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

第二天，白夫人將紫兒交到了跟前，態度和藹地對她說：「紫竹，你來府上也有些日子了吧？」

紫兒沒有說話，安靜地點了點頭。

白夫人又說道：「你來了這麼久，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家住何方，家裏都有些什麼人，這些，你可以告訴我嗎？

紫兒不明白，好好地這白夫人為何突然問起這些，睜大了眼獃獃地望着她，仍然沒有開口。

白夫人以為她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

紫兒支支吾吾了一會，還是什麼都沒說。

白夫人並不生氣，直截了當地說道：紫竹，「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堂弟有個朋友王員外，今年三十四歲，成婚多年了卻一直沒有孩子，他們計劃着找一房姨太太，好給家裏添個香火，我覺得你挺合適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紫兒一聽，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整個人不可思議地盯着白夫人。

白夫人沒有在意她驚訝的表情，繼續對她說：「你放心，你過去以後，他們家不會虧待你的，若是你能生下一兒半女，定能母憑子貴……王家家底不薄，日後你便可過上富貴人家的生活，而無需再受這丫鬟之苦了。」

誰知，紫兒沉默了一會後，便不卑不亢地說道：「夫人，謝謝您對我的關心，紫兒雖然只是一介丫鬟，但也從來不是貪圖富貴之人，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做主，夫人這般替我操心，紫兒實在是受不起。但是，這件事情紫兒真的不能答應夫人，並非是紫兒不尊重夫人，若是夫人執意如此，那紫兒只能離開白府了……」

白夫人沒想到紫兒態度會如此堅決，竟然不惜以離開白府來要挾自己。她繼續說道：「紫兒，之前我和老爺要收你為乾女兒你也不願意，現在給你找戶人家你也不願意，我不明白你心裏到底想的到底是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如果你是嫌棄王員外年紀大或者是不想給人家當妾，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大可以另外替你張羅。」

紫兒依然是那種不屈的口氣，「夫人，紫兒真的謝謝你，但紫兒的事，真的不勞夫人費心了，紫兒在白府也有好些日子了，但紫兒本非白府的人，我想，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紫兒，你……」

紫兒倔強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紫兒三下五除二地就收拾了好東西，連招呼都沒和白世傑打一個就走了。

可是，她要去哪兒，她又還能去哪兒呢？

猶豫了好久，紫兒還是回了清風山莊。

到了清風山莊，紫兒在門前躑躅了好久，不敢進門。

這時，正準備出門練劍的凌風發現了紫兒，他驚訝地叫道：「紫兒，你回來了？」

紫兒不好意思地抬起頭望着凌風，怯怯地叫了聲「二少爺」。

凌風注意到紫兒手裏的包袱，於是問道：「紫兒，你是準備回府了，不繼續呆在白家了嗎？」

紫兒點點頭，弱弱地問道：「二少爺，我能回來嗎？」

凌風笑了，「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呢，你當然能回來，清風山莊隨時歡迎你回來，別在那裏站着了，快進來吧。」

凌風說着，一把將紫兒領進了門。

如風見到紫兒，一臉驚喜，她熱情地拉住了紫兒的手，「紫兒，你怎麼回來了？」

紫兒臉紅紅的，「我本就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在哪裏，我就應該在哪裏的。」

「傻丫頭，又來說這些，什麼小姐丫鬟的，我們不興那個，我們可一直是姐妹相稱的。」如風說着，輕輕地推了推紫兒的腦袋。

尹青山和柳宛心之前從未見過紫兒，也沒聽說過她的名字，他們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二人的臉上頓時都寫滿了疑惑。

凌風趕緊向父母解釋道：「這是紫兒，她是阿蘭嫂的侄女，之前一直跟着阿蘭嫂在我們府上，前些時候去了白府一段時間。」

柳宛心走了過來，笑盈盈地看着紫兒，「小姑娘，你叫紫兒？你長得好生俊俏呀。」

紫兒不知道尹家何時多了二位長者，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們，滿臉的促局不安。

凌風看出了紫兒的窘態，急忙向她介紹道，「紫兒，這兩位是我的父母，他們前些日子從京城回來了。」

紫兒睜大了眼看了一眼凌風，又趕緊轉向尹父尹母，急忙說道：「老爺好，夫人好。」

尹青山一臉的和藹，「小姑娘不必客氣，剛剛如風說與你一直是姐妹相稱的，不如你就叫我尹伯伯好了。」

紫兒嚇得一激靈，雙手不停地在胸前擺着，嘴裏一直說着「紫兒不敢。」

柳宛心溫柔滴說道：「這有什麼不敢的。你來了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我和你尹伯伯不在家的日子，還要謝謝你替我們照顧了他們三兄妹……」

