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俗的宇宙

「或許，這就是宇宙的真面目吧！」來自舊世界的愛德華第一次長嘆。

這是第二百八十六號家園了，或許永恆的漂泊，就是「人類」在這個宇宙中留下的全部了。

通過北航司的「極地海洋」號的窗口可以清晰看到，這個被無情利用的宇宙，已經滄桑難堪。

星團雜亂無章，行星不是灼燒過渡，就是冰天雪地，運行毫無軌道，時不時發生劇烈碰撞。

雖然無法聽到什麼，但光是目視，就能深刻理解。

在一定程度上這應該是一種新世界公理吧。

在人類這個無知渺小的團體手下，多少生機化為灰燼，又有多少戰爭屢屢打響。

但他們信奉的公理似乎總不想讓他們就此閉幕，於是有了這樣的現狀。

造就現在的情形的用當代理解來看，無非是兩個最萬惡不赦又最無法擺脫的理論，這一切要從舊世界公元2031年說起。

《舊世界史》曾概述記載：2031，一切的變更日。

根據演算推測，再過不久，這星系的源母太陽，將進入休眠期。為順利渡過冰川時代，人類決定擬建一個虛擬太陽。

這個在當代看似不可能成功的想法引起眾多學術人士的討論。

在這大眾之中，一個叫末日孤艦的大型活動組織發表了一則震悚全人類的理論——絕對守恆論。

他們的權威發言者稱，以人類現在的科技，加以邏輯發展的融合統計，成功概率永遠是100％。

這個所謂的理論看似十分荒謬，卻起了決定性作用。竟有95％的討論者認可，並表示這就是絕對的真理。后被查實是這些人都遭到威脅。

意想不到的事件發生了。

末日孤艦再一次發佈了消息，他們言道:經過他們長達10年的秘密研究，位於波江座的行星代號TP43是一個完美類地行星，我們將提供百分百的免費服務，讓有意者隨他們前行考察並暫休，渡過冰川時代。

這個消息更加使人帶有疑慮。世上免費的午餐很多，但真正的寥寥無幾隻有少少幾千人填選參與。

在不覺中，一次簡單的事件已經分立了多個立場，讓人思維混亂。

在這世間總有對錯之分，在延續發展中，一個有說服力的團體走了出來。

這個團體叫做新世界，聯繫世界報社媒體，並說明末日孤艦的每一點虛假性，說明自己的組織將以宇宙船隊的形式帶領有意者進入流浪時代，跨入新世界。

慢慢的，這已經不在是普通的處理如何渡過冰川時代的問題了。

現在，這是一個關於人類存亡的問題。人類發現已有理論一敗塗地，虛擬太陽說等類似的，沒有現實可言。

最新的研究使人類得知，冰川也不是人類所想的輕鬆。

太陽在休眠期間會減緩引力，毫不誇張地說，地球，以及整個太陽系的引力，將縮減為原有的三十分之一。

也就是說，在這階段，壓力將會加大到現在的5倍，人類無法正常生存。

加上引力的失衡，地球將面臨多次大型撞擊，大氣層將縮減，可以說，一切將不復存在。

眼下災難降臨，機會，只有一次。概括的說，這個抉擇很簡單，就是保守或挑戰。

兩派立場分別是以沈德攀為代表的舊世界堅守者，和以鞏宇誠和里克·阿隆索為代表的新世界主張者。他們都分別是末日孤艦和新世界組織的高層人員。

當時的聯合國擬定了一份官方抉擇，具體內容如下：

「《關於人類社會的抉擇》

1、舊世界計劃：忠守絕對守恆論；相信人類的一切能力，進入人造太陽構造階段(將設計，建模，製造連貫於一步)。望民眾謹慎考慮，我聯合部無法保證其可取性。

2、新世界計劃：據新世界公理設法暫時轉移人類，進行無期探索，直到有機會移居。我聯合部同樣無法保證其可取性。

3、冰川計劃：據基本情況了解，我部充分擔保，世界上所研發的所有科技，可一一對應將發生的情況，在接下來一個世紀的堅守中，我們的經濟或會倒退50年，但若有群眾支持，必可渡過難關。

以上三個選項請於7個工作日內登入我部官方網站勾選其中之一，我們將調用所有已統計的人口資料，進行IP位址制登錄統計。超時未選擇者，將默認勾取冰川計劃。

這是關乎人類命運的決定，我們將以自願原則同時進行三個計劃，請再反覆慎重考慮。」

在發佈的七天裏，出現了一邊倒的情形，僅有200萬人勾選了計劃1，又僅有1萬人勾選了計劃3。

這造成了兩個局面。出乎了聯合國部門的意料，他們的預算是若計劃2實施，至少放棄一半的人口，否則會造成匱乏資源的情況。

另一邊，末日孤艦卻很高興。其實所謂的絕對守恆論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他們早就明白，這個文明無法延續了，早在3年前謀劃了「末日計劃」。

