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19】
鍊金術課堂的確是枯燥無比。
因為金只是教大家識別各種草藥。
金從桌子底下抱出一盆紅色的植物，然後一堆生物湧上去圍著那植物嘀嘀咕咕，互相交頭接耳。我因為只能坐著，無法看到裡面具體的情況，而金被圍在中央，也沒有辦法分出身來照顧我，是以，我只能坐在一旁打盹兒了。
我大概眯了二十分鐘。
一聲慘叫將我驚醒，我迷糊地睜開眼，就看見圍著那植物的人都跳開，一個小個子生物在那裡抱著手痛哭流涕，直到金用聖光術治療了他的手，他才停止了哭泣，開始抽搭搭的抹淚。
「祭司大人，你怎麼不說這個是會咬人的？」它神情十分哀怨，而金卻是一臉嚴肅。
「昨晚不是讓你們認真看書的么？」
眾生物面面相覷，最後均羞愧地垂下了頭。
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野獸是不愛學習書本知識的。
如此看來，西瑞能夠天天堅持看書，實屬不易。
金讓學生們回到座位上，然後他清了清嗓子。
「這種紅色植物叫做火鶴草，喜歡高溫環境，一般都生長在火山附近。你們也看到了，它會咬人，而且會噴出腐蝕性液體，屬於較為危險的植物。」
金頓了頓，掏出一根金屬棍兒，在那火鶴草的葉子上敲了一敲，然後那片葉子竟然從葉片中央裂出一道細縫，緊接著一股汁液噴了出去。
金從桌上拿起一塊布擦拭他的教棍兒，結果那布剛一接觸到那些液體，就被腐蝕出了一個大洞。
「看到了？」金將手中的破布片兒揚了揚，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世界！
連植物都如此的具有攻擊力，我當初在海底只被珍珠貝咬掉一點兒尾鰭，真是人品爆發。當然，我穿越到這麼一個另類的世界來，又恐怕是衰神附體了。
「通常情況下我們配製藥水，需要的是火鶴草的葉子，但是如何採摘才能避免危險和保持它最完整的藥性呢？」
金面帶微笑的環視一周，獸學生們都含羞帶怯地將腦袋埋到了桌子底下。
我：「……」
「其實大家能想到，它既然喜歡高溫，就怕水，所以只要先給它的葉片上澆水，它就焉了。」金說完之後，用一個小燒杯裝了水灑在火鶴草的葉片上，本來生龍活虎地草葉，突然病懨懨地趴在花盆裡。
先前那個被咬的生物樂顛顛地跑到台前，很得意地伸出手指一戳。
然後，它又被咬了一口。
「看到了，火鶴草在火山附近生長，生命力肯定頑強，這麼一小燒杯水又怎麼可能讓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它擅於偽裝……」
金再次施展了聖光術，「我們謝謝荷沙的配合。」
僅僅這麼一句話，讓本來一臉委屈的荷沙笑歪了嘴。
我忽然覺得金背後的神光，有一點兒扭曲的感覺……
「大家記牢了，採摘火鶴草的時候，需要將它全部浸泡在水裡。」
接下來，金又教大家認識了幾種植物。
整個鍊金術課堂持續了兩個小時。
其實這課堂還比較有趣，可是當我看到旁邊那隻袋鼠人從兜里掏出的草藥圖鑑之後，忽然覺得金的教學實在沒有任何效率。
當然，在看到那隻袋鼠翻了兩頁然後將書拿起來扇風的時候，我理解了。
下課之後，金在等我。
「那個草藥圖鑑可以給我一本么？」
「當然。」
我又想起了圖書館里的那些鍊金術的書籍，接著問道：「圖書館的書可以借出的？需要什麼條件？我想要借幾本書看。」
「那要看是什麼書了，借書需要學院貢獻度，蘇要看什麼書？一般的書籍我可以借出來給你的。」
那些西瑞口中的破書，應該屬於一般範疇，豈料我剛剛一提，就見金也詫異了，「蘇能看懂上面的文字？」
我反問：「難道你們都不懂那上面的文字？」
金點點頭，「難怪美人魚是最接近於人類的生物，舊時代的那些人類，也喜歡找美人魚當性……」金突然停頓了一下，白皙的臉上浮起一團紅暈，「當伴侶！」
我：「……」
美人魚=性伴侶？
於是這是否預示著，在他們口中的舊時代，確實是有方法能夠讓人魚的尾巴變成腿的？
我想到了西瑞那隻種馬，成天在書堆里鍥而不捨地尋找方法，頓時覺得整個天空都成了灰色……
【20】
在金的幫助下，我借到了四本鍊金術的書籍和一本草藥圖鑑。
金將我送回了城堡，僕人又將我推回了水池。我將書本用油紙包好放在岸邊，縱身躍入水中。
經過上次被晒成魚乾事件之後，我發現自己可以保持一整天不沾水而無任何不適的狀態，這個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我在水池裡遊了幾圈之後，趴在水池邊開始翻看那些書。