追風在一旁說道：「是啊，母親，你別看紫兒年紀小，她可能幹了，人機靈，手又巧，做事情做得可好了。」

「是嗎？原來紫兒不僅長得好看，還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呀，」柳宛心說，「紫兒姑娘，不如你就給我和你尹伯伯當義女吧。」

紫兒大驚，她還沒來得及作回應，在後廚忙活的阿蘭嫂聽到動靜趕緊跑了出來，擋在紫兒跟前對柳宛心說：「夫人，萬萬不可，您的恩情，我們心領了，但我們實在不敢高攀……」

柳宛心說：「哪裏什麼高攀不高攀的，我就是瞧著紫兒合眼緣，聽如風說將她當姐妹，我就順勢認個女兒，這樣她和如風的姐妹之名不就更名副其實了嗎？」

阿蘭嫂仍是堅決地搖著頭，「夫人，萬萬不可，你別折煞了我們……」

柳宛心見阿蘭嫂這個樣子，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熱情了，這才第一次見面，似乎有些太心急了，搞不好真的會嚇到別人，於是，她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話說阿蘭嫂前幾日回了趟家，今天才回來，這一回來就趕上紫兒回家，也是巧了。說起來，他們姑侄也好些日子都沒見了，這一見面，滿滿的親情。

如風和紫兒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如風覺得自己有好多話要和紫兒說，於是，不一會，她就將紫兒單獨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這次回來，還去白府嗎？」如風劈頭問道。

紫兒搖了搖頭。

「為什麼？」

「我本來就不是白府的人，也沒有理由一直留在那裏。」

「那你，真的放得下白府？」如風試探性地問道。

「如風姐，你在說什麼呀？」紫兒的眼神一時慌亂。

「紫兒，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的心思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事到如今，你也不必瞞我了。」

「如風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跟你說，你，是不是喜歡白世傑？」

「如風姐，你怎麼會這麼問？」紫兒一聽到白世傑的名字，馬上變得心慌起來，但她使勁維持着臉上的平靜，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如風又說：「紫兒，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就要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感情，如果你們能在一起，我也會替你們開心的。」

紫兒心中變得極為不安起來，如風她怎麼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話，還是說，她有別的目的？

紫兒定了定神，對如風說道：「如風姐，我想你是誤會了，之前我之所以會去白府，只是想替如風姐你規勸規勸白少爺，盡一點自己的微薄之力，並沒有其他任何別的想法。」

「那你和他相處了那麼久，就沒有對他產生一絲感情嗎？」如風緊追不放。

「如風姐，我只是個丫鬟，在白家也是幫白少爺打點生活，料理家務，又何談相處一說。」

「你是說，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如風繼續追問。

紫兒搖了搖頭，「如風姐，紫兒怎麼會騙你呢，紫兒年歲尚小，哪裏又懂得什麼男女之情呢？」

如風心想着，難道是自己之前判斷失誤了？可她明明看到她那麼一往情深的樣子啊，於是，她換了個方式問道：「紫兒，那你覺得白世傑這個人怎麼樣？」

「以前我覺得白少爺生得好看，人又好，是人中龍鳳，但是，後來我發現……」

「你發現什麼？」

「他脾氣太壞了，動不動就氣急敗壞，他心裏太陰暗，總是把別人往壞處想……」

「有那麼嚴重嗎？」

紫兒點了點頭，「如風姐，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因為受不了他的陰暗性格才回來的。」

紫兒又說了好多，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如風當下就信了，原來現在白世傑已經變得動不動就惡意揣測別人——這也正好解釋了他怎麼會兩次跑來尹家興師問罪了。

看到如風放下防備的樣子，紫兒鬆了一口氣。

為了不讓如風懷疑自己對白世傑的動機，為了不讓如風察覺到她之前的從中作梗，紫兒不惜即興編造了這麼一段說辭來詆毀白世傑，讓人不服不行啊。不得不承認，紫兒是個高手。經她這麼一說，不僅撇清了自己，又進一步破壞了白世傑在如風心中的印象，真可謂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