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千金難買金香玉
牡丹樓，
如今的牡丹樓很紅火。
被沈擁捂了這麼久的花魁蕭憶清終於在沈擁離開後有了登台的機會。
坊間一直傳聞她被老色鬼沈擁給睡了，為了自證清白，蕭憶清特意請了幾位玉涼有名的名士夫人在一起聚會，並赤裸上臂教她們舞蹈。手臂上的守宮砂格外引人注意。
於是這位差點就被老色鬼耽誤的花魁又火了起來。
這事情還是在柳廷玉回玉涼后不到七天的事情，只是那位二世子殿下回來之後就被關在王府，一直沒有尋花問柳的機會！
「丹姨！來了，來了！二世子來了！」
牡丹樓的老闆娘丹姨聽到此話急忙招呼身邊丫頭，使個眼色：「快去！」
丫頭領會，快步出去了。
今天早上就聽說二世子出城去了，據說是踏青。不過這位二世子的愛好全玉涼人盡皆知的。有師父那麼好色，學生哪有不色的？
以前是少帥的時候，全玉涼的青瓦閣台都翹首以盼，等著這位二公子上門尋歡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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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位少帥每次凱旋都會挑一家當紅的小樓，使了銀子包場，香氣滿樓！
「去，叫憶清準備。」
「是！」
叫人把那大紅燈籠都掛起來，讓后廚把那準備了一個月的羊羔也宰了。
這是牡丹樓的大事！
……
走了祝小涼之後，師徒二人屁股後面跟着一尾巴的長蛇護衛倒沒有之前那番直奔的意思了，竟然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時不時逛逛這邊賣貨的店鋪。
「老闆，這隻釵是你們店的鎮店之寶嗎？」
放在店裏最醒目位置，而卻還要用黃錦布鋪墊，其上還要放上一個精美的盒子，盒子裏還要擺上白色綢緞，而後放在其上。就這，還要擺放在櫃枱後方的高櫃里，除非老闆拿，一般人是碰都碰不到的。
這足以說明這東西的貴重了。
任天行很懂行，家裏可是延城首富，自然也知道店裏能這樣擺放東西的意義。
和二世子殿下一起進來，這定然是大人物，老闆不敢怠慢，一邊應聲一邊將這花釵拿了過來。
金包玉，觸手質地溫潤，金子也是純正的顏色，一看就是純度很高的黃金，而且還是出自熟練匠人的手，無論是雕刻還是手工都完美無瑕，沒有一絲笨拙的痕迹。
店家是個近四十的女子，撲紅粉面，手拿一塊蒲扇，極為世故的模樣湊前道：「聞聞！」
不由看了他一眼，任天行將這釵放在鼻下……
「金香玉？」倒是有些意外。
「呵呵，公子好見識！」店家給個大拇指，隨後解釋道：「我們西雍啊，金川以北有一片礦區，主要出產一些鐵礦石，其中呢也會有少量金子和玉石之類的。公子應該知道，這金香玉可不是常見的玉石，一般人沒有見過，看到這玉石是這種赤紅色，就以為是瑪瑙之類的充數。告訴他是金香玉，他還要說這是人塗上去的香料！」
任天行點點頭，再次聞了聞。
店家繼續說道：「有世子殿下在這，奴家也不敢做謊，這金香玉的寶貨難得能找到這麼上好的料子。也是前年的時候礦里挖出來的好料，又找了榮寶齋的老師傅花重金訂做的。這隻釵啊，是很難碰上識貨的買家的！本就想着留在店裏做個鎮店之寶，一聽價錢，都說我這賣的太貴，還是假貨！」
「金香玉是萬物之靈氣，天地之精華。經千萬年醞釀而成。據說一般的金香玉都是以黃綠色居多，像這樣接近紅色的實屬稀有，質地這麼上乘，可是難得一見的。」
聽到任天行如此說，老闆更是讚歎：「公子真是懂行！這可是寶物，若是喜歡，就買了？」
任天行呵呵一笑，心裏一陣小盤算之後說道：「包起來，多少錢？」
聽到這話，老闆高興的應聲了：「哎，看公子識貨，這可是無價之寶，又是小店的鎮店之寶，嗯，五萬兩！您看如何？」
包起來……
任天行有些後悔剛才說的太早了。東西好不好不說，五萬兩也是個天文數字！這老闆也忒狠了。這麼個小店，就是這一間鋪面也不值五萬兩吧？簡直就是訛詐啊！
畢竟是初來玉涼詐道，又不好翻臉失了面子，擦擦鼻子，任天行只好客氣的詢問道：「太貴了，便宜點！」
「不貴，不貴，這可是上等的好料，這一支釵啊，我敢保證，是全西雍最好的釵了！」
「可是不值五萬兩啊！」
