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墓碑

第531章 墓碑

上官言衍覺得,蘭登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所以她內心對他更加的戒備。這個瘋子,他不高興時肯定有人要倒霉,他高興時有人會狠狠的倒霉。

「表妹,你天天待在房間里,不悶啊?」

蘭登笑眯眯地看着上官言衍,就好像把她關在房間里的是她自己似的。

如果不是看在蘭登是個瘋子的份上,她早就當他的面翻白眼了。

「你是希望我悶還是不悶?」

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嘴角,上官言衍沒好氣地問。

蘭登聳了聳肩,好像和上官言衍關係特別好似的攬過她的肩膀,在她耳邊道:

「表妹,別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嘛,上次利用你設計左愈,我的人都被左愈那個陰險的傢伙一網打盡了,沒辦法再保護你離開,這才讓你被你哥哥抓住,事後又落到姓蒙的老頭手裏,我可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哦。」

他不提那晚的事還好,上官言衍冷冷地甩開他的右手,低聲道:

「別說了。」

蘭登笑了笑,很配合的沒再說下去。

但上官言衍已經不耐煩,她轉過頭看了蘭登一眼,冷聲問:

「你還有什麼事嗎?把我從籠子裏叫出來,是想和我一起吃飯?還是又有什麼殘忍的遊戲想要和我一起玩?要麼,就是你對我失去耐心,不想讓我活了?」

蘭登誇張地捂住嘴,然後笑着說:

「不至於吧,你現在就這麼討厭我?我對你有這麼差嗎?」

上官言衍冷笑着看他,一句話也不說,知道這男人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其實根本就不關心她是不是討厭他。

果然,下一刻蘭登就收起笑容,變了語氣:

「你好歹也是我表妹,看在母親的份上,只要你沒徹底惹惱我,我不會要你命。不用說你不怕死的話,因為我殺/人,從來不在乎被殺的人是不是怕死。」

對於這個男人的善變,上官言衍早有了解,她很淡定地看着他,還是沒有說話。

蘭登也覺得這樣沉默的聽眾沒什麼意思,他有些無聊地撇了撇嘴,直接道:

「這次讓你出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上官言衍有些疑惑,皺眉問:

「什麼人?」

蘭登沒有再和她賣關子,遞給她一張從音樂雜誌上撕下來的照片。

上官言衍接過去,看着照片上氣質優雅的高傲女人,遲疑道:

「這個女人,不是在很有名氣的小提琴手嗎?後來她說要回歸家庭,有好長時間沒再演出過。」

蘭登看了上官言衍一眼,笑道:

「上官家的家教果然名不虛傳,上流社會的高雅音樂,你很喜歡吧?」

上官言衍淡淡道:

「不必羨慕我,表哥你的品味也很高雅啊。」

蘭登嘴角的笑意加深,然後說:

「這位著名的小提琴手是我們的姨媽哦。」

聽到他的話,上官言衍真的有些驚訝。

她童年時,母親還沒精神錯亂的時候,曾經告訴過她自己有兩個姐妹,但都不來往了。

後來她才從蘭登這裏知道自己的母親出身於一個黑色的地下家族,是某個教父的養女。而她的兩個姨媽,一個嫁給蘭登的父親,一個不知所蹤。

「陶修竹真的是我們的姨媽?你要讓我見她?可是現在為什麼要見她?我們的母親都已經去世了,她這麼多年都沒和我們聯繫過,想必也不願意見到我們吧。」

上官言衍不解地說。

提及這個話題,蘭登卻目光一沉,口吻變得陰冷:

「她是不想見我們,可我想見她,不可以嗎?她當年一走了之,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的母親卻在臨死前都提起她的名字,在意識恍惚時問她為什麼不來看自己最後一眼。」

上官言衍不說話了,她低下頭,捏着手裏那片已經不成樣子的玫瑰花瓣。

她還記得她的大姨是怎樣一個凌厲的人。她小時候,大姨背着上官家來看過她,她就是在那時候認識蘭登的。她知道大姨是讓很多人聞風喪膽的女老大,可大姨對她和媽媽的態度卻很好。

大姨還說,如果爸爸敢再跟媽媽吵架,她就帶媽媽走,然後狠狠報復上官家,但媽媽拒絕了她,還讓大姨以後別再來見言衍了。

但即使是這樣,大姨也沒生氣,她只是安靜地帶着蘭登離開。

上官言衍的母親因為精神錯亂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識,然後被送進精神病人的療養院時,那個女人又來了。

