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和你有關係嗎
老爺子剛想說找錢，南炫夜就拎着糖畫走了，燭光一下子暗下去，風捲起地上的塵土，迷住了老爺子的雙眸。
南炫夜回來的時候，青禾已經睡下，秦苗苗坐在床下，手支著腦袋，也是昏昏欲睡。
忽然，一股溫熱觸及她的面頰，她立馬睜開眼睛，入目的竟然是一個滾燙的糖畫。
「你幹嘛？」秦苗苗壓着聲音問南炫夜。
南炫夜唇角劃過一絲得逞的笑，將糖畫遞給她，「你最喜歡的糖畫。」
秦苗苗盯着南炫夜手中那個糖畫，忽然說不出話來，他竟然記得。
「我已經不喜歡了。」秦苗苗扭過頭去說道。
南炫夜坐在床尾，弔兒郎當，「那就重新喜歡唄。」
「你說什麼？」秦苗苗壓制住心頭的悸動，扭轉過身子問道。
「糖畫啊，還能是什麼，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剛好在外面看到有賣的就買了，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吃了。」
「誰說我不喜歡。」說完，秦苗苗就站起身來，想要從南炫夜手中去奪糖畫，結果不知道是南炫夜故意還是怎樣，糖畫滑落在床，而南炫夜瞬間抓住了秦苗苗的手。
肌膚相接的瞬間，秦苗苗朝前看去，只見南炫夜的喉結上下聳動。
一顆心隨之飄來飄去，像是乘船盪在大海中央。
「沒拿住。」南炫夜鬆開了秦苗苗的手，然後將掉在被子上的糖畫拿起，重新遞給秦苗苗，「吃吧。」
秦苗苗看了一眼那糖畫，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雙手接過，「謝謝。」
南炫夜瞥見秦苗苗雙頰上的熱烈，抿了兩下唇，早知道剛剛就應該多摸一會兒的，只是怕嚇到小姑娘。
「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說完，南炫夜似察覺什麼似的，問道：「你如何知道我已經回了京城的？」
「你帶走我的東西，我調查你又有什麼過分？」秦苗苗餘光里留着一抹晶亮。
倒是挺記仇。
「放心，該還的時候我就還你了，走了，別送。」南炫夜笑道。
「誰要送你。」秦苗苗小聲嘀咕，視線卻隨着南炫夜的身影移動，在床上一直裝睡的青禾實在是忍不住了，噌地從床上坐起來，指著秦苗苗問道：「小姐，你還說你對世子爺沒感覺，你的眼睛都要長在他的身上了！」
秦苗苗被青禾嚇了一跳，隨後歪頭看她，「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他沒感覺。」
就算是恨，也是感覺。
「……」青禾不說話了，看看秦苗苗，知道自己好像是插手太過了，才說道：「我是覺得凌三少爺對你真的很好，你們郎才女貌的，可是南家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苗苗眼一沉，想像到什麼，心裏就一下下地鈍疼。
「他的確哪裏都不好。」
可我就是忘不掉。
後半句，秦苗苗在自己心裏重複一遍又一遍，掙扎痛喊著那三個字，那三個她想要用枯指嵌入血肉的名字。
青禾看着秦苗苗發獃的模樣，無聊地聳肩，「算了，小姐，你們的事情我是看不懂。」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秦苗苗彈了一下青禾的腦門。
青禾揉着發疼的腦門，咬着唇一臉委屈。
「行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自己在醫館好好反省反省，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長教訓，我先幫你把東西拿回去。」說完，秦苗苗就開門離開了。
她剛走出醫館，額頭上就落下一抹沁涼，她隨之抬頭，雪花飄飄散落，看來這場雪是停不了了。
「你要回家嗎？」
秦苗苗剛要邁開步子，就聽到一個突兀的聲音闖了進來，循聲看過去，南炫夜正拿眼看着她。
明明是虛浮的目光，卻讓秦苗苗有些無地自容。
「你怎麼還不走？」
「等你啊，至少我也得把你送回家，不然凌公子知道了要說我欺負你了，對不對？」南炫夜特意強調凌公子這三個字，秦苗苗窘得面色泛紅，「我找人帶我回去就行了。」
「那不行啊，都這個時候了，萬一你在路上被人給帶走了，怎麼辦？」
「和你有關係嗎？」秦苗苗握緊拳頭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
南炫夜冷哼一聲，頭輕輕歪著，慢慢走到秦苗苗面前，低頭去看她的表情，忽然伸出手去有意挑起她的下巴，聲音格外的具有穿透力，「如果我想，早就有關係了。」
秦苗苗眼中光澤瀲灧，抬着頭去看南炫夜，只一秒鐘，就迅速移開，然後打掉了他的手，徑自往路邊走，「想送就送吧，隨便你。」
這個人竟然無賴到了這種地步，秦苗苗知道再這樣下去她就要綳不住了。
她能夠臉不紅心不跳地對任何人撒謊，但是唯獨南炫夜，因他太過了解自己，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夠讓她潰不成軍，何談去圓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呢？
南炫夜順着秦苗苗走過的路線，鑽進馬車內，看一眼把整個身子都扭轉到反方向的秦苗苗，無奈地嘆口氣，「就那麼怕我？」
秦苗苗的心跟着南炫夜話語里的失落沉沉下墜，不是怕，而是不敢，南炫夜從來不是什麼雄獅猛獸，他是戒不掉的毒，早就陷入她的五臟六腑了。
得不到秦苗苗的回答，他也有些懨懨，看了一眼窗子外，由於天氣寒冷，外頭迷濛一片，他轉了大半個身子，眼底忽然出現了那個小小身影。
冥頑的身影，執著的身影，倔強的身影，從來都是一個人，他心頭的那抹白月光從來都沒有變過。
說到底，他和秦苗苗都是極其冷靜的人，不會為了所謂的愛奮不顧身，而他的奮不顧身全都留在當年了。
秦苗苗急匆匆選擇逃離，寂靜的空間內只有她一個人，無聲的環境裏她雙腿一下子失力，差點栽地。
她頭腦里閃現青禾的話，南炫夜和凌羨之間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可是，人生不可置換，早在很久之前，她的心花就默默葬送了，葬送在了那個男子的身體里，想要肆意攫取他的血肉，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失陷的是她，從來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