「哎呀，公子買這釵呀，是不是送給喜歡的女子？俗話說千金難買美人心，千金難買金香玉啊，若是要討心上人的歡心，不花點功夫怎麼成？這樣，這釵貴重，你贈予那姑娘，她定然會拿着這釵來我店裏詢問價錢，到時候，一說是五萬兩，那公子你的面子也大，姑娘不更加死心塌地的喜歡你了！」
「這！」
擦擦鼻子，任天行倒被店主說着了，他自然是想拿這寶釵去討祝小涼的歡心了。可是說歸說，一出手萬把兩銀子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而且金香玉的釵雖然貴重，但也確實沒有到價值萬兩的程度。
只是店主一說，倒讓他不好意思了。
「哎吆，這樣吧，也不說五萬兩了，四又不吉利，我給你個實誠價，不能再低一文了！三萬八千兩！小英，給這位公子包起來，上面再綉個鴛鴦，祝公子早日好事成雙！」
好事成雙……
任天行飄飄然了，雖然三萬八又些貴的離譜，但是好像也沒啥說的了。
綉鴛鴦……
小涼……
「公子您是哪家的銀票？」
「哦，寶豐，任寶豐……」
「那家呀，哎吆，任寶豐的銀號不多，咱們西雍只有兩家，而且他家銀檔都不高呀？每日取銀子也有限額，這三萬八千兩得好幾天取，公子，有沒有別家的！」
「啊？這，沒……」任天行看向師父。
師父對釵沒興趣，倒是看那綉女在綉鴛鴦。
似乎是感覺到徒弟的窘迫，柳廷玉轉過身來走了過來，一把自懷中掏出一張三千兩的銀票來，對着店家說道：「金香玉不錯，赤紅香更是金香玉中上乘的品相，不過做個金釵花得了多少玉石？榮寶齋的手藝不錯，不過榮寶齋是做金器的，從不涉及玉料行當。作釵一行用玉石講究不多，除非是御供，或者大於四寸以上的釵才會專做打磨。否則一般都會選擇邊角料或者廢料製作，而且金香玉料價值千金，若是拿來做釵，何必還要包上一層金料做掩飾？那不是反而降低了金香玉釵的價值嗎？」
「這！」老闆頓時啞口無言，不敢說話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任天行，不由看看那盒子中的玉釵。
「是，玉釵不是榮寶齋做的，但是包金真的是榮寶齋做的，這點奴家不敢欺騙少帥！」
「東西自然是榮寶齋做的，上面的雕工精細，而且也有榮寶齋的落款，不會是假的，只是這裏面一個金香玉的釵頭拿來做整釵賣，你這算盤是不是打的太精了？」
猛然明白，任天行頓時怒斥：「就是，一個金香玉的釵頭有多大？就你們那點石頭居然也敢賣萬兩！騙我是吧！？」
一把拉住徒弟，柳廷玉含笑道：「也不算騙啊，她又沒說這釵不能便宜！」
「啊？師父……」
柳廷玉意味深長的看向老闆！
這還能說啥，看到他拍的三千兩，這什麼也不用說了，急忙收了銀票應道：「哎，是啊，能便宜，殿下，這能賣，我叫人給您包了！」
別說是西雍的二世子，就是個尋常客人來這一手，店家也得應了。
這邊角料能值多少錢？還不如榮寶齋的手工和金子值錢，三千兩，綽綽有餘！
少帥一向是個豪氣的人，出手也很大方。這在西雍也是人盡皆知，老闆沒什麼反駁的。
任天行對此有些氣憤，沒想到這金香玉釵居然還有這種貓膩。可是看看師父給他買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得湊個笑臉：「謝師父！」
「嗯，」
老闆堆個笑。
「給我也挑幾支，全部打包帶走！」
「啊？師父？」
「許你給人送東西，就不許我送？」
……
立刻會意，任天行大喊一聲：「好！」
對着老闆喊道：「那個，那個，那個，還有那個，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這箱子裏的，都給我打包帶走！對了，搬外面的車上去！」
老闆石化……
……
出來之後連柳廷玉都看不過眼了，告誡任天行，得饒人處且饒人，三千兩搬人家這麼多貨，可是有些過分了！
任天行卻理直氣壯，誰叫她訛我！
其實搬的東西看似多，但是三千塊錢對老闆來說還是賺的。只是大男人買這女人東西根本不知道行情，更不會懂得對半砍的道理。
有時候奢侈品的成本甚至還沒有普通貨物高，但是價格卻是幾百倍，幾千倍！
這種東西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賣家也是看人賣貨，碰上人傻錢多的，宰上一筆就夠店鋪好幾個月的。
現在的有錢人很多都是這樣賺出來的，因此也更加在意這種事情，與人交往生怕被宰，一到請客吃飯，看到飯菜價格便有被宰的感覺。倒不如一些綠林豪爽之人，視金錢如糞土，最後劫富濟貧把自己送進大牢裏。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