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窩囊廢

「哎，站那！」

一聲略帶調戲的聲音傳到林宇的耳邊，此時的他已是全身發抖，不敢直面向他走來的兩個黃毛青年。

「有錢沒？」其中一個黃毛青年弔兒郎當地上下掃了眼比他矮一個頭的林宇，囂張地說到。

「只有...5塊了。」林宇瑟瑟發抖地從兜里掏出5塊錢，遞給了黃毛。

「tmd現在高中生真窮，兜里連個10塊都沒有。」說完，兩人鄙夷地看了眼林宇，隨後朝著網吧的方向走去。

這不是第一次了，自高一以來，學校門口每天都會有幾個小混混不定時地蹲點來收學生的錢，說是保護費，其實就是搶劫罷了。可高中生能有多少錢，這些小混混每次也就要個十塊錢左右，碰到零用錢多一些的，可能要個幾十塊。

至於他們叫什麼，從哪來的，林宇自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學校有一些學生跟校外的這群混混關係特別好，經常給他們送煙什麼的。

林宇的高中又恰好是老城區一所非重點中學，自然沒有人會刻意去管校外的這些不良風氣。

看了看早已遠去的那兩個黃毛，林宇的內心像是鬆了口氣般，從另一隻口袋裡又掏出了一張五塊的紙幣，來到了一家奶茶店。

「老闆，還是老樣子，少放糖。」他將身上唯一剩下的錢給了奶茶店老闆，隨後依舊慌張地觀察著周圍的人群。

「喲，又給女同學買奶茶啦。」奶茶店老闆似乎沒有發現林宇的顧慮，收了錢，便幫他做起了原味珍珠奶茶。

「嗯...」林宇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老闆則是意味深長地一笑，隨後去后廚拿東西。

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了幾個男生的叫罵聲與大笑。林宇微微撇了一眼那群人，接著即刻把頭向下低，不想被他們發現自己的存在。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唉？這不小林同學嗎？又你嗎給周淑怡買奶茶呢？」打頭的一個胖子故作驚訝地向林宇走去。

「沒...沒有，我自己喝。」

林宇眼前的這個胖子，便是和他同班的學生，孫昊。自稱是高一10班的扛把子，家裡有些小錢。學習嘛基本是不學的，他就是屬於經常跟校外混混玩在一起的那種人。

「自己喝？你捨得買奶茶給自己喝啊？還敢老子狡辯，找抽呢？」孫昊嘲笑地看著林宇，隨即揮起胳膊肘向林宇臉上打去。

「吵什麼呢？」

就當林宇以為自己的臉又要腫時，奶茶店老闆從店裡走了出來。

「是濤哥啊，這不，正準備幫我嫂子教訓一下這個不要臉的小子嘛。這小子三番五次地騷擾我嫂子，又是買奶茶又是寫情書的，我哥懶得管這事，就讓我把他教訓一頓唄。」孫昊嬉皮笑臉地向老闆說到，完全沒有了剛才囂張的氣焰。

「你哥多大呀你就有嫂子了？連我客人你都敢欺負了？」老闆一改往常的溫和，臉色頓時變得兇狠無比，這一套話下來竟是嚇的孫昊連退好幾步。

「沒...沒有的事濤哥，我就嚇唬嚇唬他，實際上我倆還是好兄弟呢！是不林宇！」孫昊一把摟住林宇的胳膊，裝出一副好兄弟的樣子。

林宇被這突如起來的轉變弄得不知所措，可孫昊的手臂越來越用力，林宇還是慌忙地點了點頭。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們在我店門口鬧事，有你好果子吃！」老闆狠狠地瞪了孫昊一眼，這不禁另林宇開始好奇起來這奶茶店老闆的身份。

跟自己平時看到的老闆完全是兩個人嘛！？

「是是是！」孫昊一群人慌張地離開，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林宇一眼，似乎在說「你給我等著！」

林宇此刻則是內心五味雜陳，他並不擔心孫昊還會找他的麻煩，畢竟他早就被欺負慣了。

自從來到三中的第一天，林宇就發現身邊的人似乎都開始拉幫結派，耳邊時不時回傳來「你知道七班的誰誰誰被打了嗎」、「我現在跟姜少混，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諸如此類的話語。

明明只是一群學生，卻把自己搞的跟社會人的身份一樣。林宇並不想自己也融入其中，可就是因為這樣，自己變得沒有什麼朋友，經常別人欺負，成了10班的受氣筒。

自己的書包經常會被人甩出門外，正準備坐下的時候，椅子會被人惡意抽走，寫好的作業會被莫名撕掉，考試不給別人抄就會被打。想了想，自己也真是一個廢物，任人宰割，可卻從未敢還手。

而這一切林宇都沒有跟自己的爸媽說起，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離婚了，只有媽媽陪在他身邊，他不想讓媽媽擔心自己。身上的傷都說是打籃球摔的，可久而久之，媽媽也起了疑心，有一次便和林宇一起找了他的班主任。林宇原以為看到了希望，可班主任的回答卻令他徹底寒心。

「林宇媽媽你放心，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是受過高素質教育的，絕對不存在欺負同學的現象。林宇呀，你平時打球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總是受傷，讓媽媽擔心知道嗎？」

面對班主任的措辭，林宇的內心氣憤到了極點，我被欺負的時候，你難道沒有看到嗎？剛想反駁，可看到班主任的眼神和媽媽放心的樣子，林宇默默地低下了頭。

沒用的，算了。

在校內被班上的同學欺負，在校外被混混打劫。林宇的初中幾乎是充滿了絕望，唯一能讓他感到幸福的，也就只有那個女生了。

她叫周淑怡，高一10班的班花，曾經追求她的人無數，林宇也是其中之一。剛開學那會兒，林宇很幸運地被老師安排在了周淑怡的同桌，打那時候起，林宇就慢慢喜歡上了她。

雖說林宇本人長的也不差，但是和周淑怡的氣質比起來，兩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無論是交流和想法，都存在著一些屏障。可周淑怡卻毫不嫌棄林宇，反而耐心地向林宇解釋著一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那一刻，從小沒什麼朋友的林宇覺得她就是自己的天使。他開始追求周淑怡，給她買奶茶，寫情書，有的時候還會準備小禮物。

林宇的零花錢並不多，可即便這樣，他也甘心為周淑怡獻出自己的一切。現在想想，或許這就叫舔狗吧？

對於林宇的追求，周淑怡始終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林宇以為自己一定有希望，直到那天。

「周姐！不，以後我就得管你叫嫂子了！祝你和姜少99啊！嘿嘿嘿...」

林宇還在和周淑怡聊天的時候，一個肥胖的身影笑嘻嘻地向他們走來。聽到孫昊說出的話，林宇一臉的驚訝與不解，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可周淑怡沒有任何的表示，在大家的起鬨中，她的臉色越來越差，隨後便跑出了教室。

「你說什麼？」林宇雙手抓住了孫昊的肩膀，不可置信地說到。

「你他嗎有病吧，給老子放開。」說著孫昊一把推開了瘦弱的林宇。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還敢泡我嫂子。老子告訴你，周淑怡現在是姜少的女人，你再敢打周淑怡的主意，小心我替姜少弄死你！」

說完，孫昊向坐在地上發獃的林宇吐了口唾沫，嘲笑著離去。

此刻的林宇徹底崩潰了，他想哭，卻哭不出來。他想等著周淑怡回來后，好好地問清楚這件事，可在那之後，周淑怡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再愛說話，甚至再也沒有理過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