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兔死誰手
凌若若此刻便有些變了臉色，沉吟道：「百里掌事，你怕是說錯了，這衣服上並沒有很多油漬，你只是用水洗了一小塊地方，而後又穿上了而已。你並沒有穿我給你的衣裳不是嗎？」
昭兒此刻便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凌若若，卻是沒有拆穿她，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出實話有什麼用。
只是在一旁看著百里芷，見她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凌若若。
驚訝之餘，問道：「凌姑娘，你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明明是你拿出了衣服讓我看了，見狀我還覺得那衣服與我的有幾分相似，怎麼這個時候你卻不承認了？」
凌若若微挑眉頭，不屑地看了百里芷一眼，故作驚訝地說道：「百里掌事，你可不能就這樣冤枉我了。」
「是嗎？」百里芷微微一笑，道：「哦，那就是我忘記了，確實，只是濺了一丁點的油漬。我並沒有穿你拿給我的那件衣服，只是洗了洗又穿了自己的。」她頓了頓，霍然抬眸，看著凌若若，一字一句地說道：「也就是，你拿給我那件衣服的時候，昭兒也在場，這件事她可以作證吧？」
凌若若點了點頭，「我是拿了衣服給你，可是你最後卻沒有穿。」
還沒有等百里芷說話，江燁看著兩個人在下面爭來爭去，竟然是為了一個換衣裳的事情。
這與下毒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江燁看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看著兩個人在下面爭得這些無用的東西，擺了擺手，厲聲說道：「你們兩個給本殿下住嘴！」
聽到江燁發威，兩個人便住了嘴。
「我管你們之間存在什麼樣的事情，但是百里掌事，你說你是為了醒酒，便去了廚房最近的地方。這樣的話，恕我不能相信。你有足夠的時間去下毒，不是嗎？」江燁步步緊逼，一點兒也不停頓，眸光中閃著厲光，不點兒也不憐香惜玉。
只是一瞬間，他抬眸看百里芷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臉上並沒有自己料想的那般驚慌，反而如冬日湖面一樣的平靜。
突然心裡頭有些震驚，靜靜地看著百里芷，目光都柔和了很多。
再去看凌若若的時候，天真無邪的臉上卻是猙獰的表情，一副想要將百里芷活吞了的神情。
在心裡嘆息一聲，倒是可憐了那一張精緻的臉。
百里芷輕輕一笑，抬眸看著江燁，輕啟薄唇，道：「三殿下，我有什麼理由要去害你呢？若是要害你，證據呢？」
雲蕭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百里芷，良久，也說道：「是啊，三殿下，百里掌事並不認識您，沒有理由想要殺您。」
聽到雲蕭為自己說話，百里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江燁沒有說話，面對百里芷的問題，他無法作答。也不知道這女子竟然生得如此伶牙俐齒，兩三下就為自己開罪。
倒真是沒了辦法。
卻對她產生了一種別樣的看法。
面對此情此景，她竟然毫不驚慌，想必不是尋常女子罷。
凌若若見江燁沒有說話，一時之間有些心急，上前幾步，看著江燁，說道：「三殿下，我倒是覺得百里掌事有很多的理由去給您下毒。」
江燁聞言蹙眉，凝聲道：「哦？是嗎？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凌若若啟唇，道：「原本給雲哥哥選姬這件事就是舅舅交給百里掌事的，奈何百里掌事拿不出出色的讓雲哥哥滿意的女子，生怕雲大人怪罪自己。而作為雲海風庭的掌事，她定然想要竭力保全自己的地位，不想失去掌事之位。又害怕舅舅怪罪她，便出此下策，想著給您下毒，陷害舅舅。」一字一句地說完，竟然眼睛也不眨一下。
百里芷真想拍手叫好，這個理由真是編得太好了！
雲蕭看著凌若若，一瞬間，竟然發現自己是真的不了解凌若若。
沒想到，她為了陷害百里芷，竟然說出這樣的謊話，編出了這樣的理由。
注意到雲蕭投來的目光，凌若若怯弱弱地看了過去，又趕忙低下頭，鄭重其事地說道：「三殿下，若若所說，絕對句句屬實。」
江燁聽完，點了點頭，看著百里芷，卻沒有了剛剛的嚴厲，「百里掌事，你可知罪？」
百里芷依舊鎮靜自若，淡淡地問，「這一切，不過都只是猜測罷了，我要的是證據。」
江燁此刻便沉思了。
魏太醫見江燁不說話，眉頭緊鎖，像是沉思著什麼，眼眸一轉，躬身說道：「殿下，此毒雖急性，但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它的味道極大，攜帶過它的人的身上一定有這種斷腸草的味道。只要查一查她的衣服，便可以知道是誰在說謊了。」
江燁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突然又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問：「那為什麼夾雜在飯菜中，卻沒有那麼大的異味？」
魏太醫徐徐地說道：「那是因為斷腸草正放在那道青筍燉排骨中，被青筍的味道給蓋住了，殿下自然是聞不到的。」
「哦？」江燁恍然大悟，看了看殿下眾人，居高臨下地說道：「那就請位太醫先檢查一下百里掌事的衣服吧。」
唇角揚起，輕輕一笑，肩膀微挑，揚眉道：「那麼，凌姑娘和我同時出現在靠近廚房的小路上，也有嫌疑，如此，還請三殿下公平公正一些。」
江燁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默認了百里芷已經是下毒之人了，而百里芷不過據理力爭而已，沒有什麼作用，橫豎不過她得死。
雲蕭點了點頭，「是啊，殿下，為了公平起見，兩個人的衣服都檢查一番吧。」
江燁思忖半晌，最終點了點頭，道：「既然兩位姑娘這麼有自信，都一口咬定自己並不是那下毒之人，那也沒有什麼好躲避的。行得端坐得正，那就都檢查吧。」而後，問雲振風，「雲大人以為呢？」
想著凌若若好歹也是雲振風的親外甥女，還是得問問他的意見，不想因此得罪了雲振風。
百里芷冷笑一聲，到底還是江燁聰明。
論身份，百里芷只是雲海風庭的掌事，一個與自家家族脫軌的女子，袒護她並沒有什麼好處。而凌若若不同，她是雲振風的侄女，得罪了她。就等同於得罪了雲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