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告別

其實，愛於秦苗苗而言只是一種調劑品，可是前提是它與南炫夜無關。

因為一旦和他扯上關係，所有原則都會崩壞。

翌日，由於青禾的失誤，導致她們去胭脂鋪的時間遲了，耽擱了一天的生意，結果誰知道秦老爺親自到鋪子內，還當着下人的面點名批評了秦苗苗。

這點名批評給秦苗苗打擊不小，回了屋子就開始給青禾開小灶，本以為這傢伙能長點記性，誰知道晌午又鬧出了么蛾子。

看管胭脂鋪的時候秦老爺規定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結果青禾和幾個剛進鋪子的小丫頭實在沒有忍住，派人去月桂樓叫了點心來。

本來和小廝說好了送到鋪子後面的，結果小廝粗心大意直接到了前街來，秦老爺這段時日時不時就會來看管下人，稍有不慎就會碰上。

「青禾，怎麼辦啊，要不……我們一起出去拿？」

青禾看看其他幾個人，毅然決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們等我的好消息。」

話音剛落沒多久，青禾就一溜兒煙跑了出去，直接拐進了秦苗苗的屋子裏。

秦苗苗正在忙着給王大娘定妝的事情，也沒抬頭，聽腳步也知道是青禾。

「怎麼了？」

青禾雙手背後，絞來絞去的，「那個……小姐啊，那個……就是……就是我有事情想要麻煩你。」

「既然是麻煩的話，那就別說了，你知道我最怕麻煩了。」秦苗苗看她一眼，冷言道。

「啊……」青禾一臉哀怨，像只小貓咪一樣挨到秦苗苗身旁，她晃着身子，「小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嗯？」

一臉無害的小表情，濕漉漉的大眼睛，青禾不去當戲子簡直就是屈才了。

秦苗苗敗下陣來，嘆口氣，「說吧，什麼事？」

「其實是這樣的，就是我們幾個丫頭呢，想着就是剛入鋪子嘛，想着小小地慶祝一番。」

秦苗苗扶額，「直說。」

「我們託人去月桂坊帶了東西過來。」

「……」

最終，秦苗苗還是受青禾所託，去外頭拿點心。

小廝一看秦苗苗，還嘖嘖出聲，「秦姑娘，我聽說秦老爺可不允許你們私自出來的，你這不是背着他做事情？」

「呵呵……」秦苗苗回以和善的微笑，「是啊。」

這個時間點秦老爺一般都不在，秦苗苗大著膽子，結果就在要趕到鋪子的時候，秦苗苗明顯感覺到了一絲目光，甚至於她覺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變慢了。

結果不出所料，前面站着的就是秦老爺，她左思右想，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將點心藏在了身後的角落裏。

隨後秦苗苗一臉平靜，「爹爹。」

「嗯。」秦老爺微微點頭，臉上沒有太多情緒，默默往前走着，她汗都要流出來了，等一下要怎麼出來拿東西！

這時，她眼睛骨碌一轉，眼疾手快迅速想拐個彎，秦老爺瞄她一眼，「你去做什麼？」

右手邊是霓裳樓所在的地界，秦老爺知道她有的時候會去光顧，也沒有說什麼，但也規定只有在閑暇的時候才可以去。

秦苗苗眨巴眨巴眼，立馬回答，「爹，我不是要去霓裳樓，我要去藥鋪子，我手受傷了，想去買點葯。」

說完，還把自己包紮的手指舉給秦老爺看。

「原來如此。」秦老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秦苗苗臉上，並沒有向下看，她覺得他應該也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點心。

「對了。」秦老爺說，「鋪子裏很熱嗎？」

問這個做什麼？

秦苗苗搖頭，「不冷也不熱，剛剛好。」

「哦？」秦老爺一挑眉，視線下移，「那你出來做什麼？吹冷風？」

「……」

她忘記了！

雖然秦老爺到離開都沒有揭露她拙劣的演技，但是秦苗苗知道他一定是識破了。

在外面徘徊了一段時間后，秦苗苗才走進去。

「拿好你的點心。」秦苗苗將點心塞給青禾，隨後又說道：「幫忙去臨庄買些東西去，否則提頭來見我。」

秦苗苗明顯語氣不悅，極度危險的氣息湧來。

青禾嘴唇打着哆嗦，「提……提頭？」

「嗯，你的頭。」

「……」

周潭生來的時候，秦苗苗正在做事情。

她從屋子裏走出，眼神稍一凝滯，不遠處的牆面上靠着一抹身影，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秦苗苗沒有想到周潭生會這麼快來京城，從他眼底的暗青就可以看出這幾日他沒有睡好，樣子疲憊極了。

她邁步，走過去，「什麼時候來的？」

走近秦苗苗才注意到周潭生額頭上實際上有一道刀疤，倒是不深，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有一會兒了，秦老爺不在鋪子？」周潭生的嗓子啞得不像話，秦苗苗總覺得自己的嗓子也跟着疼起來了似的。

「先去我屋子裏吧，我爹暫時不在這裏，不太清楚什麼時候回來。」

「嗯。」

途中，周潭生腳步沉重，一步一步扣在秦苗苗的心弦上，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原來，那時候的她在別人眼中頹然至極。

前行，停住。

「進來吧。」秦苗苗推開房間的門，讓開小道讓周潭生先進去。

周潭生終於稍稍抬起頭來，朝裏面看了一眼，隨後慢慢走進去。

秦苗苗嘆口氣，將門關上，「快到關鋪子的時間了，等會兒和我一起去酒樓吃飯吧，正好和你說一下霓裳樓的事情。」

「這次……我是來拒絕你們的。」

秦苗苗心裏咯噔一下，「你不打算留下？」

周潭生雙手搓搓臉，稀鬆一笑，「我想離開一段時日，回來再說吧。」

「那你這次來……」

「告別。」

秦苗苗沒有說話，良久，她打破沉寂，「這樣也好，出去走走看看山水。」

周潭生這個人像極了當年的南炫夜，寡言少語，很少有情緒波動，甚至比南炫夜還要像個孤世禪者。

「不過……」周潭生忽然抬起頭，眼神虛無。

「嗯？」

「不過我倒是挺希望和你在一起共事的。」

秦苗苗的眼睛忽然看到自己包紮的手指上，她開口說道：「其實你和我一個朋友還挺像的。」

「哦？」周潭生說，「這話我聽了可不怎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