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妾（二）
喝過了媳婦茶后，梁國夫人從手上取下了一隻鑲嵌著祖母綠寶石的戒指，遞給跪在地上的雨棠並笑道：「這是婆母給你的見面禮！」
低頭望了一眼那顆很大的祖母綠寶石，雨棠出身相府，當然明白這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正猶豫著接不接。身側便突然傳來了一聲渾厚的聲音！
「母親，這是聖上御賜之物，怎麼能隨便送人呢？」雨棠轉頭一望，說話的是楚欽風。
他今日已經換了一身寶藍色的袍子，更彰顯著他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冷漠。隨後，雨棠的眼睛打量了站在他身後的那名年輕女子。只見，她大概和自己年紀相當。膚若凝脂，面若芙蓉，眼似秋水，渾身都散發著一抹女人的嫵媚之氣。雨棠心想：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
這時候，那名女子也向她投來了目光。只是她的眼眸中帶著無比的驕傲和不屑。見此，雨棠立刻迴轉了眼眸。耳朵邊上傳來了楚欽風母子的對話。
「她是我的兒媳婦，也是我楚家的人，怎麼能算隨便送人呢？」
「母親，別忘了她只是房妾室。並不算您的嫡親兒媳！」楚欽風的話立刻就刺痛了雨棠。
「我的東西我喜歡送給誰就送給誰。這個不用你管！」楚欽風的話顯然觸怒了梁國夫人。
「母親說的是！」楚欽風畢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得低頭道。
聽到他們母子的對話，雨棠當然明白楚欽風不想讓自己接受這枚戒指。所以，她趕緊婉拒道：「婆母，這麼好的祖母綠戒指，還是您能配得上它。不如您就留著……」
「你不必害怕，我說送給你任誰也不敢說什麼。拿著！」楚如煙轉手把那枚戒指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周大娘。
周大娘馬上雙手接了，彎腰塞到了雨棠的手上。並囑咐道：「夫人說送給你，你就接著。記得一定要好好保管！」
「是。」雨棠見此，只得點頭。
隨後，周大娘便攙扶起了雨棠。雨棠轉身侍立在一旁，手裡捧著那沉甸甸的戒指。眼眸不經意的往對面楚欽風的方向一瞥。正好看到他那清冷的目光帶著無比厭惡的白了她一眼。她立刻低下頭去，望著手裡的戒指發怔！
下一刻，大廳里半天沒有聲音。雨棠覺得十分的局促，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唯有低首站在那裡。
過了一刻，才有一個婉轉如黃鸝的女音響起。「婆母，菊芳先行告退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清脆的如同銀鈴一般。雨棠抬起了頭。看她如扶柳般的身姿朝正堂上的梁國夫人彎腰一拜，真是儀態萬千！菊芳？看來她就是那兩個丫頭和婆子說的菊姨娘了。這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怎麼會得不到楚欽風的眷顧呢？突然間，雨棠的心竟然有些酸澀。
「下去吧。正好我和新媳婦說幾句家常話！」梁國夫人都不拿正眼看那個菊姨娘。
梁國夫人的話好像刺痛了那個菊姨娘，她福了福身子。道了聲。「是！」便轉頭朝外面走去。
「菊芳！」見菊姨娘不快的走了，楚欽風喊了一聲。便立刻站了起來。低首朝母親作了一揖道：「母親，欽風也告退了！」
說完，楚欽風便轉身，撩了下袍角，朝那個剛剛跨出門檻的人追去。
看到這些，雨棠心裡明白了。看來他是十分在乎這個菊姨娘的。剛才在他的眼眸中她都看出了他那份焦急和心疼了！曾經，也有個男人這樣對待過自己。只是，老天不公，造化弄人。那個男人現在成了她妹妹的夫君。往事已經不堪回首了！
楚欽風的突然離去立刻就讓楚如煙沉了下臉色。一刻后，楚如煙轉頭對雨棠笑道：「你剛才說你叫雨……」
「妾身閨名雨棠。」聽到楚夫人的問話，雨棠趕緊收回了心神回答道。
「雨中海棠。呵呵……倒是個好聽的名字。」楚如煙沖雨棠微笑道。
「這是妾身的母親為妾身取的。因為妾身出生的時候正好下雨，而妾身母親的屋前正好有一株海棠。」雨棠解釋道。
「原來這名字還是有來歷的。」楚如煙說話的同時也打量著雨棠。
雨棠見楚如煙在打量著她，她便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瞼。剛才說話的時候，楚如煙的風采已經盡收雨棠的眼底。楚欽風今年有二十多歲，那麼這楚夫人怎麼也有四十歲了吧？可是仍然髮鬢濃密，皮膚光滑，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尤其是這樣的年紀還把這鵝黃色穿的如此漂亮。實在是難得的很！她的身上綻放著成熟女人的氣質，一顰一笑都散發著特別的韻味。怪不得她能夠讓當今皇上對她痴情一片！
早在幾年前，閨閣中的雨棠就聽說過這位楚夫人的名號。據說她是當今皇上的姨表妹，在當今皇上為太子的時候就彼此私定了終身。只是當今皇上迫於先帝的壓力，不得已才娶了當今的皇后，也就是太子獨孤炎的母親。而這位楚夫人也被迫嫁了旁人。說來也巧，楚夫人嫁人半年後夫君便一命嗚呼，成了孀婦。而不久后，先帝駕崩，皇上登基。這一對有情人又重溫舊夢，並且珠胎暗結，生下了楚欽風。本朝對於女人的貞潔十分的推崇，更何況是當今天子，根本就不可能娶寡婦為妃。所以只好封楚夫人為梁國夫人，位居一品誥命。而楚欽風雖為龍子，卻無龍子之名。但是卻得到了當今皇上的極度關愛。現在成了大玥王朝的第一武將，並且手握重兵。朝廷中的大臣和皇親國戚都知道這層關係，所以沒人敢對楚欽風怎麼樣。就連當今皇后和太子都無可奈何！
又說了兩句家常話，楚夫人好像有些疲倦的站起了身子。雨棠見狀，趕緊低首道：「婆母，您也倦了，妾身告退了！」
「好。以後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只管找瑞娘！」楚夫人指著周大娘說。
望了一眼周大娘，雨棠立刻明白這瑞娘是周大娘的名字。所以，趕緊笑道：「謝謝婆母的體恤。」
下一刻，楚夫人便由周大娘扶著轉身朝內室走去。雨棠低首退了出去……
走入內室中，楚夫人在雕花窗子里望著雨棠離去的背影，問著身後的人。「據你看，這位相府小姐如何？」
聽了主子的話，周大娘低頭道：「論相貌，這位相府小姐端莊秀麗不及菊姨娘的嫵媚，而菊姨娘是嫵媚有餘少了一分端莊！」
「那性情呢？」聽了瑞娘的話，楚夫人抿嘴一笑。
「奴婢認識這位秋姨娘時日尚淺，不敢評論。不過好像比菊姨娘多了一分不卑不亢！」瑞娘答道。
聽完了瑞娘的話，楚夫人轉頭笑道：「你是已經心裡有數了，還是知道我討厭那菊芳便故意迎合我？」
「在夫人面前奴婢不敢說假話！」瑞娘低頭由衷的道。
「以後多留意她！」楚夫人說了一句，便飄然走進了紗帳中……
「是。」瑞娘對著紗帳中的影子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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