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1第一章

2019年5月8日星期三

空S軍都北機場位於都北市的南部。這裡地處塞外，所以儘管已經進入了初夏季節，天氣還是格外的涼爽，綠柳成蔭，清風徐徐，總給人心曠神怡的感覺。一個月前這裡剛剛成為空S軍霆擊大隊的基地，霆擊大隊也因為有了自己的基地而改編為霆擊團。現在，場站適應性訓練剛剛結束，最後兩架J-11正在降落。蘇系戰機特有的外形讓這兩架J-11像極了飛撲而下正在捕食的雄鷹。

兩架飛機的飛行員分別是第一殲擊中隊的隊長邵明遠和他的僚機郝長飛。作為殲擊中隊的隊長，每次任務第一個起飛、最後一個落地已經成了邵明遠的習慣。當然，嚴格來說，或者他的僚機郝長飛才是最後一個落地。

把飛機停到機庫后，邵明遠剛下飛機，他的機械師霍志強就問：「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啊。今天天氣不錯，計劃的科目一個不差，全都飛了，很順利。」邵明遠心情不錯。

霍志強突然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我聽說今天要來一個新人，你知道嗎？」

「哎呦，你這消息還挺靈通的嘛。沒錯，我也聽大隊長說了，還說來的這位是個絕對的王牌，我還真想早點見識見識呢。」邵明遠顯然早就知道。

「王牌不王牌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來的這位派頭夠大的。」

霍志強的語氣有些異樣，這讓邵明遠覺得有點奇怪，不由得問：

「嗯？這話是怎麼說的？」

「這不我也剛接到命令，說這『王牌』和他的飛機一會兒就到，降落後他的飛機讓我先暫時代為看管，但絕對不能動，晚些時候會有一『御用』地勤班趕到，飛機交由他們維護。」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每架飛機都和人一樣，各有各的脾氣，還是熟悉的人維護更好。你用不著那麼大反應吧？」

「要光這還真不算什麼，關鍵是我聽說大隊專門給他準備了一間獨立的宿舍，大隊長還特意囑咐說如果他還有什麼特殊的需要，都要儘力滿足，不能讓他感覺到不方便。」

「真的？那還真就有點奇怪了。」霍志強的話還真勾起了邵明遠的好奇心，心裡邊卻是越發的想早點見識一下這個即將到來的戰友了，莫非還是什麼皇親國戚不成？

暮色降臨，血紅的夕陽不甘地漸漸沉入連綿的群山之後，西面的天空呈現出一片紅色，只有在接近地平線的地方，仍有夕陽的餘輝放射出萬道金光，將巍峨的群山勾勒出稜角分明的剪影。

正當持續了一天的喧鬧即將結束繼而迎接夜的寧靜的時候，天邊隱約傳來一陣呼嘯，由遠及近。很快，一個模糊的輪廓劃破白晝與黑夜交替的天空，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架如雛燕般輕盈小巧的戰機。此刻它已經對準了都北機場的跑道，放下了起落架，正在準備降落。

精確地在跑道的起點觸地，然後剎車、放減速傘，在還未超過跑道長度的一半時，它已經完成了著陸的全部動作，然後在地面滑行轉彎，幾乎可以說是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機庫。機庫的大門在飛機進入后，就立刻緩緩地關閉了，再看不到機庫內的任何情況。

指揮塔內，剛剛晉陞為上校並擔任霆擊飛行團團長的康健中，筆直地站在控制台前，用望遠鏡觀察著這架飛機降落的全過程，軍官常服上左胸佩戴的飛行等級證章上的「T」標示出他也是一個空中驕子，是一名飛行逾千小時、全天候、多機種，有著豐富經驗的特級飛行員。

看著這架剛剛降落的飛機緩緩離開了跑道，康健中放下瞭望遠鏡，轉過頭向負責機務的副團長楊東清問道：「我記得新J-12的著陸距離是380米吧？」

楊東清立刻很肯定地回答：「沒錯，是380米。」

「乖乖，是個好苗子。剛才這降落，絕對沒超過350米！」康健中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透出了一股子興奮。

J-12，是我國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開始研製的一種迄今為止世界上最輕的超音速戰鬥機，其出色的機動飛行能力為它博取了「空中李向陽」的美名。不過由於種種客觀上的原因，這種備受讚譽的超輕型超音速殲擊機在生產了5架原型機之後，整個計劃就被無限期的擱置了。康健中嘴裡所說的「新J-12」絕非上個世紀的作品，而只是秉承了它的設計思想——高度機動靈活、短距起落、維護簡單、具備超音速巡航、極高的格鬥能力和造價相對低廉的一款全新的准四代戰機。

