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我有這個實力

雪顏瞪了黑皮一眼，看向冰魅時依舊柔聲道：「可是你毀了她的容，師父過意不去，必定要對她做出補償。這樣一來，豈不是害了師父？」

「關我什麼事！」冰魅不在乎地道：「欺負過我的人，我都要他們好看！」

「小東西——」斂雲接過話道：「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情，有怨必報，活得痛快瀟灑。但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除了有怨必報，還應該恩怨分明……」

「你說，我如何就不恩怨分明了！」冰魅眸光一寒，居高臨下地盯着斂雲質問道。

雪顏生怕冰魅傷害斂雲，忙將斂雲拉在身後道：「小東西，你別跟斂雲生氣，她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小東西不夠恩怨分明。」斂雲並不畏懼，仍舊走上前抬頭看着冰魅道：「欺負過你的人，你固然應該要他們好看。但對你好的人，你是不是也應該顧及一下他們的感受？以德報德、以怨報怨，這才叫恩怨分明。」

冰魅沒有說話，似乎不屑於解釋，亦不屑於搭理斂雲。

斂雲道：「你大概在想，你對九宸天姬做的事正是為了你姐姐好。但你有沒有想過，神君向來慈悲為懷，對世人尚且滿懷憐憫，何況對同為神祗、且有恩於自己的九宸天姬？你毀了九宸天姬的容，神君必定要想方設法、甚至不惜耗費神力為她醫治。你姐姐看着神君向九宸天姬賠禮道歉，為她耗神費力，心裏焉能不難過？」

冰魅朝雪顏斜了一眼，見雪顏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大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確過分了些。但它絲毫沒有打算向任何人道歉，也沒有打算安慰雪顏，只豎了尾巴硬邦邦地道：「做都做了，還能怎樣？」

「要你去向九宸天姬道歉大概是不可能的。」斂雲道：「再者，以她的性情，即便你道了歉，她也未必肯原諒。只望你以後做事時不要太過衝動，想想你姐姐、神君和黑皮，還有你那個蘇棣哥哥，他們都是極關心你的人。」

「哼，要你啰嗦！」冰魅不服氣地一昂頭道：「我愛做什麼便做什麼，我有這個實力！若是關心我，便該認為我做什麼都是對的。而不是擺出一臉難過的樣子教訓我，叫我看了心煩。」

「大哥，我覺得你做什麼都是對的。」黑皮不失時機地接了一句，還咧了咧嘴巴。

雪顏很難過，她不曉得她的小東西如何就變成了一個什麼都聽不進去的小東西。

難道一個人有了足以征服世界的實力，都會變得不可一世么？

雖然冰魅很無禮，斂雲還是很有耐心地道：「我們不是在教訓你，只是給你一些建議。雪顏曾對我講起過覆霜城滅亡的經過，當年你叔叔賀蘭秋山做城主時倘若聽聽手下人的勸，不要一意孤行信任自己的兄弟，覆霜城此刻大概仍然是足以比肩祖龍的北方大城。」

提起覆霜城和賀蘭秋山，冰魅似乎有些煩躁，尾巴重新極快地搖動了起來。

雪顏道：「小東西，這不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並不是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愛做什麼做什麼。若是如此，九宸天姬當年那樣欺負咱們豈非也沒什麼不對？」

「不錯。」斂雲道：「我們費盡千辛萬苦走上修行之路，不過是為了建立一個慈悲有序的世界，不叫強者為所欲為，不叫弱者受盡欺凌。小東西，雖然你天性善良，若不能以規則約束自己，一旦判斷失誤，將來難免做下惡事，叫關心你的人為你痛徹心扉。」

「我不會判斷失誤！我曉得是與非！」冰魅焦躁地道：「你們不必給我講這些，我不會為所欲為，也不會欺凌弱小。倘若對於壞人作惡不敢出手，百般顧忌，那要這一身修行、通天法力又有何用！」

「大哥說得對。」黑皮唯恐雪顏和斂雲激怒了冰魅，不顧兩人瞪它的眼神，仰頭朝着冰魅一臉諂媚地笑道：「大哥從來不會欺凌弱小，但對於九宸天姬那樣人神共憤的壞人，大哥也不會手下留情。是不是大哥？」

冰魅沒有理會黑皮，尾巴搖動的速度略略放緩了些。

「大哥，你餓不餓？」黑皮曉得自己的話對冰魅起了作用，趁熱打鐵地道：「我帶你去做好吃的好不好？我現在的廚藝可厲害了，你還沒有親眼見過。還有，我長得可好看了，你要不要看？」

「你出去！」雪顏對於黑皮的態度十分看不上，怒聲訓斥道。

黑皮沒有出去，只閉上嘴巴往牆角挪了挪。

冰魅探頭朝下看了黑皮一眼道：「你不用做給我吃，你做給那隻兔子吃就好了。我也不在乎你長什麼樣，你給那隻兔子看就好了。」

「什麼兔子？大哥這話從何說起？」黑皮一臉懵懂地道：「大哥，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不要害得小弟摸不著頭腦。」

「哼！」冰魅縮回了頭，尾巴啪地一下蓋住了臉。

「哎呀，我想起來了……」黑皮拿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道：「大哥說的是那隻名叫三塊玉的兔子嗎？瞧我這記性，差點兒忘了它是誰。大哥，我不過瞧着它一身白毛，遠遠看去跟你有些像，是以對它好些罷了，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麼誤會。」

冰魅沒有說話，卻將尾巴拿了開去。

「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黑皮道：「你是沒跟它接觸，接觸了你就知道，它無知得就像山上那群整天只會嘰嘰喳喳叫的山雞，完全跟大哥你沒法兒比，我跟它根本沒什麼話說。」

「你是因為跟它沒什麼話說，才忘了它是誰嗎？」冰魅問道。

「不不不……」黑皮巧舌如簧地道：「我是因為心裏只有大哥，所以跟誰都沒有話說。要不是它一身白毛跟大哥有那麼一點兒像，我理都不會理它。即使它一身白毛跟大哥有點兒像，我也不會被它迷惑當它是大哥。畢竟一開口就分得很清了，不是嗎？」

「哦……」冰魅輕緩地搖了搖尾巴，似乎接受了黑皮的解釋。

「大哥，你留下來兩位姐姐難免要說你，咱們不如出去玩兒……」黑皮為了討好冰魅，不惜得罪雪顏和斂雲。

不等黑皮話音落去，冰魅蹭地從房樑上跳下來，白影一晃不見了蹤影。

「大哥等等我，等等我……」黑皮急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