負責運輸的螞蟻僕從頭頂一盤子水果放到我旁邊，然後另外一個僕從開始在水裡撒花瓣。
怎麼突然提高了待遇？
我微微有些詫異，搖了搖頭，不管這些，將注意力集中到永恆藥劑之上。
永恆藥劑，既是那個危險指數兩個骷髏，需要所有情人的吻才能醒來的藥水。
我迫切地想將這個藥劑用在西瑞身上……
光是想想那時候的場景，我就覺得異常的興奮。
永恆藥劑需要的是安神草、夜來香、珍珠粉、蘇葉花……
我對照著草藥圖鑑翻看，發現除了蘇葉花，其他的東西都比較常見，而蘇葉華生長在雪山之顛，想要得到怕是得花許多功夫。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永恆藥劑的最後一味藥材是情人的眼淚。而且上面沒有任何備註，到底是一個情人的眼淚，還是所有情人的呢？
我嘆了口氣，製作藥水也真是件麻煩的事情，這還只是找材料，之後還有什麼配製，什麼時間加入什麼草藥，什麼火候精確的劑量，都讓人頭疼，看來想要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我揉著腦袋糾結，又翻了一頁書。
結果撲通一聲，水池裡濺起巨大水花，將我翻開的書頁濺得**的，我生氣地轉頭，就看到西瑞從水裡冒了個頭出來，然後游到我了身後，一把摟住了我的腰，將我抵在了水池邊。
我：「西瑞，你又看了什麼不健康的書？」
西瑞：「……」
他低頭舔了舔我的耳垂，「美人魚的眷念。書上說，要是美人魚對人產生了依戀，就會擁有完美的下半身。」
我：「你是人么？」
西瑞身子一顫，他將我的臉扳過去，臉慢慢往下，我被他緊緊扣住不能掙扎，索性閉上眼睛，反正就當成被貓舔了幾下，也沒什麼，豈料等了半天也沒動靜。
我睜開眼，發現西瑞一臉便秘的模樣。
半晌之後，他悶聲道，「臉上這麼多黑毛我真下不了口。」
這麼多毛，還不是你早上弄的！我忿忿不平，今天課堂上，旁邊那袋鼠還問我，是不是貓跟魚結合生的我，作為一隻純種袋鼠，他覺得很有優越感。
「別，母豬你都下得了口……」我嘀咕道。
「你吃醋了？」西瑞挑了挑眉，一臉得意。
我：「……我什麼都沒說。」
【21】
我被擠在角落，西瑞伸手拉了我兩把。
我抵死不從……
他嘆了口氣，在我身邊躺下，「睡！」
就這樣？不會動手動腳？我萬分詫異，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此時，我才覺得，這美人魚的身子，柔韌度真的很高，可以任由搓成圓的扁的絞成麻花……
「就這樣？」我望了西瑞數秒，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了聲。
西瑞嚯地一下坐起來，雙手放在被子底下，一臉陰沉：「怎麼，你不滿意？」
我瞄了一眼那個被子……
目測隆起的位置乃他的腰間，而他的手在上下起伏，我沉默了，默默扭過頭，很想吐一口口水。
「若是你覺得我們還應該做點什麼，我一點兒也不會介意。」西瑞一臉無恥地湊了過來。
「睡！」我面朝牆側身躺下，然後將身子蜷成一團，嘴一張，就可以咬到我的尾鰭。
西瑞背靠著我，身子大概緊繃著，許久之後，他唇中逸出一聲喘息。
然後他起身出門，我回頭看了一下剛剛他呆的位置，頓覺得汗毛根根豎起！
尼瑪，這禍居然當著姑娘的面打飛機！
他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啊！
十分鐘過後，他回來了，爬到了床上，從背後將我環住，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大概是我的球狀睡姿讓他很煩躁，他在床上滾了兩滾，最終選擇了一個滿意的姿勢。
他變成了一隻大黑貓。
不對，我拿眼睛斜了斜，西瑞應該是一隻黑豹。
此刻，這隻黑豹蜷縮成團，將我盤在中央，見我望它，它金色的眼瞳陡然射出一道精光，讓我險些喘不過氣。
然後，它眨了眨眼，將腦袋擱在了我尾巴上。
我：「……」
我哆嗦了一下，想將尾巴移開。
西瑞登時咧開嘴，露出一口尖牙，並用那牙齒在我鱗片上颳了兩下。
「睡覺！」西瑞哼聲道。
「啊啊啊！這隻大貓在說話！」我一時抽搐想要從床上彈起來，西瑞只是伸出了一隻爪子，鄙夷地看我一眼之後，輕輕往下一按。
我頓時動彈不得，連扭動都無能無力，被他壓得死死的。
「西瑞……」
「嗯？」它腦袋一揚。
「你壓到我胸口了，我喘不過氣了！」
這隻大貓腦袋點了點，隨後將爪子收起，用手掌的肉墊在我胸前輕揉起來。
