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牡丹樓清場

牡丹樓今日賓客滿堂，

忽然間高掛燈籠之後就來了許多人，不知道是湊熱鬧還是今日興緻所致。

當然，這些人多是牡丹樓的老面孔，其中有幾位青衣捉劍的還幾次幫過牡丹樓撐場面，算是熟客了。

世子和世子衛隊過來之時氣勢蓬勃倒是出乎了丹姨的預計。不由皺眉了：「他平時不是獨來獨往嗎？這次怎麼帶了這麼多護衛？」

偷偷看了一眼堂內的賓客，那位站在二樓漪瀾的白衣先生。

那人微微點了頭。

丹姨不再猶豫，迅速出去迎接了。

長隊簇擁，皆是勁裝甲士，過來之時立刻將這牡丹樓都包圍了。柳廷玉在車裏，外面任天行騎馬觀看，到了門口之時，丹姨先找個將軍搭話：「哎吆，軍爺，這是怎麼了？我們牡丹樓可是沈擁沈大人常來的！」

「我們少帥要包你們牡丹樓，清場，把人全送走！」

「啊？」

丹姨皺眉了，倒沒想到有這麼一出，面有難色的欠禮笑道：「這，客人都來了，銀子都付了，把人趕出去恐怕不太合適吧？還請少帥擔待啊，能不能通融一下，讓奴家給少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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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不給包嗎？那我稟報少帥！」

說着將軍向後過去幾步走到馬車旁邊抱拳說道：「啟稟少帥，她說牡丹樓有客人，不包場！」

「哦，那去換一家吧。」

「是，」

轉頭過來，將軍大喊一聲：「收隊，去雛明軒！」

「啊？」

完全沒有料到就這麼個事，柳廷玉來她牡丹樓包場的事情就過了！這能行？丹姨急忙大喊：「哎吆，別急啊，容奴家商量一下，少帥，裏外都是客的，哪位我牡丹樓都惹不起啊！二樓是空的，先叫憶清陪着少帥，這樓下的客人可以等他們慢慢走……」

「大膽，你什麼東西，不知道我們少帥包場的規矩嗎？滾！」

完全不給面子，丹姨被這將軍虎眼一瞪，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隨後士兵匯合，組成隊伍準備去下一家……

牡丹樓里快速出來一小廝，在丹姨耳邊說了幾句。丹姨點頭迅速攔住將軍：「將軍，將軍，剛才的事奴家做不了主，我們東家同意了，清人，清人！」

將軍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罵上一句：「不識抬舉！少帥來你這是看的起你，給臉不要！」

「是，是。」

隨後將軍到馬車那稟報，又像是說了許久，半天才過來說道：「我們少帥對你們牡丹樓很不滿意，包場價格三百兩，包不包！」

「……」

三百兩包場，那不得虧死！？

就是任天行都愣住了，他家也是有花樓的，這包一場萬兒八千該有吧？給三百兩包場，不是占人家便宜嗎？

丹姨又猶豫，轉頭看回牡丹樓，眼睛四下尋找，二樓上站着一白衣男人沖着她微微點頭。

「哎，包，包，是奴婢不懂，該罰！這就清人！」

忽然隊伍里有一黑衣人說道：「別像上次一樣，說是包場還留個尾巴，不管是誰都清！」

什麼意思？

丹姨還不明白，那將軍卻很明白，對着她說道：「所有人，包括你們東家都出去，要是裏面有一個可疑的人，全部抓走！」

「啊……哦！將軍稍等，奴家這就去說。」

「混賬，讓少帥等，你膽子夠大的？還不騰出地方來先讓少帥進去！」

「是，是，快，叫裏面準備。」說着丹姨又要進去，一邊騎馬的任天行下來了馬，勾勾指頭：「哎哎哎，等等，過來！」

看到是那秀氣的青年叫她，丹姨知道，這位是柳廷玉這次從外面帶回來的人，好像說是柳廷玉的徒弟，知道他地位不低，也只好先過來應酬了。

擦擦鼻子，任天行左右看看，確定祝小涼不在附近，這才從懷裏取出三百兩銀票來，學着師父的手段一記老龍探淵塞給丹姨，露出一臉淫笑來：「師父說規矩不能丟！」

「……」

丹姨賠個笑：「嗯那，謝公子賞，奴家這就去準備。」

「準備什麼？進了！師父？」

「嗯，」

柳廷玉這才從車裏出來。

看着丹姨微微一笑。

之前其實見過柳廷玉，只是那時候他還在登城要飯，自然不知道她是誰。不過今日看到柳廷玉之時難免會緊張，尤其是他的作風和柳廷宣完全不同。

丹姨竟然忘了顯示那套青樓老鴇子獨有的來事本領，就那麼乾巴巴的站在原地賠著笑臉看着柳廷玉。

白衣一身，現在的衣衫間還有金絲花紋，盡顯貴氣。據說是因為柳廷宣已經死了，未來他就是西雍的接班人，故而玉涼那些勢利眼轉而就討好他了，雖然他被關在梅園，但是每日送禮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之前人們都知道他從不收禮。但是不知怎的，回玉涼第一天，玉涼知府英善送他一盒點心。雖然東西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但是他卻連推辭都沒有就收了。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人們聞風而至。

