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待回去,明盛蘭倒是好好想了想該如何辦這案子,只是時間太短,了解的並不多。

倒是韓雁起問道:「能否從他妻子那裡下手?他們成婚也幾年,日夜相對,總不該什麼都不知道吧?」

明盛蘭猶豫道:「這倒是個辦法,只是如何試呢,怕要打草驚蛇。」

齊眉懶懶道:「我也覺得你去找他妻子挺好,這女人,不就是求嫁個好男人,他妻子嫁了這麼個名聲不好的,指不定心裡多怨呢,出門都出不得。」

楊意道:「我卻聽縣令說,蒙離的妻子出身貧寒,是桐城一戶農家女,父早亡,母親卧病,多虧了蒙離救濟她,是以對蒙離是十分感激的。」

明盛蘭道:「所以他妻子那裡難下手的了。」

齊眉挑眉一笑,道:「這也不難,你們是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啊。」

明盛蘭道:「齊大姐可有好法子?」

齊眉得意的道:「你們要想想啊,蒙離是洗手不幹了后娶得妻,他妻子又是本地人,不可能不知道蒙離那點破事兒,可還願意嫁給蒙離,那想必蒙離是許過她一些事的……」

明盛蘭瞭然道:「這事,必然是答應她,日後再也不與男人廝混。」

韓雁起接道:「可她若是知道她丈夫仍然瞞著她同男人玩,那從她嘴中套話豈不是輕而易舉。」

明盛蘭哈哈一笑,道:「此事多虧齊大姐的主意了,這便安排一下此事?」

次日。

何氏挎著菜籃,埋著頭走在路上。

耳畔依舊傳來熟悉的嗤笑聲,類似什麼「嫁給那樣的相公」「指不定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話,不堪入耳。

像這樣的侮辱,何氏已經聽了三年。

誰讓她的丈夫從前是個半開門的男娼呢,還剋死好些人。這城中可是都傳他是妖怪,人人看不起。

「你們……」

何氏實在是忍不住了,剛開了個口,那些婦人便躲瘟疫一樣躲開了,然後站在遠處道:「蒙家嫂子,你可別過來。」

「就是,指不定你相公傳了什麼病給你呢。」

「哈,蒙家嫂子,我勸你一句,還是早些和你那位休離吧,你們也過不久的。」

這些婦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何氏緊咬銀牙,轉身走了。

何氏原本家中貧寒,父死母病,是現在的丈夫蒙離救濟她,然後提出要娶她的要求。

何氏也聽說過蒙離的事的,可見他救了自己家裡,又再三說日後安分過日子,再不做那些事,何氏這才心動。

何氏想,當年頭久了,大家慢慢都淡忘,也就好了。

哪知成親后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了,那些曾經和蒙離來往過的男人們一個個都不肯放棄,連同他們的家屬也三天兩頭上門找事,何氏也就被連帶著再三辱罵。

她如今就是個笑話!

今日何氏是實在的忍不住了才想開口,才說了兩個字,便被好一頓羞辱,讓她羞憤欲絕。

何氏當然在心底埋怨過不止一次,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都與蒙離成親了,還能怎樣?何況她也是親眼看見的,蒙離鮮少再與人來往了。

再過些年吧,也許再過些年就會好了。

何氏默默擦了擦眼,向家中走去。

明盛蘭趴在窗口,細聲道:「來了沒?」

齊眉倒掛著出現在窗口上方,道:「還沒呢,來了我喊你們。」

明盛蘭皺眉道:「怎麼那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吧?再晚蒙離可該回來了。」

齊眉應了一句,又翻身上去了。

明盛蘭幾人合計了一番,想了個計來挑撥何氏,便讓陳縣令派人將蒙離引開,由齊眉開鎖,明盛蘭和韓雁起光天化日之下鑽進了別人家中,齊眉則掛在房上看何氏何時回來。

明盛蘭正有些心焦,怕出意外時,齊眉忽然喊了一聲:「來了!」

明盛蘭精神一振,看向韓雁起。

韓雁起悠悠的一指床,道:「坐上去。」

明盛蘭依言坐到了床沿。

韓雁起再道:「搖。」

明盛蘭愕然道:「啊?」

韓雁起道:「搖啊!響一點。」

明盛蘭面色古怪的開始手掰著床搖動,那床估計也有些年頭了,嘎吱嘎吱的作響。

韓雁起再側耳聽了聽,也坐在明盛蘭旁邊,張嘴便……叫!