國家對重啟J-12計劃的設計要求，可以毫不客氣地說是相當高的，其中矛盾點更是一個接一個。例如要求機動靈活，輕型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為了滿足現代空戰的需求，還必須要搭載先進的電子設備和更多的武器；要求具備超音速巡航能力，而短距起落又要求它必須具備良好的低速性能；要求它能夠作為前線戰鬥機在簡易的前線機場起落，又要求它具備足夠的航程，執行中遠程作戰任務……類似以上所列的條件還有很多，很多難題都讓飛機的設計師們一籌莫展，直到新的ASEA（有源相控陣技術）技術獲得實用和新型發動機的研發成功，才讓諸多的問題得以解決，並最終促成了新J-12的誕生。

這型新研發的戰機沿用了J-12的編號，除航程和作戰半徑外，其它各項技術參數都全面超過了已經服役的J-10B，而體積和重量又都小於J-10B，最值得關注的是它的正負過載係數都遠超過了人體的極限，這一點為日後發展無人戰機打下了伏筆。

辦公室里，康健中見到了鹿菲菲——那架J-12的飛行員，一個年僅19歲的特級女飛行員。

以康健中的老練和穩重，在剛見到鹿菲菲本人時，也因為她清秀的臉龐和颯爽的英姿而產生了片刻獃滯的神態。愣了有兩秒鐘，康健中才拿起早就放在桌上的標有「絕密」的檔案，例行公事似的讀了起來：「鹿菲菲，女，生於2000年7月26日，身高165厘米，體重47公斤。於2013年與孿生兄長一同加入「龍牙」計劃，在A號特訓隊接受飛行訓練。截止2019年3月31日累計安全飛行時間3256小時，參加58次模擬對抗，累積戰果122：0……」

念到這裡，康健中停了一下，轉而抬頭看著眼前的美女說：「我說小夥子，哦，是小姑娘。怎麼從你這檔案上看，你比我還厲害呢，這讓我以後可怎麼指揮你呀？」

「報告！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您是我的首長，您的命令我都會無條件的執行，這與飛行技術無關，請首長放心！」鹿菲菲清脆地答道。

「呵呵，不用那麼嚴肅，這一點我還是完全相信的，剛才只不過是有了一點感慨。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康健中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然後繼續讀鹿菲菲的檔案。「……以優異成績結訓，授空軍中尉銜。經綜合評定與考核，授特級飛行員稱號，並獲得特級飛行員個人專屬代號『龍飛』……」

讀到這裡，康健中又停了下來，似乎是充滿了感慨，又上下仔細打量了鹿菲菲一番，然後慨然道：「19歲的特級飛行員，真的不敢相信啊！想當年我19歲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學員。哎？你別再站著了，不用那麼嚴肅。來，坐那兒，坐下說話。」

也許是看出康健中是真的不喜歡太嚴肅，鹿菲菲聞言也就很大方地坐到了椅子上，不過仍保持著標準的坐姿。

看到鹿菲菲聽話地坐下了，康健中又繼續說道：「鹿菲菲這個名字好聽，只不過有點太柔了，少了那麼股精氣神，我看，以後還是叫你龍飛吧，怎麼樣？」

聽到團長以商量的口氣來徵求自己的意見，鹿菲菲並沒有任何的遲疑，立刻回答說：「沒問題，其實我本來就更喜歡別人叫我龍飛，現在還知道我叫菲菲的，恐怕也沒幾個人了。」

「哈哈，那就好。龍飛這個代號好啊，聽起來就帶勁兒！現在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取得你現在的成績的？38次對抗，從無敗績呀。最關鍵的是你還那麼年輕，你這絕對是個飛行天才呀。」

鹿菲菲聽到康健中的稱讚，居然有了些臉紅的徵兆，還是用清脆的聲音回應著：「團長你太高抬我了，說我是天才真的有點兒過了，我想也許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喜歡飛行吧，每次進入飛機的座艙，我就感覺自己和飛機好像融為了一體。」

「對！融為一體。飛行員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康健中肯定地說，然後稍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雖然我年紀比你大了一大把，可還真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擺什麼老資格。這樣吧，宿舍呢，早就都給你準備好了，一會你回去就先適應適應環境，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我想安排一場對抗，這是我們霆擊大隊的傳統了，哦現在是霆擊團了。每一個新到我們團來的飛行員的第一個科目就是一場空中的對抗，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有！」鹿菲菲毫不猶豫地回答。

康健中滿意地點了點頭，其實這個回答也是在他預料之內的：「好。那我讓人帶你去領你的裝備，然後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詩七言絕句（平起）

黃昏落日晚霞沉，

塞外夕陽綴彩雲。

戰隼龍飛輕落地，

恰如小燕夜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