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多見坊間艷/情傳奇中有如此橋段,某女子或男子天生異稟,身懷名器,往往能使與其交/合者不堪承受,抑或有損精氣。

實則這確實存在,也並非完全空穴來風,只是傳奇中不免歪曲了部分事實。

韓雁起自小在師父的教導下,學習各種床技,以及如何辨認各種名器。他幼時父母見背,懂事起就一直不常外出,一心學習師父教的東西。也不知是否天生悟性佳,加上刻苦用功,在時花樓幾年,他十五歲時,時花樓的花魁年節便必來問安,口稱「公子」,只為求他指點一二。

自然,韓雁起不是時花樓中賣身的小倌。不但不是,且地位超然。但凡時花樓中要力捧的姑娘或小倌,都要送到他這兒來,教教這床上技巧。

韓雁起雖對此知之甚多,但見過身懷名器的人,一個都沒有。

並非說笑,須知世上名器雖多,但常人哪能常睹,還須能夠辨認。而韓雁起生活在妓館,那些花魁什麼的,竟沒有一個身懷名器。

並不是妓館中的人便一定要是這名器那名器,反而民間頗多,只是無人能識罷了。

也有些名器,是被富貴人家,甚至皇族給養了起來。

說到這裡,便要講解一番。

所謂名器,也並不只指密處之物,凡舉口、手、足,皆可成名器。且又細分各品,種類品質不一而足。

事實上史書上許多出名的美人,正是身懷名器,世人不知,誇大其美。

例如有作《胡笳十八拍》的蔡文姬,她一生流連顛簸,嫁過多次,其實若非她有名器「琴歌」,一個女人,再如何美貌,到了年紀大了也不行了,哪裡能讓那麼多男人惦記著。

所謂聞琴歌而知雅意,這名器「琴歌」,按分類屬「口」,便是說美人吟曲時,能使人恍惚間如聞床調,不能自己,在床上更是風情無限。

除了蔡文姬,還有的譬如玉真仙子、落雁昭君、飛燕合德姐妹、小周后等等,這些都是史上出名的美人,但少人知道的是,她們都身懷名器。

能知道這些美人有名器在身,乃是根據她們生平種種事迹推斷,而蒙離,韓雁起是從未見過的。只聽說他一些還不知是否有誇大的事迹,自然不確定。

辨識名器,要從各個方面探看,才能確定是何種名器。

韓雁起想見蒙離的緣故正是在此,若不是當面看看,他怎能推斷得出這個蒙離是否身懷名器。

且聽聞但凡與那蒙離交/合過的,非死即病,若是名器,也是其中最惡毒,最下品的。

次日,明盛蘭便同韓雁起和齊眉去找蒙離。

蒙離住在桐城北的小巷子,十分僻靜,有衙役將他們帶至附近。

明盛蘭尋了個人打聽蒙離家在哪。

那人看他幾眼,嘆氣道:「這位小哥,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找他。」

明盛蘭道:「啊?為何?」

那人神神秘秘的低聲道:「你不知道,那個蒙離啊,會妖法!你若是找了他,不死也脫層皮啊!況且他現在說已經不幹這生意了。」

明盛蘭面色古怪,道:「我只是慕名前來,不想還有這層關係,多謝了。不過在下還想問問,那蒙離是否真同傳聞中一樣絕色?」

那人咂咂嘴,道:「這個嘛,你若是問了不了解的人,肯定說那蒙離傾國傾城天姿國色,倒是問了我們這知情的。其實啊,那蒙離長相也並不是頂好的,至少就比不過我上次在妓館看到的花魁。怎麼的,他也是個男人不是?」