卻不是尖叫,而是猶如床上動情時的、嫵媚的叫聲。

對,就是叫/床。

那聲音柔媚入骨,還微帶著少年的清脆,與韓雁起平時的聲音截然不同。

更別提這一聲聲叫的,是勾人無比,因為那床在搖,更是起伏不定,嬌喘連連。光是聽這聲音,也能想象出叫/床之人此時的嬌艷……

明盛蘭漲紅了臉錯眼去看韓雁起。

只見韓雁起面色不改,一面側耳聽外邊的動靜,一面張著嘴喘叫。

真是高人啊……看這嚴肅的表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辦案呢……啊對,確實是在辦案呢。

明盛蘭長嘆一聲,悲傷的併攏了腿。

韓雁起叫起來還帶花樣,高低有致,時不時更夾雜著成熟男性的粗吼喘息,這聽起來便如同兩個在激情交孃的男子。

而無論哪一種,都和韓雁起原本的聲音不同,那個柔些的聲音,卻是足似了蒙離!

明盛蘭更是有些悵然,韓雁起提出這個計劃時,他是驚訝得不得了,當韓雁起說即時可能需要他幫忙時,他還以為是要他來扮演這另一個人的角色呢……

此時不禁赧然,也是,幸虧韓雁起能一人分飾兩角,不然就憑他明盛蘭,哪裡叫的出。

前文曾交代,名器有口有手有腰有足,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是名器。

而其中口這一出,其意正是韓雁起此時表演出的功夫。

只是韓雁起並不曾擁有口上名器,而是靠多年練習,日日吊嗓子來習得,雖比不上口之名器韻味天成,卻也是難得了。

據言口上名器中的極品,能使人光用聽的,便泄出來,更能繞樑三日不散,可見其妙處。

韓雁起後天練習出來的本事比起天生名器有不足之處,但也有勝過的地方,那便是後天雕琢之下,他的聲音更富有變化。

何氏帶著滿腹心事走到了家門口,方想推門,卻聽那裡面有些古怪的聲音。

一聲聲嬌媚入骨,明顯是在做些齷齪事,細聽之下,不正是她的丈夫蒙離的聲音?何氏大驚之下,也不敢開門,貼到了窗口側耳聽。這一聽之下,還有另外一個男子的喘息聲,以及木床咯吱作響的聲音。

韓雁起也察覺到了她在外面偷聽,漸漸的低了聲音,用蒙離的聲音道:「好了,起身吧。」

何氏捂著了嘴,眼含淚花,不敢做聲,仔細再聽。

「我還要。」

「快些起來,何氏要回來了。」

「嘿嘿,你放心,我老早派了人拖住她,你那麼怕她作甚?難道她在床上還能有我好?」

「去,好歹她現在也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總要個人擋著吧,不然現在早被你家裡的母老虎給撕了。」

「哼,怕不止我家裡的吧?還有姓趙的姓王的他們家的,其他我不知道的,又有多少家?」

「好了好了,說那麼些做什麼。」

「你還怕我說呢?哈哈,說起來,我看你家那娘們兒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不如等她回來,與我們共做個三人行?」

「呸,你這個下流胚子。」

「倒是好不好呢?」

「得得得,我尋個機會再說吧。」

何氏聽到這裡,眼一暈,險些昏倒,扶著牆走開,縮在角落裡。

她眼淚不住的流,想起丈夫鮮少與自己行房,常常偷偷出門,還有他說起的那些事。是了,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真的不和男人啊!

原來,蒙離騙了她這些年,都是拿她做擋箭牌!

何氏先是傷心,後來越想心中火越在燒。

她一個婦人,原本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嫁的人不好,她也就認了。可蒙離偏生還如此荒淫,甚至想把自己妻子弄到自己情人床上!天爺啊,這是哪裡的事啊!

虧她在外面受人指點,被人辱罵,他卻風流快活到家中來了!

原來之前的坦誠相對,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

何氏喉口腥甜,眼淚流淌濕了衣襟,她咬著牙攏了攏衣服,站起來向巷子外走。

韓雁起住了口,站起來。

窗戶也打開了,齊眉面紅耳赤的鑽進來,道:「走了。」

韓雁起道:「去哪了?」

齊眉聳肩,道:「看來是傷心之下去避一避,我們過些時候去尋她。」

韓雁起點頭。

齊眉舒了口氣,道:「說起來,你那叫聲還怪……怪像的,不知道蒙離在床上是不是真這樣叫的啊,哈哈,一人分飾兩角,演的真是精彩,我若不是知道,還真以為這裡面有兩個人了。」

韓雁起無奈的看她,一個女人倒也不避諱的說這些,果然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啊。

齊眉又沖著明盛蘭道:「哎,明捕頭,你怎麼還坐那兒呢,我們該走了吧。」

明盛蘭整整面色,咳嗽一聲,道:「是該走了,你們先行一步,我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證據。」

韓雁起嘟噥道:「這會有什麼線索啊……」

齊眉道:「你不懂,人家神捕的想法哪裡是你能懂的。」

韓雁起無所謂的同齊眉先走了。

明盛蘭看著他們的背影,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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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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