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盛夏 第十四瓣: 水茫茫淹海角難尋錦鯉書

剩下的盛夏 第十四瓣: 水茫茫淹海角難尋錦鯉書

青春的時刻,徐文仍舊會記得那年那月那個時刻,那個她安靜的幫他抄寫作業風吹着她低垂的髮絲,像蒲公英不小心吹落的一枚種子;在他打籃球時,為他拿衣服背書包,將她所有的溫暖,毫無保留的給予他;在他熱得抓狂時,遞給他冰凍的礦泉水,她在旁邊拚命的為他你喊加油,汗流浹背,一張小臉,透著微微的紅潤。

徐文都還記得,從未忘記過。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她真是個可愛的傻姑娘。現在,那些再也找不回來的消逝的時光,都被刻進了記憶的年輪。

也許有天,徐文還會看到它開花結果,而她,也在夢裏笑了。

不過,都是過往雲煙。

山隱隱繞天涯怎覓青鸞信,

水茫茫淹海角難尋錦鯉書。

《十年之約》

……………………………………

得雲中學歷屆以來有個規定,那就是每周五都有兩節選修課。

每個學生都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選修項目進行學習。

范雪就比較慘了,因為她有一點偏科被物理老師點名要求選修物理,直接剝奪了選擇權。

唯一能讓她感覺欣慰的,那一定就是顧婷的陪伴了。

課堂還沒開始,卻突然引發了一陣騷動。

范雪趴在桌子上,直到身旁的顧婷用胳膊肘將她一撞,醒了。

「雪兒,你看誰來了?」

范雪迷迷糊糊的抬頭,沒有說話。「徐文唉,他竟然也選擇了物理選修課。他該不會是為了你吧?。嘻嘻」

「哦。」

范雪只是淡淡應着,在她看來,她已經習慣了。

有她的地方,多半有他。

徐文的到來,像極了一塊磁鐵,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地方,就連旁邊教室的一些女同學也不例外。

磁場可謂真的強大。

徐文坐在比較靠後的位子,辛范雪則坐在班級的正中間。

兩個人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此時此刻要說對於徐文最不在意的一定就是范雪。

「雪兒,你同桌好像在找東西。」

「顧婷大小姐,你是不是不樂意坐在我身邊呀,你要是覺得徐文他帥,那你坐過去好了,我就不強迫你坐在這了。」

「正有此意!只要你不介意!」

顧婷說完,剛要起身,就被范雪又拽了下來,

「你,我呸。見色忘義!」後面的一句話,范雪可謂咬牙切齒。

「不是你讓我過去的嗎?」

「雪兒,徐文走過來了。」

顧婷眼神示意范雪。

一句徐文走過來了,讓范雪全身一怔。

她確實感覺到了一陣寒氣,從背後襲來。

緊接着,左邊的光便被人擋住。

「借塊橡皮。」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震驚到了。

范雪覺得好笑,抬起腦袋看着徐文,「不借。」

徐文定睛瞅著范雪,沒有說話,眼神當中多了分疑惑。

「這麼多人你幹什麼非得問我借。」

徐文看了看周圍一群花痴加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好笑,最後說道,「你說呢?騷人范!」

范雪根本沒有想到這是徐文的回答。

「那就抱歉了,我不認識你哎,你叫什麼名字?」范雪假裝抓腦袋,打算不屈服,她可是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讓徐文出醜。

話落,周邊的議論聲紛紛響起。

氣氛尷尬了起來。

顧婷在這場冷戰當中首先伸手翻找范雪的橡皮,范雪想制止,卻被她一手拍掉了。

「徐文大大,你的橡皮。」

「顧婷」

「謝謝。還是顧婷好。」

徐文接過橡皮,嬉皮笑臉轉身回了位子。

范雪瞪着顧婷,「你給他幹嘛!煩人!」

「哎呀,反正你們都是同桌,你給他不就得了,他要的又不是橡皮。」

顧婷看着范雪,眼神示意。

課堂上,顧婷幾乎煎熬,想睡不能睡的腦袋,在雙手的支撐下搖搖欲墜。

范雪也被顧婷感染,不停的晃來晃去。

徐文幾乎每次抬頭都能夠看到某人的腦袋在那晃動。

整整一個下午,范雪和顧婷都坐在座位上。

明亮的陽光傾斜著打在她們被曬的紅紅的臉上,像一朵枯萎乾涸的花,生氣全無。

徐文看着,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白皙的皮膚宛如三月里盛開的櫻花,泛著透明的光澤。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大概是流行歌都放完了四首,學生們也終於集體表現出了不耐煩,物理老師才終於挫敗地宣告放棄:「今天就先到這裏吧,這題目就留給你們回家思考吧。」