她遠遠地看着陷入瘋狂的妹妹,然後狠狠地甩了上官言衍的父親一巴掌,和上官家的人發生了衝突,要將妹妹搶走,但上官言衍的媽媽死活都不願意跟她走。

言衍還記得,媽媽那時靈光一現,想起了這個要帶自己走的女人是誰,她哭喊著說她寧願一個人死在精神病院裏,也不會和姐姐走,因為她就算是死,也不要再回到黑暗中了。

那個女人得到了妹妹的答案,在風中站了好一會兒,沒有哭也沒有生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言衍的母親在療養院裏也不安分,很多次都試着結果自己,誰勸阻都沒用,又不能二十四小時給她上強制手段。言衍還記得父親看着瘋狂的母親又是煩躁的痛罵着什麼,又是淚流滿面的樣子。

他對自己的孩子說,他沒辦法救他們的母親,他只能放棄她。

幾年後,言衍的母親終於如願以償的死了。上官家為這個不受歡迎的兒媳婦舉辦了一場很正式的葬禮,有人說這只是面子工程,有人說上官家已經足夠有臉面,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裝模作樣了。

在葬禮上,幾乎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上官言衍的父親的眼淚在他妻子還活着時流得太多,她死了就流不出來了。

而且上官言衍的母親死的時候有些不湊巧,那段時間裏,她丈夫的笑容比淚水要多得多,因為他剛認識了一個能帶給他歡樂的新鮮女人,和曾經的她在他生命中同樣重要的女人,所以他不笑,就算是哭過了。

葬禮結束時,上官言衍看到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女人遠遠地站着,眺望着她母親的那塊墓碑。

她認出了那是大姨。

從那之後,她就沒再見過大姨。後來,那個女人去世之後,蘭登接上了對家裏撒謊說去課外考察的上官言衍,帶着她一起去看女人的墓碑。

上官言衍發現,大姨和母親的墓碑用的是同一種石頭,就像是商量好的。

「而且,關於陶修竹,有件很好玩的事。」

在上官言衍的沉默中,蘭登輕笑着道:

「你猜她的老公是誰?」

上官言衍緩緩道:

「我猜不到,你直接告訴我吧。」

蘭登從善如流:

「我們的姨夫姓左,按照輩分來算,是左愈旁系的四伯父。」

久違地聽到左愈這個名字,上官言衍身體一震,但她隨即意識到,她現在對這名字的反應沒有她預期的那麼大了。

原本瘋狂無恥的愛意,以最慘烈的方式冷卻成了一種苦澀的心情,就像沸騰過的火山熔岩死成火山灰。

「所以啊,這個世界的緣分真的是很奇妙。一切都太巧了。偏偏在我最想對付左氏的時候,我們的小姨媽回來了。你說,我怎麼能不會會她,和她敘敘舊?」

蘭登放柔聲音:

「都說即使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人,也會因為親情有軟的一面,但我們的小姨媽,她不把我們當親人,所以我覺得很可惜。」

上官言衍很想說,放過陶修竹吧,她不想要已然扭曲,註定要成為悲劇的親情,又有什麼錯呢?

但上官言衍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在倫敦一家音樂廳外,蘭登把車停在一個隱蔽的位置。

「陶修竹很有興緻,她回到倫敦,想去音樂廳欣賞高雅的演出,卻不想去我母親的墓地上看看。」

蘭登輕嘆著,看着那個一身灰色禮裙的中年女人。

上官言衍默不作聲。

「她知道我盯上了她,所以走到哪裏身後都緊緊地跟着左氏的保鏢,真是個聰明的女人。不然,她一個人明目張膽地走在大街上,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呢。」

俊美的男人冷笑着說。

聽到他的話,上官言衍輕聲道:

「你真想要她的命?」

蘭登笑得很柔和,嘴裏的話卻很冷:

「我不會要她的命,現在不會。但誰讓她是左氏的人,我想利用她讓左愈輸得更徹底。表妹,你都願意把自己的一切獻上了,左愈還是不要你,你就不恨他嗎?既然他註定無法成為你的愛人,那就讓他成為你的敵人,如果不能狠狠地愛他,就狠狠地報復他。」

就像他對溫瀟一樣。

蘭登有些無所謂,又很篤定地想,果然什麼一和左愈扯上關係,就沒有好事。

上官言衍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半晌,她才望着陶修竹的身影緩緩道:

「你想怎麼做?就算她是左愈的四伯母,也不過是一個旁系的親戚,左愈只在乎溫瀟。拿她要挾左愈,未必會有成效。」

聽到這些話,蘭登揚起嘴角,笑道:

「你已經恨左愈了吧。很多時候,恨不過是愛的另一種形式而已。其實,只有因為仇恨而失去理智的瘋子,才是這世界上最熱情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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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總裁替罪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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