明盛蘭點頭稱是。

那人又接著道:「可也奇了怪了,這人長相雖然不是頂好頂好,但那眉眼之間,總露著一股嫵媚,看著他的眼睛就想撲上去,那身段,真是沒的說。」

明盛蘭道:「所以蒙離是骨子裡透著的嫵媚?」

那人點頭道:「何止嫵媚,簡直是風騷。」

明盛蘭謝過這人,又回來對韓雁起和齊眉道:「看來這個蒙離不簡單啊。」

齊眉道:「若是簡單了,哪能騙的那許多男人。」

韓雁起道:「我倒是好奇他妻子……」

齊眉道:「哦?」

韓雁起道:「他妻子該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嫁給這樣一個人呢?」

齊眉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好毒的嘴啊。」

明盛蘭再攔了一個人問蒙離,這回倒是問出來了,便並肩往巷內走。

邊走齊眉邊道:「他不是足不出戶,我們如何看?」

明盛蘭道:「偷看吧……」

韓雁起道:「這個提議一點也不好啊,還是我來吧。」

齊眉道:「你來?」

明盛蘭也滿臉懷疑。

韓雁起微微一笑,吩咐他們在這裡等著,自己上去了。

「篤篤」敲了敲門。

那房內傳來一個聲音,「稍等。」

是男人的聲音,但頗為柔和。

片刻后,有人來開門。

韓雁起看著這個男人,心道他便是蒙離了吧。

蒙離穿著十分簡樸的青衫,束著頭髮,光看打扮是十分一絲不苟的。可他若穿著這身上妓館,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在賣身。

只因蒙離身段實在風流,裹在薄薄的青衫中,風情獨特。眉眼十分俊俏,偏帶嫵媚多情。他生的不是鳳眼,卻流轉顧盼間清艷秀美,雖無點絳唇,微微啟唇卻也惹得人心醉。

但凡個正常人,見了他,是沒有不驚艷的。

可是韓雁起是慣見美人的,定力又強,看了蒙離連愣神都沒有,直接綻開一個笑容,道:「敢問這可是陳家?」

蒙離可能原以為來找他的又是麻煩,開門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卻有些驚訝,而且這人不知是傻心眼還是什麼,對他的風姿完全忽視。

蒙離不知為何有些奇怪的感覺,道:「不是,你找錯了。」

韓雁起做驚訝狀,道:「這不是陳家?怎麼可能呢,我五年前還來過啊。」

蒙離道:「我前兩年搬過來的,也不知這裡之前住的哪家,可能你口中的陳家已然搬走了吧。」

韓雁起懊惱的道:「這可怎麼是好,這位小哥,請問你知道最近的客棧在哪么?在下本欲投靠親友,誰知他竟然搬走了?」

蒙離一伸細白的手指,道:「你往那裡走,轉角再走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了。」

韓雁起拱手道:「打擾了,多謝公子。」

待走開了,才與明盛蘭齊眉會和。

齊眉感嘆的道:「我就是遠遠看了一眼,也覺風流逼人,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男人,簡直是不讓女人活了。」

韓雁起倒是不以為然,在他心中,沒有名器,那這個人生得再美也是猶如泡沫,有了名器,七老八十那也是絕艷無雙。他道:「這若是生在女人身上,也就不那麼奇了。」

齊眉咂嘴道:「就算生在女兒身上,也夠得驚艷了,我這些年見過的男人,竟沒一個比得上他。」

韓雁起失笑道:「自然了,又不是一型的,這蒙離哪裡算得男人,你用他和你見過的那些公子大俠比,怎能分出高下。若比嫵媚,自然蒙離決勝,可比英氣,蒙離哪裡是對手。」

齊眉搖頭嘆氣,道:「你說的倒也是,不過我還是……唉……」

最後那一聲深深的嘆息,包含了齊大姐當了三十多年女人最後發現自己根本比不上一個男人的悵惘。

明盛蘭看得好笑,不過他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他看向了韓雁起。

韓雁起會意,撇撇嘴,道:「不是。」

這兩個字只有明盛蘭聽得懂,他皺著眉道:「不是?」

韓雁起細聲道:「但凡那種下品惡毒的名器,面上總能看出來,例如眉心硃砂,抑或唇角小痣,等等。我仔細看了他的面相,沒有一點跡象。」

明盛蘭道:「難道這線索要斷了……」

韓雁起擺手道:「沒斷,這案子也能破,我方才已然確定j□j分,他身無名器,卻有偽名器,真正的害人東西。」

明盛蘭道:「這是何解?」

韓雁起礙於旁邊還有個齊眉,不好多講,只說回去再講。

原來世間有名器,可助興,卻也能「偽造」。

便是譬如那些風月小說中,主角往往得了什麼葯,遂下面那根能伸縮自如,暴漲不疲,這蒙離,應該也是用了某種方法,將自己生生改了體質。

只是因果報應,一啄一飲,往往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這個蒙離若不是幾年前忽然不做了,那麼也早晚死在床上,即便現在,也只是多活些年而已。

這樁案子,如何解,全系在一件事。

只要弄清楚蒙離怎樣改了體質的,那麼就能依次逼迫蒙離交代他為何謀人錢財害人性命,給那些家屬一個交代。

至於即時對民眾的說法,蒙離究竟有何罪名如何犯罪……

蒙離一旦招了,怎麼向百姓解釋,還不是任憑官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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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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