這身衣服據說是玉涼首富藺員外送給他，他很喜歡，拿來就穿了。

人啊，總是善變。

「聽說牡丹樓的舞不錯，今日倒要好好看看。」

「哎，少帥請。」

……

二樓上的男人一副老練模樣，對着身邊人說道：「看來計劃有變，如果咱們的人被清出去，恐怕也很難殺了他，現在就趁亂刺殺吧！」

「這恐怕不妥吧？他是很厲害的人，連陳望舒都不是他對手，如果不用毒藥，恐怕只會弄巧成拙！」

「嗯……」

像是棘手，男人沉默不語，不斷思考。

「文先生，你們現在的處境你應該要明白，青州那面急着要結果，雖然殺了柳廷宣算是交差了，但是柳廷玉始終是個禍害！這次連王妃都親自說了話，柳廷玉拿三秦野心不小，如果不能將其除去，以後必將是青州的心腹大患。所以王爺嚴令，必須儘快解決他！剛才有人傳信來，步擊營兵變了，張北嶽死了，死的時候給他承認是我們青州的間諜，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他已經開始針對青州了！」

「張北嶽是青州間諜？」

「這個消息我也是剛剛得知，但是我們步擊營的卧底幾乎已經全部被抓了，恐怕是真的，我已經傳信給青州向王爺核實此事。所以，現在的情況下，我們更需要加快速度，不能像以往一樣！」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這一次犧牲憶清的性命來對付他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吳先生，在這裏能和他一戰的也只有你，我自認不是他對手，但是即便是你，有幾成把握殺了他？從現在的情況看，他的實力未必在東一太白之下。而先生你和徐長山比……」

「呵呵，文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王爺派我過來，就說明他對此事的重視。眼下能逼柳霸破釜沉舟的也只有殺了柳廷玉。你要相信，這天底下想要他性命的人不止是我們……嗯……」

男人轉身看看一邊恭敬站立的蕭憶清，女子臉色煞白，若是撲了腮紅，恐怕怎麼都看的出來，是嚇的。

略微皺眉：「只是這女人現在都腿軟，是不是比你我更可靠？」

劍士文先生不由皺眉，摸摸鬍子說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誰都會害怕，何況還是女子？哎……」

說着文先生走過去說道：「憶清啊，想想你爹娘，他們是怎麼死的？他們都是被黑甲軍殺的，現在報仇的機會就在這裏！你難道不願意報仇嗎？」

這種時候女子能說什麼？只能是報仇。

「樓上有沒有？」

「樓上……有……」

「清！」

吳先生摸摸鬍子，隨後說道：「文先生，此事就拜託你了，希望你們記得仇恨！老夫先走一步。」

「吳先生請！」

白衣老者走向一邊，來到後窗旁邊，打開窗戶自那小窗口出去了。

正是這時，丹姨也上來了，左右看看，不見吳先生，急忙湊過來問道：「他人呢？」

面色憂傷的文先生依舊看着蕭憶清，這個俊俏美貌的女子剛剛才停止顫抖。

「西雍人認得吳先生，所以他從後窗走了。」

「那計劃呢？是不是取消了？」丹姨仍舊心存僥倖。

搖搖頭，文先生嘆了口氣：「計劃照常進行，你要隨機應變！一定要確認他死了，從後門走，我會負責接應你們的，另外……不要忘了憶清！」

女子渾身一抖。

文先生嘆了口氣走下樓去。

……

丹姨苦澀的臉上也擠出一抹眼淚來，更加傷神了。

看看那俏臉蛋上也有一抹眼淚，將其擦去，抱住這如自己女兒一般的女子：「憶清！」

「嗚嗚嗚」

「上面還有人嗎？上去檢查一下。」

「等等，那是花魁的房間，少帥不讓打擾！」

「哦，再去別處看看。」

丹姨替她拭去眼淚，略帶哽咽的說道：「孩子，這就是我們的命！你放心，事成的時候丹姨不走，留下來陪你！」

「丹姨！」

兩女人又相擁而泣。

「我要你好好活着！丹姨，已經這麼多次了，生死咱們早就看淡了不是？我沒事的！」

……

樓下，

文先生下了樓，看見衛士們護衛著兩位白衣貴公子走了進來，他們尋了一處桌子坐下，隨後衛士們就開始驅逐這牡丹樓里的客人。

那些按劍的人不約而同看向文先生。

文先生搖搖頭，率先出門去了。

後邊的人，也紛紛跟着出去了。

倒了茶，放在桌子上，任天行看看他們，再看看師父。

呵呵一笑

「今天得好好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