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打人

「想什麼呢？」

老闆一句話把林宇拉回了現實。

「沒事...」林宇有些膽怯地看著這個魁梧的男子。確實，老闆看上去可真不像是個做奶茶的人啊！

「濤...濤哥？」

要是孫昊不說，林宇甚至都不知道奶茶店老闆原來姓王，名王濤。

「啊？你叫我什麼？」王濤竟是一笑，轉身把奶茶遞給了林宇。

「孫昊他們，為什麼這麼怕你？」

王濤先是一愣，隨後笑眯眯地看向林宇。

「一群小屁孩碰到成年人，能不怕嗎？」

面對這個回答，林宇一時間竟找不到一絲毛病...剛想離開，卻又被王濤叫住了。

「你很怕他們？」

林宇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後便朝家中走去。待他走遠后，王濤才發現門外的椅子上留著一杯原味珍珠奶茶，看著已遠去男孩的背影，王濤不禁若有所思起來。

回到家中，林宇一如既往地先回到了房間，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確認沒什麼事後，便一頭躺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出了神。

他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周淑怡，他心裡很清楚那個叫姜少的公子哥，那可是當下整個高一的天啊...絕對不是他這麼一個窩囊廢惹得起的，甚至他們之間都不會有交集，靠一個孫昊就能把自己踩得死死的。

可自己真的就這麼放棄周淑怡了嗎？

「吃飯啦。」

門外，傳來了媽媽的聲音。林宇立刻從床上爬起，對於他來說，媽媽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疼他的人，他也最聽媽媽的話。

來到飯桌，林宇裝作自己很有胃口的樣子，還時不時地給媽媽夾菜，微笑地吃著飯。可今天，媽媽似乎胃口不是很好。

「小宇，過幾天就是你15歲生日了，媽媽看你書包太破了，給你買了個新的。」

林宇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喉嚨不禁哽咽了起來。看著皺紋日漸增多的母親，林宇的眼角微微泛紅。

父親走後，母親一人在外給別人做保姆，在家又要照顧自己。歲月的寒霜早已奪走了母親年輕時的美貌。

「謝謝媽。」林宇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

「對了，今天去人家裡做事，聽那太太說他家小孩也在三中，和你一個班，叫孫昊，你倆關係好嗎？」

聽到這裡，林宇似乎有些獃滯，可雙手卻在桌下狠狠握緊。為什麼自己被孫昊欺負，媽媽還要給他們家裡打掃衛生？這世界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可看著母親慈祥的面容，林宇把所有的憋屈全部塞回了肚子里。他寧願自己一人承受，也不願母親因為他收到任何傷害。

「嗯，我們關係還不錯。我吃飽了媽，先回房間了。」林宇默默放下碗筷，朝房間走去。

躺在床上，林宇回憶起了自己初中時的那三年，相比現在的高一，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

林宇的初中是在他老家的縣城上的。初中那會兒，林宇雖說也沒有什麼朋友，但至少沒人敢去欺負他，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表哥，李博成。

李博成比林宇大5歲，林宇剛上初一那會兒，李博成就已經上了高三，而恰好他倆的學校是初高中一體式，所以方方面面上，李博成很照顧林宇。有人欺負林宇，李博成就會幫林宇出氣，甚至還派人專門當林宇的小弟，可這都被林宇拒絕了，他不太喜歡這樣。

起初林宇只以為表哥比他們初中生年紀大，所以初中生很怕他。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是整個學校的天。

認清楚這一點，林宇竟還有些驕傲，雖然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什麼叫扛把子，什麼叫學校的天，但他感覺得到表哥的那份在學校里完全目中無人的氣質，絕對不是裝的。

可很快，表哥就畢業了。好在表哥早就安排好了人來照顧自己，以至於自己在初中畢業前，一切都是順風順水。

可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李博成的爸爸，也就是林宇的舅舅，因涉嫌販毒被抓了。李博成也因涉嫌大型打架鬥毆被刑事拘留，對於表哥家裡的事，林宇知道的少之又少，只從媽媽的口裡聽說過，舅舅是黑社會，不要跟他們家裡的人有太多的接觸。

而舅舅和表哥被抓，媽媽卻完全不著急，甚至還表現得十分冷淡，說那都是他們自己活該。那天晚上，林宇給李博成打了好幾次電話，可都沒打通。

自那以後，表哥一家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沒有了蹤跡。有關舅舅的新聞，也再沒有出現過，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宇只記得在自己初中畢業后，即將離開縣城轉去江城上高中的時候，表哥給他發了一條簡訊。

「小宇，聽說你要去江城上高中了。離開老家，在外面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表哥這裡很好，你不用擔心，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在江城，要是遇到困難，給這個哥哥打電話，就說你是李博成的表弟。還是那句話，你目前還小，一定爭取把書讀好，別讓你媽媽失望。」

想到這裡，林宇立刻拿出手機找到了表哥之前發給自己的這條簡訊，時間已過去了許久，在那以後，表哥是徹底沒了音訊。

簡訊的結尾確實有一條電話號碼，林宇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撥打了這個電話。

嘟嘟的聲音持續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哪位？」

「你好，我是...」林宇忐忑了一下，心想著這樣突然給一個素曾蒙面的陌生人打電話會不會不太好...

「說話！」那人顯然是有些不耐煩。

「我是李博成的表弟。」

林宇鼓起勇氣地說出自己的身份，可電話那頭卻沒有了聲音，似乎從剛剛嘈雜的地方轉移了出來。

「林宇？」

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再次說話。

「是！」發現對方知道自己，林宇的心莫名幸福了起來。

「有什麼事嗎？」

林宇一時間語塞了起來。確實，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麼，林宇自己也不知道。

可想到了周淑怡，想到了自己一直被人踩在腳下的樣子，想到了母親給自己最厭惡的人打掃衛生，一時間所有的怒火湧上了林宇的心頭。

想起了曾經表哥替自己打架時的威風，憑什麼自己竟這麼無能，懦弱！？我要報仇，我要活出尊嚴！

把房門鎖緊，確保母親聽不見后，林宇說出了自己憋在心裡許久的話。

「我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