我：「……」
我眼皮一翻，睡覺了。
「以後每天都賠你睡啊！」
我一動不動，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幾天之後你開始眷念我呢？」我將眼睛眯了一條縫，看到西瑞用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拖腮思量，頓時覺得這樣子，很像當初家裡養的小貓在給自己洗臉。
那隻貓還喜歡自己給自己舔屁股，在每次拉完屎之後……
我瞟了一眼西瑞，默不作聲地睡覺了。
【22】
為了讓我對他產生眷念，西瑞第二天一早咬耳朵將我喊起來，讓僕人伺候我洗漱用完早餐之後，他要親自送我到光之神聖學院。
當然，在這期間，他會順路接一下白。
我、白、西瑞一同坐在馬車上。
我窩在角落，白坐在西瑞腿上。
他們兩個，都當我是不存在的。
「親愛的，想我了么？」白環住西瑞的脖子，一條腿翹起來，我有些詫異她的姿勢，正迷惑之時，發現西瑞的一隻手伸在她的裙子底下。
我萬分確定，這真的是一個種馬文。
我對天豎了下中指，鄙視所有種馬文作者！
白脖子微微揚起，西瑞便順著她的脖頸開始細吻，而且，他還時不時抬頭笑眯眯地瞄我一眼。
我頓時渾身一抖，把頭扭到另外一邊。
我以為他們會在馬車裡行苟且之事，索性到最後只是啃啃摸摸的，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西瑞偶爾會朝我伸手過來，我避若蛇蠍，將自己團做一團躲在坐墊底下。
我真是悲催……
還好，馬車行進速度很快，10幾分鐘之後便到了光之神聖學院。
白和西瑞先後下車，然後，他們手挽手走遠了。
我：「……」
如果我能對你產生眷念，那就真的是有鬼了！
馬車的車夫是一個牛頭人，他大概把我忘記了，準備把馬車往回趕，我連喊了數聲，他才停下來，將前面的帘子掀開，一臉不善地看著我。
「你怎麼不下車！」他瞪著我道。
我沒有腿，我怎麼下車……
我將長袍捲起一半，露出我的魚尾巴，然後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但是他不為所動，我伸手摸了摸臉頰，覺得今天臉上的毛髮更厚了一些。
我先將輪椅展開扔到外面的地上。
輪椅蹦躂兩下，險險停穩。
「這位大哥……」我正想給牛頭人說幾句好話，就看到外面伸進來一雙手。
「需要幫忙么？親愛的蘇。」我掀開帘子，就看到金伸著雙手，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我雙手撐在金的肩上，然後被他摟在了懷裡。
他的一隻手托著我的臀部，這個姿勢一般都是大人抱小孩，是以他現在這麼抱著我，我的胸靠著他的頭，感覺十分的異樣。
不過低頭看到金純潔如天使的笑容，我忽然覺得自己很下流……
其實我原來不是這樣的。
都是西瑞那個種馬……
金將我拖穩之後，慢慢將我放到輪椅上。
「一起走，我現在是你的導師。」
「恩！」我有些害羞地點頭，剛剛跟他的肢體接觸，竟然讓我有一點兒臉紅。
今天早上，是神聖法術的學習，只是在路過鍊金術教室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金，哪裡有賣蘇葉花的么？」
「蘇葉花？你要那東西幹嘛？」
我頓時捏了拳頭，「我要配製永恆藥劑，拿去餵給西瑞喝！」
「哦？」
我繼續揮著拳頭道，「到時候他所有情人彙集一堂，打成一片，場面多壯觀啊！」
金忽然停了下來，「你喜歡西瑞？」
我一愣，「我討厭他。到時候他醒了，看到所有的情人圍在一起，怎麼著也會焦頭爛額！」
「怎麼會？」金好笑地搖了搖頭，「實力越強，情人才會越多，他怎麼會焦頭爛額！」
我：「……」
我忘記了這是一個坑爹的世界了。
我摸了摸下巴，「那要不，就惡魔藥劑好了，將他跟那隻告白的母豬關在一起，轉播到學院廣場上，看他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我嘿嘿一笑，卻不料金依然是搖頭。
他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捲髮，柔聲道：「每一個雌性生物都值得我們尊敬。而且即便做出什麼來，大家大約也只會稱讚他的勇猛。」
我徹底無語了，半晌之後才幽幽嘆道：「既然如此，那就換一頭公豬。」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