他們嘗試將勾選計劃1的人以分子結構細胞量級置於人造黑洞空間，即扭曲艙，在完成細胞完全扭曲化后結合當代科技喚醒。

直白的說，這是一個硬生生的活埋計劃。不成功便成仁。

問題的難點來了。在地球最精銳的科學組織(聯合國臨時組建的)的反覆計算下，必須拋棄的人數約為43億。

這一部分人的路只能聽從安排。而怎樣決定這批人，聯合國採用了最古老的抽籤。

抽籤日那天，自殺，揮灑金錢，暴飲暴食的人滿大街都是。這時的地球距危機爆發僅剩7個月。

這是聯合國巴不得看到的景象。甚至希望他們廝殺，拼奪起來。

每個人只有42％的概率存活。往往自暴自棄的都是那些懵於世中的跟風份子，而相信新世界公理的，總明白這個世界的平等與殘酷。

43億人在毫不費力的情況下成為了烈士，他們的走向是，選擇計劃2或3。至少還可以選擇吧。

《舊世界史》並未詳細寫到其中的細節，只概述了以上內容。

但眾所周知的是，結局是新世界計劃成功實施，末日計劃也奇迹般地將三人成功喚醒，分別是阿卡桑德羅·愛德華，劉恩銘與朱力卡達·布隆尼斯。且三人中兩人狀態正常，另一人形成神經延時化。

今年是10570年，北航司的成員正在舉行一個略有些盛大的典禮。這是他們迎來新首席科學家的日子。

按照條例，換新的首席科學家時，要舉辦全司聯會。

這位新首席名叫沈星海，竟只有27歲大，且這是他的第一份職務。

按以往的人員資質來看，只有八尊及以上的職級才可能攀涯式提升，何況這只是一個剛畢業幾年的毛頭小子。

大家顯然很不看好這樣的一個人物。神情中透露出不屑的光。

沈星海從未想過，他竟在北航司的北海大殿裏發表了人生中第一次隆重的演講：「各位前輩...朋友們，你們好。我知道，我站在今天這個位置，是看似不可能的」，底下議論紛紛，「但，但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望大家理解。」

演講快而精鍊。北航司的總司令愛德華非常賞識這個自信的年輕人。

愛德華被譽為「千歲先生」，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已經不該是這個世界的人了，但事實證明，人類的挑戰超越了自然。

他在蘇醒后就沒過過一天平靜的日子。或是採訪，或是尋找可生存方法，一開始只是一個表面上的名人，實質上的貧苦鬼魂罷了。

要說他為什麼能改變命運，為什麼能當上北航司的總司令，由他自己的話來說，是知識。

還好他碰巧是一個有文化的人，21歲進入扭曲艙時，正值大學，他發現這個新的世界是陌生，而又無知的......

《舊世界史》也曾十分粗糙地概括過——「愛德華這個跨越千年的生命，曾在3年內每天無處容身，因發表一些『官方不可透露』的倫理被新世界聯合會直升至九尊破壁者，得職務北航司總司令。」

「實際上短短几字后，是無法想像的痛楚」，愛德華被問到時常這樣回答。

他與沈星海一樣，是在不認可中取得成功的，他任職43年，探索了4個世界，其中3個被採用。是歷史個人最高的記錄。這個成功概率也數一數二的。

他在典禮后找到沈星海。

「你好，年輕人，歡迎加入北航司！」愛德華通過語言轉接器向沈星海問好，露出慈祥的笑臉。

「您好，您就是愛德華老先生吧，早已久仰大名，我應該稱呼長官了。」沈星海笑以握手回敬。

「不必這麼嚴肅，以後都是自己人，我反倒喜歡你稱呼我為老師，畢竟我已經歲月不久了，想再教你們些東西。」

「好的長官，哦不對，是愛德華老師。」沈星海內心深處就這樣埋下了一份敬意。

「聽說你這兩天剛來有點不習慣？」愛德華委婉試探。

「不，一切順利。只不過..沒有，沒有什麼。」沈星海還是笑笑。

「年輕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想解決問題可以向我拜師，但傳統禮儀中，你要跟我去喝一杯拜師酒」。愛德華開門見山，附耳說到。

沈星海只好點點頭，好奇地隨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