這一句話宛若吹響了衝鋒的號角,從後排某個男生的帶頭起立開始,教室立刻以達到沸點般的速度喧鬧起來,瘋狂整理課本塞進書包的有之,跨越大半個教室約同伴球場見的有之,抱着筆記衝到門口攔住班主任的也有之。

恍然之間,竟然有種過節的熱鬧氣氛。

范雪因為瞥到徐文慢條斯理地出門往廁所走去所以也放心地仔細收拾所有作業和複習資料,把一切都收好后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他的座位旁等他。

徐文的桌子和自己的比起來實在是空蕩得可憐,范,注意到正中央的一張草稿紙和上面勁秀的字跡書寫的運算過程。

稍稍低頭仔細看了看,會發現他沒有按照老師的思路解這道題,而是用了很簡練且巧妙的方法,避開了龐大的運算量。一路看下去,筆跡自信不猶豫,洋洋洒洒地把班主任苦求一堂課的結果寫在了最後一行。

范雪看得入迷,草稿紙突然被抽走,「走吧,」不知什麼時候回到座位的少年一邊咕噥著一邊把書包甩到肩上。

這時顧婷拉住了范雪,「明天周六,今天就晚點回去唄,去廣場上逛逛唄。」

「改天吧,今天很累。」

「好吧,那回頭見!」

「嗯!」

范雪抿嘴,應的很乾脆。

徐文則把紙團往垃圾桶里一扔,雙手插進口袋裏笑着問:「怎麼不去呢?一個人多無聊啊。」

說完,徐文便走了。

少年漸漸跟她拉開了距離,范雪也不準備去追,今天本來就不同路,只是她習慣了等他一起出校門。

傍晚的橙紅霞光映在他的髮根上,彷彿將他融了進去似的。校園裏人影稀稀,幾乎快要走光,這時候廣播切到下一首歌,熟悉的前奏讓范雪驚喜地愣住,下意識地想開口叫他,但是看到他好像毫無感觸地一直前進著,又黯然沉默地低下了頭。

「是你推薦給我的歌。那一首天使的翅膀。」她嚼碎了這句話,埋進了心裏。

安詳和范雪是青梅竹馬,這好像是一個很矯情的說法。

從記事起,他們就是彼此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從幼兒園點兒大的小屁孩,一起並著肩成長,慢慢地,長到安詳的身高已經拉了范雪一大截,並肩這件事也就不太可能了。

不過還好,如今的徐文,跟她差不多高。

又是陽光灼熱的一天。

光和點侵襲整片大地,地面的一切都一起奔赴這轟轟烈烈的死亡盛宴。

盛夏埋葬了萬物,陽光變成了墓冢。

今天天太晴了,傍晚的餘暉照在身上還是暖暖的,徐文下意識地回頭,看到范,正停在校門口,遠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小心翼翼的。

徐文其實經常會摸不清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在想什麼大家都同桌這麼久了,怎麼現在連跟自己說句話還要扭扭捏捏的。

越想越無語,他只好轉身向她走過去,大聲說道:「喂,一起吧,我還是回家吧,一道走!」

少年快步行走的風帶起寬大校服的衣角,那一刻的范雪無比欣喜,心裏開心得手舞足蹈,非要努力抿嘴克制,才不會外露得很明顯。

其實,他們都有一個小小想法,小小的願望。

不過就是那,

繁華盡處,尋一處無人山谷,建一木製小屋,鋪一青石小路,與你晨鐘暮鼓,安之若素。

寫一紙情書,藏其於歌詞,奏唱於你聽。

青山不及你眉長,水清不及你目澈。跨過山水幾場雨,一生也就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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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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