中的規定如此，豈是輕易就能變更？我也只不過是大主祭，只能行使規矩，哪裡能夠輪的上我來改變規矩！如果你真的有這份心的話，那你就去稟告族長，讓他傳下命令，由我在祭壇祭祀風族的列祖列宗，然後等族長稟告了先祖之後，這樣族長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更改族規了！」最後，大主祭說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為了自己的母親，而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這可能嗎？自從自己回來之後，帶回來父親遇難的消息，看他們看似無心實則有意，處處都想要針對自己一番，風飄渺又不是傻子，這些怎會看不出來，雖然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但是卻能清楚地感覺到。

「既然如此，那就打攪大主祭了！」說罷，風飄渺再也不多停留，轉身便離開這裡朝回走去。

看著風飄渺離去地背影，風正望長長嘆息了一聲，直到風飄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又等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來說到：「出來吧，怎麼樣，這樣你就高興了？豈不知道你們這就是在葬送風族呀！」

大廳之中，只有風正望一人，卻不知道他是在和什麼人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